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基本无事发生,我厚着脸皮说自己要当冯慈的风之后,他有些脸红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正如同我自己的内心一样,觉得实在太羞耻了。
当别人的风是什么鬼啦,先得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当沙子啊!
靠,我愤怒的一拍桌子,还我的感动!
按部就班的修习着那本点穴的秘籍两天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冯老头说的都是对的。
我也许真的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废柴,因为我的身体就跟个四次元口袋一样。
吐纳过后,不管丹田里储存多少真气,都无法把它们导入到对应的经脉之中。
按照这本秘籍的讲解,首先是导气进入丹田之中,然后等真气凝聚满丹田之后,导入巨阙穴,经小周天回到丹田。
但不论多少真气进入巨阙穴之后,都无法进行下一步。他们只会在巨阙穴附近打转,然后徒然消散在身体里。我练了半天没有任何变化,实在有些心灰意懒。
第三天,冯老头起了个大早,递给我和冯慈一人一个包裹后,把冯慈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冯慈说着别离的话。
我在旁边偷眼观察,冯老头确实有点舍不得儿子。说来我和冯老头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对我来说他仍然是个谜。那位被他尊称的阳大人究竟是谁?冯老头又是什么身份呢?他不让我和冯慈透露他会武功的事情,那么八年前皮易秋的五个弟子又为什么要去找他呢?
没一会,车马行的人来了,我和冯慈上了车。我挑开帘子,冲冯老头招招手,示意他回去。
冯老头眨眨眼,做了个两指并拢的手势给我,大概意思是不好好谈听情报就点死我。
我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心想魏爷以后就是西山派的人了,轮得到你威胁我吗?
冯老头冷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刀,我歪歪嘴,示意他知道了。
冯慈在旁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俩,好一会,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魏大侠跟我父亲在说什么呢?”
我眉毛一扬,有些大大咧咧的说:“冯慈啊,以后别魏大侠魏大侠的叫了。这次去西山,咱俩都要拜师学艺,以后可能就是师兄弟关系了,老这么叫让人听见不好,以后就叫我魏大哥吧。”
冯慈一愣,我估计他大概是在疑惑为什么我这样的成名侠客也要拜入西山派,于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听过没有?要当大侠客就不要有门户之见。还有啊,到了西山派之后,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北地狂狼魏霸的事迹,明白没有?”
他眨眨眼,还是有些困惑。
闭上眼睛,我知道这里到西山是有一段距离的。等到了西山派的山门,还得下来自己爬上去,不好好休养怎么行。
“魏大哥,既然我们都要拜入西山派了,你有想过要拜谁为师吗?”
“......谭资。”
长吐了一口气,我有些阴郁的说出了这个名字。斜着眼精看着冯慈,我心里略微有些不高兴。他这个问题恰恰戳到了我的痛处了,为了完成冯老头的任务,我不能随意的选择拜师的对象。
首先,根据那本资料上的说法,最容易成功拜师的是苟询的师弟——谭资。
谭资是苟询的小师弟,也是二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过去他从未收过徒弟,今年的收徒大会也是他第一次招徒弟,愿意拜入他门下的人,应当不多。
因为这位谭资前辈,他才拜入上一代掌门苟利门下没几天,苟利就失踪了。也就是说,谭资的大部分武功都是跟着自己的师兄学的。
对于来西山派拜师的人来说,多半是资质和家境都比较一般的人,这很容易理解,倘若资质超凡或者家境富裕,江湖六大派都可以选择的嘛,没有必要来这里。
来这里的人一般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学一些武功,将来给人看家护院,这种的就是所谓的记名弟子;另一种就是通过烟花试,拜入藏剑阁。而无论是哪一个目的,找到更好的师父,学会更强的武功都是优先级最高的事情。
在那本小册子里,重点提到了西山派,藏剑阁和烟花试的关系。西山派原本是藏剑阁的分支,而藏剑阁则是江湖六大门派之一,在梁国武林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每过五年,西山派都会进行内部大比,之后把门派大比的优秀弟子送至位于杭州的藏剑阁,进行第二场比试。而第二场比试也被称为烟花试,名字的含义取自诗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意为未通过烟花试的人,只能在三月之后原路返回扬州西山派,而通过烟花试的,则可以顺利晋升入杭州的藏剑阁内门。
估计有不少人因为家境贫寒或者资质一般,只能选择先加入西山派,努力学武,五年之后通过烟花试完成华丽蜕变。
说起来跟上辈子有些人为了拿北京户口一样,先随便找个单位呆着,等北京户口办下来了,马上走人毫不留恋。
“想必西山派的高层心里也是十分恼火的吧,别看几十年前双方是一家,可现在已经分成两家了。自己的优秀弟子一波一波的加入别人的门派,结果就是西山派注定无法改变自己只能做藏剑阁附庸的命运。”我心头冷笑,其实这种策略在上辈子的跨国企业十分常见,为了防止各个国家的分公司尾大不掉,总部都会鼓励优秀员工转调到总部去。好一招釜底抽薪,果然这些当领导的人心都是黑的。
我有些理解为什么苟询会沉迷男色了,有什么灾祸藏剑阁帮着扛,想脱离又不可能,手下的弟子也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这掌门当的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跟好看的灵智上人小哥哥多聊聊天。
冯慈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魏大侠,你是不是再想想,那位谭资前辈其实不一定适合你。”
我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谁说的?谭资天下第一,谭资在我心中永远是唯一,我永远和谭资天下第一好!以后有人问你我为什么选谭资,你就把这三个一告诉他。”
忽然,马车的顶棚有人轻咦了一声,我和冯慈都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体。这个人能在飞驰的马车上无声无息的呆了这么久,说明,他的速度一定和马车相同!我呸,是一定是个轻功卓绝的高手。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身穿玄墨色长衫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跳了进来。
“你谁啊?”我简单粗暴地开口问道。
“两位小友莫慌,我也是来参加西山派公开收徒大会的人,只是手头有点紧,没有钱雇马车。看见你们也是往西山方向去的,于是想着不打扰诸位,只在顶棚歇息一会。只是无意间听起二位谈起谭资,有些好奇,不知二位对他有什么了解?”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腰里别着一把扇子,脸上稍微有点胡须,整体来看是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只是他这个话让我有点好奇: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要去拜师?如果不是从小就有内功根底的话,也只能学点花架子啊。
可从这位的轻功就不难看出,他其实是个高手。这就有些奇怪了,西山派算是个二流偏下的门派,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藏剑阁直升通道而已,然而对于这位来说这根本没有意义啊。我虽然没见过别的轻功高手,但我也可以说此人的轻功绝对不差,毕竟两条腿的能跑过四条腿的人,是真的不多。
仿佛是看出来我的想法,中年男子笑了笑说:“跟你们不同的是,我是去加入西山派的,而并非拜师学艺。”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是想成为西山派内部的一员啊。这就跟过去大学招考会一样,有的人是去考研的,有的人是去考辅导员的,压根两回事,按老话说,属于阶级对立。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此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毕竟很有可能再过一个时辰,他就有可能成为门派护法什么的,而我则会成为被他随便使唤的最低级的弟子。
这里还是先不要得罪了,毕竟我也算是带着任务去西山派的,能有个人罩着我也不差。没等冯慈开口,我先开口道:“兄台,你也知道谭资前辈吗?”
“谭资,我自然是知道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谭资,是一位世间少有的真性情男儿,我与他是在酒馆里认识的。他这个人,谈吐风雅,性情率真,任何人都能和他成为朋友。在成为朋友之前,我曾经与他有些误会,交了几次手。还好他手下留情,否则今日我又怎么能安坐在此与你们交谈呢?”
我翻翻白眼,真的假的?我册子里没写这么多啊?
中年男人继续眉飞色舞的说:“谭兄最知名的功夫就是一招沧海桑田,这一招的威力可以说是无人能敌。我当年亲眼看见,十五个壮汉,手持利刃,在酒馆围攻谭兄,他只使出了这一招沧海桑田,就打的那些人自食恶果,跪地求饶啊。”
“哇,恐怖如斯呢。”我在一旁用惊讶的语气配合道,只可惜这位谭资的脑残粉并未注意到我的演技,反而是一旁的冯慈用两个手指捂住要咧开的嘴。
“谭资当年,夜袭西湖水寨,踏破十八连环坞的风采可真是让人神往啊。”
“就是说啊,谭资超厉害的!”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可能有点恶心。看了一眼旁边的冯慈,我摆摆手,心想:喂,少侠,你酒窝漏出来了,快收了神通!
看到我的手势,冯慈强忍住笑,目光温柔的看向中年男人,仿佛在说:这人好弱智啊。
“谭资大侠.......”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就在无敌谭资吹和我的浮夸表演中度过,与冯慈不同,我并没有想笑的冲动,反而感慨自己运气不错。
“原本我还在想怎么打动谭资,让我顺利拜入他的门下,现在正好有一个现成的谭资脑残粉在和我传教,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