琼国·静心殿内
赵公公嬉笑着赶往内殿,向琼帝梅世兴禀告:“陛下,陛下!怡王今日早上已从禾鸣山回府,这未时便来给您请安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梅世兴正翻阅奏折,淡淡的说道:“哦,不见。”
本以为是件高兴的事,听到皇上如此平淡的回绝,赵公公微皱眉头,在一旁静候片刻,想着皇上也许会回心转意。良久,眼瞅皇上还是一声不吭,赵睿便打算前去回复三皇子,刚转身,便又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转回来媚笑问道:“那陛下,明日早朝,是否要告知怡王参加啊?”
梅世兴未作答,只是冷眼瞥向赵公公。
要知道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啊,这在帝王身边服侍,一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便是要掉脑袋的呀!
梅世兴当即眼神中的寒光,慑的老奴才心惊肉跳,赶紧自己掌嘴:“老奴多嘴!老奴多嘴!”“啪、啪、啪”,又自己哭嚷着:“唉!这好好的,问这个干嘛!这嘴真贱!”随即又是一阵清脆的掌嘴声。
梅世兴饶有趣味的瞟着眼前的奴才,轻笑一声,“呵”,又把注意力转到奏折上,却终是开口说道:“明日,让他上朝。”虽然言语中依旧是没带任何感情,但帝王之心,谁又知道呢?
这脸都要被自个儿扇肿了,赵公公赶紧停下,面露微笑道:“诺!奴才这就去~”
赵睿离开后,梅世兴合上奏折,面露一丝欣慰,自顾自哂笑道:“哼,狗奴才~”
走出殿外,赵睿带着笑意回复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梅轩宏:“陛下正在批阅奏折,甚是烦闷,还请怡王殿下先回吧~”
梅轩宏听罢,亦未露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答谢道:“有劳赵公公通传了,既是如此,我便先回府中,明日再来向父皇请安。”
赵公公瞅着三皇子这一副饱经沧桑的面孔,望向他的腿脚,这在孤山上三年,膝盖哪能保暖啊。含着笑,怜惜提点道:“怡王,陛下准你明日上朝!”又语重心长的关心道:“这些年在禾鸣山呆的久了,怡王切莫忘了这上朝的时辰呐!”
得知父皇允准自己明日便可上朝,梅轩宏平淡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意外,随即答谢道:“不曾忘记,多谢公公!”
“诶!怡王殿下何出此言呐。”多谢两字,赵睿自是不敢当的,若是被“谢”的多了,人头自然也就不保了!既已交代清楚皇上的话,赵睿慈笑说道:“那么怡王便早些回府吧,好养养神~”
于是梅轩宏礼拜而退。
赵公公回到殿内,梅世兴冷漠的问道:“回去了?”
“禀陛下,回了。”
梅世兴扔下一本奏折,又翻开下一本,“可有不悦之情哪?”
赵公公微笑着答道:“怡王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礼敬的说道,既然陛下繁忙,便明日再来请安。”
“喔,奴才也已传达了陛下的旨意,让怡王,明日一早上朝。”赵睿又补上一句。
“哼”,梅世兴冷笑一声,又自顾自翻阅起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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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王府
“夫君,此去皇宫,见着父皇了吗?”秦雅薇(怡王妃)将茶盏递给梅轩宏,看梅轩宏自皇宫回来,便一直坐在那里冥想,秦雅薇感到有些担心:如此看来,应是没见着吧。
“恩。。?”直到雅薇出声,梅轩宏才发现她走进了屋子。独居孤山三年,涣散了心神,精力有些不济也属正常,若是换做以前,又怎至如此。
“未曾见到,我去的时候,父皇正在批阅奏折,无暇见我。”梅轩宏淡淡的说道,接过茶杯,放在桌上。
“喔”,虽是早已猜到,但听到结果后,秦雅薇却还是微皱眉头,又赶紧安慰道:“那明日再去,便是了。”
梅轩宏抬头望向妻子,自然是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说道:“不过,父皇已准我明日便可上朝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宽慰谁,听到这个消息后,秦雅薇顿显喜意,当然,也是替自己的夫君高兴,夫君好,便一切都好。“那便好了!看来,父皇的心中,还是有夫君的。”
对于这句,梅轩宏却未作回答。
秦雅薇见梅轩宏不语,本是不该多问朝中之事的,但夫君第一天归来,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多为他解解愁,“夫君可是在为明日上朝而感到忧虑?”
“不是。。。”
“那是在担心生安嘛?哦不。。。”秦雅薇改口道:“是在担心仁省嘛?”
“没有。。。”梅轩宏见妻子急切的关心自己,便解释道:“回来之后,突然觉得有好多事要去做。我只是静一静,理一理思绪罢了,你无需担忧。”
“那就好,如此,雅薇便不打扰夫君冥思了。”说罢,秦雅薇打算离开。
“雅薇,看你关心这,关心那的,倒是你自己。。。”梅轩宏怜惜的望向妻子,深感内疚,“这三年来,叫你受累了,一个人带着远儿,还要操持整个王府。。。”
“夫君,这是哪里的话!这是雅薇本就该做的,更何况王府上下有宋总管打理,宋姨平时也会帮忙带着远儿,府外的事务魏必也会去处理。”说到这里,秦雅薇温婉的笑道:“雅薇呀,根本累不着。”
自己三年不在家中,让妻子独守王府,虽是有人帮衬着,但又如何会不累呢?看着雅薇如此贤惠懂事,梅轩宏颇为感动。但他亏欠秦雅薇的,又何止是这些,“近来,岳父大人可好?。。”
这个问题,着实让秦雅薇踌躇了一下。自从梅轩宏去禾鸣山为母妃礼丧,本来与他走得近的大臣,均受太子和二皇子党派排挤,秦雅薇之父·秦疆,便是其中之一。秦疆本为工部左侍郎,后被调往沛幽城任太守一职;遭歹人诟害,一年之后被降职到黎阳当长史;同样的手段,之后又被派遣到湟城做太守主簿;现在竟沦落至缅州城当一个工房典吏。。。
“爹爹他,甚好。。。”秦雅薇怀揣着笑意答道。
梅轩宏虽是独居禾鸣山三年,但其间也会有人隔一段时间就去通传、回报消息,怎会不知妻子只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是我连累了岳父大人。。。”
听到连累二字,秦雅薇坚毅地说道:“夫君切勿如此说,爹爹过得确实很好!”却又没有十足的底气,“至少,身体安康。。。”确实啊,被贬至此,身体无恙,便已是最大的好事了。。。
梅轩宏:“。。。”
秦雅薇见梅轩宏还是深感自责,又说道:“父亲在外,还经常寄信回来,信中总是提到一句话,让雅薇务必要转告夫君!”
“什么话?”
秦雅薇用父亲在信中的口吻,坚定不移地说道:“我秦家上下,有幸能与三皇子结缘,一世无悔!”
梅轩宏:“。。。”
“所以,请夫君以后别再说什么感谢、连累之辞了!我们秦家,我秦雅薇,誓死追随殿下,无怨无悔!”
听完这番话,梅轩宏静静的望着妻子,双眼有些微红。
“夫君,怎么?可是今日雅薇脸上的妆,抹花了?”说了这许多苦情之言,秦雅薇想逗笑一下梅轩宏。
梅轩宏自明其意,即为夫妻,便无需再多说什么了,也打趣道:“许久未见娇容,想多看看。”
秦雅薇顿显羞涩,默默走到床头,拿出一副棉制护膝,“来,夫君,这是雅薇为你新做的护膝,近来多有春雨,换双新的,好让膝盖暖和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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