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看向厅堂一侧的一副画卷,心中却是吃惊不小,上面绘制的竟然是林远第一次进入悲风谷的情形,尸横遍野、人魔混杂,偌大的山谷唯有一个孩童跌落在地上,而不远处丢着一杆遒劲的战戟。
从画卷当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林远认得,正是刚才端坐庭中的沈南易。
“师尊,你没事就好!”
柳婉晴看着地上的齑粉又看了看从画中走出来的沈南易,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只是这沈南易一直都是严肃古板的样子,哪里知道他还会装神弄鬼,这才使得柳婉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沈南易点点头,不过看向的却是林远。
林远与沈南易对视,对方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里面不仅是重瞳双眸,更玄妙的是当中仿佛是有星河流转,让人不留神之际就陷落其中。
原来这沈南易的武魂是灵目武魂,乃是罕见的本体武魂,所谓本体武魂便是以人类的身体为武魂的存在。
本体武魂因为先天上与武者密切相关,故而魂武一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更是为沈南易走上炼丹与占卜之道奠定了基础。
“命河逆流,因何而动?赤龙戟吗?还不够,你的武魂……”
沈南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远说话,不过林远也是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看了你的命河,有什么感受?”沈南易回坐到座位上,淡淡地看着林远道。
林远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我也破了你一道分身。”
言下之意,各有胜负,两相抵消。
窥伺命河,这是林远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在刚才,沈南易企图看穿林远所有的秘密,不过被元虚界给挡了下来,沈南易看见的就只有他去悲风谷获取赤龙戟的场景。
无论何人,贸然被追溯往事都是不愉快的,毕竟蒙昧之时做过的错事、丑事、昔日无碍今日却觉得不妥之事比比皆是。
但是林远不同,他不是圣人,但是天生一点真灵不散,是以早慧率真,这等其他人认为难为情之事他毫无芥蒂,我心光明,自然无惧阴暗。
沈南易点点头,对于这个徒弟看起来是他被迫收徒,其实在天云子外出之时,他请沈南易为其占上了一卜,发现在澜沧城果有一人与紫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命河沉沦,沈南易看不清。
后来林远入山门,却是因缺席而拜入戒律峰未果反而因为参悟醉月而入得他门下。
这般事情在一般人眼中也就觉得世事无常,因缘际会,只是作为灵目者,背后的种种却是如泥沙俱下裹挟着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滚去,于是他今天来正面观察林远的命河。
果不其然,命河逆流而上却是处处黑暗,早有大能将林远的过去、未来给遮掩起来,他破开唯一的一处也正是那悲风谷的场景。
这是因为林远唯有这段记忆强行抹去,所以林远潜意识当中一直勾连着这段回忆,在沈南易的占卜之术的激发之下,终于被探知出来,沈南易眼疾手快,迅速取出法宝将这段记忆保存起来。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这一便是这一段记忆,这将是揭开林远身后面纱的密钥。
沈南易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感受林远,柳婉晴早就被打发到殿外面拔杂草去了。
林远听后半是释然半是疑惑,一方面一直存在于心中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也终于是尘埃落定,疑惑自然就是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并不是人。
“听荀原说你要走龙门?”
等林远消化完刚才的信息之后,沈南易又给林远一个不小的惊异。
这荀原峰主不是和沈南易不对付吗?看着样子他们的关系好像不简单,想着自己还因为暗云的立场而故意轻视这沈南易,林远就一阵汗颜。
“弟子有心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龙门。”
林远如实说道,荀原虽然讲的很少,但是明明白白告诉林远龙门是考验也是机缘,万事都要看缘分,荀原所修的阵法一道便是因缘际会的聚合,因而开口闭口都是机缘。
“这龙门其实不难,就在不久前就有人闯过了。”
林远自然知道沈南易说的是谁,正是东极峰的前主人,高金铭。
“你想闯就闯吧,闯过了也好名正言顺。”
显然沈南易也是听见了下面的流言蜚语,林远直接擢升真传的确是引动了不小的风波。
“好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可有得你忙活。”沈南易挥挥手让林远赶紧出去,只是林远分明见到了沈南易脸上毫不掩饰的促狭与幸灾乐祸!
显然,沈南易也是知道林远对丹道一窍不通,而马上就要和苏鼎在台上比拼炼丹术。
到时候林远落败可就成为整个紫云阁的笑柄了,毕竟这一战万众瞩目,还有不少弟子专门是为了这一场比斗来的。
林远摇摇头退出去,这沈南易与柳婉晴所说的沈南易完全不一样,活脱脱一个老无赖。
走出那片树中乾坤,林远看见柳婉晴居然真的在拔杂草。
林远走过去却是被柳婉晴叫住:“别过来,这是庚息花,性子刚烈,不能够沾染半点灵气,否则这三百年就白费了!”
没想到这里还是一片灵药园,林远里面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柳婉晴也是小心翼翼地趟过杂草丛拉着林远离开了。
又是一个树洞,林远与柳婉晴二人出现在人群当中,这品丹论道大会即将开始,那沈南易也是出现在最醒目的主席上面。
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住柳婉晴,林远回身看去,却是一个白袍少年,后面还跟着一个青衣少年。
“哟,林师姐刚才去哪里了?可叫师弟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