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山是一座空山,没有树,只有石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美感。
虽然看外形就没有人想要上山的意向,但至少钟似宴登上山后,一眼就看到了山顶上的宫殿。
很好认呐。
钟似宴没有磨磨蹭蹭,很快她就混了进去。
说实话,如果她知道砚山的铸剑师其实是个独来独往,连个侍仆都不给自己配备的怪人,那么她或许会改变计策,直接大大咧咧地要人。
但这次她明显谨慎过头了,确定闯入的一殿、二殿、三殿都明确的没有人在,钟似宴终于停了下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圈套。
“哼,如果你把身体交给孤,你就不用考虑哪些有的没的。”脑中的剑魔对她谨慎的态度感到不屑。
钟似宴没有理会他的话,她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四周,然后说道:“老鬼,你有没有觉得我连续闯入的房间内部结构都是一模一样的,连出口入口标志的位置都分毫不错。”
剑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你叫孤什么?”
“口误口误。”钟似宴跟他唠着的同时,走向了殿内的一角,那是一只固定在地上冷香烛,袅袅青烟渐渐融入空气中。
“这摆设我见过,是摆放在机关阵四角用来固形的烛灯。”钟似宴自言自语道,这是她在阿尧的机关塔中见过。
“看来这里也是个机关塔。”她想,“怪不得没有任何人在,只要进入这座塔,就会被塔里的机关永远困死,除非你能把这一层层的机关给破了,不然就会被关到天荒地老。”
想到这,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登上第四层殿。
这次就和下三层宫殿不同,当她踏入第一步的时候,这一层的防护机制就自动开启,无数的箭从四面八方飞来,钟似宴弹了个响指,背后展开的金色翅膀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箭还没接近翅膀,就被上面的金乌之火烧成了灰烬。
“轰隆隆——”
周围的墙壁开始收缩、整合、变形,一个个机关人从里面走出,红色的邪光在视野中闪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同时,它们身上突然冒出的刺刀深深刺进地板上,再次撑起时竟然借助弹跳朝着钟似宴攻来。
钟似宴没有退缩,迎难而上。
她手上不断发出一道道响指声,一只只小金乌化作锋利的金乌之箭贯穿它们的躯体,打得这些玩意儿一边爆炸一边向下坠落。
血雾在烈风中飞散。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钟似宴此时也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被攻击到的机关人带出一片片血花来。
这些机关人里面难道有人?
意识到这残酷的真相,钟似宴对于还未爆炸的机关人,抢先在它们攻击到自己之前,卸掉了它们身上的刺刀,将它们全部控制在地面。
她用短刀“剥开”其中一个机关人,心跳不由地再次加速。
毫无疑问里面确实有人,但全部都死了。
这些人身上赤裸又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到人样,能够用真人制造这些东西的主人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
钟似宴皱着眉,打了个响指,将机关人连带着里面的人一起烧掉,至少也算是让他们的肉体不再受人玩弄。
“这些都是血骷髅。”剑魔在这插了一句,“西域的邪术,没想到有人竟然把机关术和这种旁门左道结合在一起,此人倒是挺有才的。”
钟似宴别了一眼,语气冷冷道:“是有才的,等一下我就了结他,赶紧送他下地狱。”
剑魔感受到她隐藏在平静下的怒火,便闭上了嘴。
钟似宴登上了第五层,和第四层一样,先有箭射出来,再有机关人埋伏攻她,都被她一一解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场打完以后她的气压便显得越低。
一方面是对这里的主人惨无人道的攻击方式,另一方面是担心林秋秋落到这里会变得凶多吉少。
穿过第五层后,竟然是一座桥,桥的两边亮着一盏黄色的路灯,仿佛冥界里的奈何桥,钟似宴站在桥上静静看着对面立着的几个机关人,他们和之前的不一样,他们除了脑袋以外,其余的地方都被改造成不伦不类的钢铁机关。
不论哪个出口都被他们挡住,在他们眼里完全没有理性的光泽。似乎是改造过头了,他们表情神态各异,但一同望向钟似宴无一不带着毒液般的怨毒。
钟似宴的情绪此时是非常糟,有如在发泄般杀掉这些该不该称之为人的东西,但一波结束,另一波又从出其不意的地方冒出来。
钟似宴将手伸到腰上握住铁锤后,叹了一口气。
“也好,我正不爽呢,只敢躲在背后不出来是吧?…好,那就如你所愿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钟似宴像是在对这些机关人背后的操纵者说一样。
所有机关人全都往钟似宴这边靠了过来,在他们没有任何神志的大脑里面,只是毫无意义的暴力而已。
钟似宴没有拒绝他们。相反将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焦躁,全都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她已经从铁锤换成了掠影,砍白菜般地很快就攻到了第六层。
这时最后一层。
钟似宴劈开最后一道门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托着下巴,望着钟似宴的眼里是难以抑制的快乐,与那快乐相呼应的往往是最深的恶意。
“你是第一个闯到我的流光宫殿第六层的人,恭喜你。”男人脸上仿佛被扑上了白面粉,脸色苍白,他长相算不上突出,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眼竟然是重瞳。
“但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擅闯我的宫殿,特别是你还毁坏了我最宝贝的机关人。”男人直起身子,然后又以一种最懒散靠在软塌上,继续道,“为了赔偿我,你就留在这里被我做成机关人好不好?”
然而,钟似宴对他的威胁并不感冒,她只是问:“林秋秋是不是在你这?”
男人显然一愣,他想了想,好似想起了什么,脸上变得兴奋起来,他拍了拍手,屋顶上突然掉下了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