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之与刘仁隆鹅湖谈心之后不久,刘仁隆回到京都建康城,他邀请陈宪之两年之后到他的封地荆州去找他谋个一官半职的。
如果陈宪之中举成功则罢,不成功的话,先进入他的王府幕府搞搞文案工作。
陈宪之回到红罗山书院又攻读了一段时间,不长时间三年过去了,学业完成了。
而周浚、曹宗景二人因父荫庇护,不用参加举秀才的科举考试,直接被朝廷授予了官职。
然而,陈宪之如同被人下了魔咒一般,接二连三的厄运接踵而至,官司一个连着一个。
回家后的一天,陈宪之干完地里的农活之后,刚坐到家里温习一下书本,就听见“邦邦邦、邦邦邦”的一个劲儿砸门声。
“陈宪之在家吗,陈宪之在家吗?”“邦邦邦,”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砸门声。
陈宪之出来打开院门一看,有五六个县衙的捕快衙役,为首领头的一个班头看了看陈宪之,“你就是陈宪之?”
“不错,正是在下,不知公差老爷有何贵干呀?”
“哼,哼,有何贵干,没有贵干,能跑几十里山路到你家里来。”为首的班头一阵冷笑,笑得陈宪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吧,到县衙里走一趟,知县覃大老爷请你喝茶。”班头一声令下,几个衙役拿着铁链枷锁把陈宪之给铐上枷锁,栓上铁链。
“公差老爷,草民无错无过,不知道为何要锁铐于我?”陈宪之非常迷茫。
“到了县衙大堂就知道了。陈宪之。”
“快走,快走,少啰嗦。”那个满脸横肉的班头非常不耐烦地嚷嚷着。
说罢,推攘着陈宪之往庄外走。
这时,陈母杜氏和姐姐芸娘、兰娘以及妹妹、两个弟弟都问讯赶了回来。
陈母一看儿子身套枷锁,手栓铁链,顿时嚎啕大哭起,“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的儿啊,你可苦死娘了......”
“娘,你别伤心,我到县衙里看看究竟,或许是县老爷拿错人了呢。”
“姐姐,你赶紧去找族长陈继昊,让他派人设法到瓠州城里找到我的同窗好友周浚。”
“普之,宁之,你们两个在家里好好安慰咱娘,不要让咱娘过度伤心了,无论再忙再累都不要忘记读书,不要忘记课文,为兄没有什么事,去去就能回来。”
陈宪之的两个兄弟大弟弟陈普之、小弟弟陈宁之也都成长了半大小伙子了。两兄弟含着眼泪点头答应。
陈宪之随着一班衙役一路上磕磕绊绊来到县衙,之后被关进县衙大牢,三四天过去了,无人管也无人问案。
大约有十来天的功夫,陈宪之正在牢房里闭目养神,在这里读不成书,他只好在心中默默背诵读过的一些文章,在脑海里下盲棋。
“唉唉,醒醒,醒醒,陈宪之,今天大老爷心情好,要升堂问案了。”
几个衙役捕快推推攘攘把陈宪之推到县衙大堂。只见大堂之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两旁树立着“肃静”的牌子,正中间摆放着书案,一个身体颀长、面容俊美的头戴七品乌纱之人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书童、师爷站立两旁。
“升堂。”
众衙役手拿杀威棒戳地,口喊“威武、威武。”
“带苦主和人犯上堂。”
“带苦主和人犯上堂。”
......
不大一会儿,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妇人带领一个年轻些的妇人和几个孩童走进大堂。
“老爷,你可要为我们这孤儿寡母作主啊。”
“一旁站立候着。”那个被称为县太爷的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见师爷冷冷地说道。
这时,一个头戴枷锁的牧童模样的孩子被带到堂下。
可怜的孩子,身上皮开肉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浑身血污,目光呆滞。
“薛聪,你可知罪吗。”师爷说。
己经丢了半条命的小牧童,很是木然,既没有答话也没有点头。
“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指使你杀人的?”县太爷坐在太师椅仍未发话,还是师爷在代他问话。
小牧童被打得己是面目全非,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大胆陈宪之,指使小牧童薛聪杀死你的杀父仇人周蛮子,你可知罪?”
县太爷覃车看见师爷问小牧童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直接向陈宪之问话。
“启禀县老爷,草民真的不知身犯何罪,无辜被羁押大牢十余天。”陈宪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好啊,既然不知身犯何罪?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回来本大人再告诉你身犯何罪?”覃县太爷不问青红皂白,根本不容陈宪之分辨。
“县令大人,草民冤枉啊,你不能滥用刑罚啊,大人,草民实在是冤枉啊。”陈宪之苦苦哀求,可是县太爷无动于衷。
“大人,草民虽说没有功名,但也是个读书人。我身犯何罪,还望大人讲清楚,我今天就算被你打死在这里,也死个明白。”
这个姓覃名车被百姓们称为“禽兽”的县太爷,刚刚到任不久,很多老百姓还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却有不少无辜的百姓已经丧命于他的手中,很多人背后都称他为“禽兽”老爷。
禽兽县令一声冷笑,“啍,好吧,反正今天你也得死,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陈宪之的父亲在宗族械斗中被六里周庄的周蛮子一锄头给打死了。陈宪之曾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替父亲报仇。
周蛮子每天下地干活,都要走一个叫做沈河的小沟溪,为了攀越这条沟溪,有人在上面架了一根独木,作为独木桥过河方便。
这个叫薛聪的小牧童在放牛的时候也是淘气,每天用砍刀砍几下那根木梁,天长日久,木梁的一处被他砍得快断了。
这天,周蛮子又去地里干活,刚走到独木桥上,“咔嚓”一声,木梁被他踩断,一头跌进沟溪里,摔死了。
周蛮子死后,他的老母亲和媳妇就到县衙里报了官。这个覃知县就派人查,经过捕快们的侦察抓着了这个放牛的小孩子。
一番毒打后,小牧童承认是自己每天砍独木桥的动机,就是想捉弄一下过往的行人,看着他们掉到沟里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没成想却惹出来这档子事来。
事情到此,或许就能结案了。可这个覃知县突然想起他的顶头上司瓠州太守范华范大人给他安排的一件事情。
他秘密让捕快去查寻,看看周蛮子有没有什么仇人,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往范大人安排的事情上扯。这一查找,还真找到一条线索。
三四年前宗族械斗之时,周庄的周蛮子曾经打死了陈庄的陈瑞祯,而这个陈瑞祯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陈瑞祯的大儿子陈宪之,二儿子陈普之,三儿子陈宁之。覃知县获得这个消息时,非常高兴,因为他的顶头上司给他安排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禽兽命人苦苦鞭打那个孩子,非要他交待指使他害死周蛮子的幕后之人。刚开始,孩子虽然被打得不成样子,但始终说没有人指使他。
后来,禽兽的残酷严刑让孩子实在受不了啦,只想早死,便随便说个人名,覃知县一直不满意,后来就诱导着他往陈宪之身上扯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