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前日郑板桥醉酒召见县民的事,最后是不了了之的。
这也算是郑板桥当官以来,少数的没有做到的事。
并不是没啥事,也不是闲的没事整老百姓玩,更不是郑板桥人品有问题,而是,他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
知道这回事的潍县捕快第一大队对长,很是机灵的选择了‘啥也没发生’,并严格勒令全队成员,禁止讨论当夜之事。!
捕快第二大队对长,更加灵敏地,在挨家挨户搜查加通知的时候,在不违背老爷命令的前提下,把说辞改成了“郑老爷让咱家明天看天气,看看情况,具体的事他还没想好怎个跟大家说,所以大家明天闲的没事干的,就去县城中间衙门口溜溜。”
不是我信不过咱老爷,谁还没个醉酒撒酒疯的时候?
且说那天,月黑风高,知县府灯火通明,两个老爷勾肩搭背的走出来,当着潍县上下绝大多数捕快的面,在知县府刚进去的大院中,“嘘溜嘘溜!”,咳咳,象声词,大家伙自己体会。
要说有人问我,前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前天夜里,我就啥也没看见,我有夜盲症。
说是这么说。
一队队长和二队队长,此时此刻正站在县衙正堂。听候差遣。至于三队队长介远……
在第五予怀的强烈要求下,郑板桥只叫了两队。
虽说……,人手略有不足,但是……,既然是第五公子的强烈要求,不足就不足吧!这些个衙役们一天天养尊处优的,比他这个县太爷都悠闲,多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毕竟一月到头还是领着那么几吊钱的工资,岂能便宜了他们!
一想到昨晚第五公子开出的月俸……
还好,还好,这钱不是我出。
卖了我都出不起啊!
“从今日起,我旁边这位,第五予怀,第五公子,就是咱们潍县的捕快总领。所有的人都要听从他的调令。任何人对第五公子的话敢有违背,或是阳奉阴违,看我当场扒了他的官皮。
咳咳,都听明白了吗?”
“这……这是谁啊?”底下一阵窃窃私语的讨论。
“不知道啊!看上去就是个小毛孩啊,怎么还就当上官了?”
“咳咳,安静,都安静。”
“郑大人,我不服。他也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凭啥让我们这么多兄弟听他的?”一队某衙役站出来。
第五予怀眼神平静,心底……
咳咳,暗暗记住了这个捕快的样子,虽然这个捕快不是队长,但是这个时候敢站出来当面怼他,要么是有人指使,要么是傻子。
不过,既然敢落小爷我的面皮,呵呵……
当然,此时此刻,权利地位尚未巩固,还不能太过生事。
“这县衙……,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啊?”
“当然是郑大人说了算!”
“那你就乖乖地听这位公子的话,你可以不服,等以后慢慢地自然就服了,但是公子说的话你们若是敢不听,这身衣服,就给我脱下来。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诺!大人!”
“好,很好。第二件事,这位朱晨原朱大人,是我在扬州时的旧友,你们应该都听过我的名气,这位朱大人,虽然并没有列入‘扬州八怪’的行列,但也是扬州文人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扬州八怪’只是按照琴棋书画的成就来排列的,这位朱晨原大人,在棋、书、文章、字、诗词这几个方面的造诣并不下于我。
这次是应我的邀请,来咱们潍县帮忙处理一些堆积的案宗,也帮我处理些忙不过来的杂事。
从今往后,他就是咱们潍县的主簿,兼职典史。
他的话,你们也要听,都清楚了吗?”
“既然是郑大人的旧友,有啥事只管吩咐就好。”二队队长率先抱拳拱手。
一队队长眼神一瞥,赶忙就抱拳作揖,“朱大人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朱晨原双眼一眯,“善。”
第五予怀双眼一眯,这……应该不会是郑板桥安排的吧?
停,停,嘶,这被人陷害习惯了,遇事总把人往坏的想了。
这是毛病啊!暂且记下,暂时……
不改!
“好了,现在你们骑上快马,拿好这份告示,敲锣打鼓地给我贴好,这个告示上解释的很清楚了。凡是潍县县城内的百姓,全部都可以来潍县报名。
另外,贴好告示后,骑着马,挨家挨户地给我敲门,宣读这份告示。去吧!”
“是。”一队队长率众领命。
“诺!”二队队长率众领命。
第五予怀双眼一眯,这不一样的答应声,是否预示着这一队二队有些小矛盾?
“各位且慢!”
“……”一号队长眼神一眯,这小屁孩还挺拽?
“你们之中写字速度快的是谁,一队二队各推出一个来。跟我一起在门口等人前来报名。”
“……”
“……”
“……”
“……”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清还是咋滴?”第五予怀就要发火。
二队衙役看着两位老爷的脸色,呃,这像是要发火啊!惹不起惹不起!
“公子,我们二队中,就属小丰写字速度最快。手脚也麻溜。小丰,好好听公子的话,给我有点眼力劲,别光给我惹事。”
“栗头,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杜孒,你就留下吧!好好跟着公子干活。”一队队长点名。
“知道了,佰哥。您放心好了。”身后一人笑嘻嘻地答应下来。
第五予怀看着他们脸上的这种笑容,心里总觉得吧,这伙人不安生。
唉,这人生呐,总是充满了曲折,我给你们潍县谋福利呢,你们都还跟我过不去!
小心小爷我一个心情不好,撂挑子不干了……
咳咳,玩笑,玩笑。首先不说得罪朋友遍地走的郑板桥;单只是直接离开,恐怕会直接让好不容易跟姝儿师父建立起的好感毁于一旦,让自己直接失去……
大腿!后台!靠山!
得不偿失的事,他可不会干!
看着两队衙役徐徐离开,第五予怀心里也暂时松了口气。
“郑大人,不知县衙哪里有桌子椅子?”
“哎呀,这大冷天的,要什么桌子椅子,就直接在这里登记吧!”朱晨原劝说。
“倒也行。”你们这些文人都不在乎,我在乎个啥?我的后台不比你们大?
于是,一行人就在县衙正堂的“明镜高悬”之下,摆了两张桌子,放上空白的纸张,砚台,细毛笔。
当然,主要劳力是两个留下的衙役,身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区区鸡毛蒜皮的小活,就不用自己干了哈!
随即,第五予怀让两人准备了两个大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很粗很大的字:“潍县本地人”“外地人”。
“等会来的人,会在这两边排好队,你们挨个登记就行了。至于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加入义工队,不需要管,不需要问。你们只管问清楚他们的名字,然后写在纸上。明白吗?”
两个捕快对视一眼,相继点头。这活可比大冬天的骑着马瞎溜达轻松多了啊!
郑板桥似乎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好,也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走向堂外正在立牌子的第五予怀,“第五公子啊!这不由分说,直接登记,是不是有些……不妥?我们难道不给来观望了解情况的人一些缓解的余地?”
“啧,我说我的好岳丈啊!你也不想想,其一,咱这一没指定工钱;
二,没说清楚要干啥活;
三,这以工代赈的计划,民众们也不一定能理解。
四,百姓们对计划的好处一知半解。
五,咱们这又不是啥吃人的勾当。
签了字画了押,让他们干活就行了。你管他那么多图啥?”
“呃……,公子这话,似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燮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妥,我们要不再商量商量?或者就给民众了解的机会,说不得有些人大冬天的,不愿意干活。”
“咳咳,朱伯伯,这郑大人啊,老毛病又犯了,您快去扶他回府上休息会,别累坏了。这里我看着就行。”
“嗯!也好!既然如此,就辛苦第五公子了。”朱晨原听见第五予怀的喊声,急忙上前。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板桥兄,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二话不说,朱晨原直接拉着郑板桥就走。
两个小捕快急急忙忙低下头,这种剧情就和前天夜里队长交代的那种情况类似啊!看见了也得当自己没看见。
“唉呀,晨原兄,我就说了,咱们这样不好,我们先讨论讨论,你不要这么急躁嘛!”郑板桥被架着,整个人都是倒退着出了县衙的。
第五予怀感觉偌大的县衙空荡荡的,似乎有些忙不过来,急忙对着朱晨原喊道。
“对了,朱伯,你记得帮我把我那小玲小婓两个丫……,两个贱妾喊来,我这里忙不过来,让她们过来招呼着。”
“……”郑板桥力气陡然增大,然而还是没有挣脱。“放开,晨原兄你放开我……唔……”
“……”朱晨原捂着就要转头冲着第五予怀蹬鼻子上脸的郑板桥的嘴,转头喊道“公子放心,放心吧哈!我一定让公子的两位爱妾尽快赶来给公子帮忙。”
第五予怀看着两位老爷一正一反走出县衙,看着朱晨原情急之下把手指头都塞进了郑大人的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