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越老越不招人待见!”
面对这变脸的嘲讽,中年警察没有一点的不悦,反而还擒着笑意。
“这回铁树开花了?”
两人的对视间,一个正是年少气盛,一个仍是年盛气强。
“钥匙拿来。”雷赤一点不客气的吩咐道。
“拿哪?给你?你小子以为那小丫头真不会多想?要不是我刚才唬住了她,你想怎么办?亮你的军官证?还真没看出你见义勇为的胳膊能伸那么长?真看上了?”
说了半天见雷赤一点要和自己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急了。
“我跟你说话呢?来跟哥说说,啥时候的事?”
“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管用了,看笔录,清清楚楚的写着男朋友!”
“哈哈!雷子你是真忘了哥哥当初在部队是干什么的?别人看不出,我还能看不出?”
“是啊!所以才把你调回到地方。”
“……你!”有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感觉,“行行,你厉害,那咱不说以前就说今天。”
“今天你的表现到此为止。”还没说完的话又被雷赤给截了。
“哎!我要不是看你对那小丫头有点意思,我能在这装着?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她能吐口?”说着又瞄了雷赤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你就这么出去她怎么想?白忙活了?又怎么想我?”
说道最后一句时雷赤转头看他,“行!就算不想我,想你行不?你这英雄救美可就真白瞎了?”
“马大炮?”
“叫哥,小马哥也行,别总大炮大炮的乱叫。”
雷赤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了一声,“你?”
“咋了?”就在马大炮以为雷赤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腰上被那么轻轻一碰,他刚想低头去看,就感觉眼前一暗,雷赤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是?……那什么?……哎!”
街灯下,显黄的色调是一道纤细的身影,安静到让你没有任何的怀疑,雷赤没有让她等太久。
温北音听见声音转过身,她看到曾经执念的身影,正一步步的迎着自己的记忆慢慢靠近。
“先上车。”来到温北音的身边,匆匆说了一句,却不见她有反应。
“现在?”温北音见雷赤不解的看着自己赶忙又说:“那个,不是说要等他?”
一眼望去空空的派出所门口,雷赤在心里很不善良的笑了,“不用等,他们还有别的事。”
“可是,”看着雷赤手里的车钥匙,“你开?”
“嗯,谁让我有时间呢?”本是抱着一句的玩笑,可在看到那如水光一般的双眸时,他发现自己是多余。
温北音没有任何犹豫的上了车。
雷赤把车开得很稳,甚至是有些偏慢,车子的移动仿佛是握在雷赤手中的牵引。
未知的那一端?焉知的哪一端?
“对不起!谢谢你!”
似有似无的笑声伴着嘴角勾起了一下,“你都这么不给人机会吗?”温北音转头看他,“你的两个意思只给了我一种回答。”雷赤知道她还在看着自己,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撩起了雷赤心里一片欲燃的念头。
“没事。”
听到他给自己的这两个字,温北音有些明白。对不起,没事;谢谢你,没事。温北音反复的念着,明明只有两个字而已,可她总觉得听到了好多。
“你们认识。”她说的简单,雷赤也听得明白。突然地想起了马良的话,“你真以为她不会多想。”马良说的对,她不但想了,还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雷赤与马良曾经是战友,他的特长是侦察技术。就是这样一名可以深入敌方打击目标位置的技术队员,对炮弹有着疯狂的热爱。对你没有听错,是炮弹,不是炮。马大炮的名字随之而来,调回地方的主要原因也随之而至,他的喜爱影响了他的判断,也阻碍了他的发挥。
这是军人的禁忌,却也是人们的允许。是矛盾也是共存。
“是!”
“你们是朋友?”温北音选择朋友是因为他们的感觉很熟悉,自然。不是简单的关系可以形容的,她觉得就算自己没有猜到万一也想了个大概,可偏偏的就是那万分之一的胜算,偏离了她。
“是战友。”
没有计算到底有多长,也许两人都不在乎,又或许两人都在渴望。雷赤没有出声,温北音也沉浸在她的不可思议。
军人这是一个词,离你很远;军人是一种人,在你的心中也不够珍惜。温北音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是永远站在红旗下的人,是永远顶着国徽的人,也是永远不会放弃的人,是我们心中最可爱的人。
与自己如此之近,如此之倚。十年茫茫,十年苍苍。求一眼相遇又相逢,愿一次相逢再相见。
“真好……”
“什么?”温北音喃喃自语的声音雷赤没有听清,再一问时温北音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解放军叔叔!”
“叔叔?”那如流水般轻快的声音,听在雷赤的耳中就像轻轻溅起的水滴,落在你的脸上,凉凉的也痒痒的。
温北音不敢与他对视,赶忙低下头,微垂的发丝遮住了世界上最甜的唇边,盖住了生命中最热烈的一颗心。
“不过,你看着的确很小,小到可以叫我叔叔了。”
他自然的拿捏让温北音的心里更是翻天覆地,滚烫的温度已经不受控制的染上脸颊,染上眉梢。
雷赤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在自己身边的乖巧。扫过一眼毛茸茸的头顶,雷赤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缓缓停下的是一片熟悉的安谧,在所有的挣扎、不舍中它在无声的提醒你。而十二点的钟声也不差分秒的如约而来,它走得妥帖,你却如履薄冰。
“谢谢你!虽然说过了,但还是要说,这也是我最想对你说的。”
谢谢你!谢谢是你救了我!
雷赤喜欢她的真诚,让你感觉自己得到了信任,这也是对男人的最合适的赞许。
“也许是你的身份,也许是你的意愿,可是于我,它真的是很珍贵的一次。”
雷赤知道她是在对今晚的事做总结,对自己的行为做感谢。这种在每次任务中最常有的事,却成了今晚卡在雷赤心中最深的坎。
其实马良的每一句都说对了,她会怎么想?不管今天晚上的事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一样吧?我是军人,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不会有一点怀疑。可只有雷赤自己心里知道,不是。
见他突然的沉默,温北音觉得可能是自己有些矫情了,军人,这个称呼的背后不知帮过多少人,做过多少事,真要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呵!不会,温北音的心底响起了一声嘲讽,不会有人向她一样会在十年前就念念相忆。
“我,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再见!”
温北音从来都不知道轮回是可以相遇的,曾经的那一眼是自己的整个年华,今天的这一眼是自己的全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