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么,你以为仗着魂海的助力就想强杀那个人,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点儿!”浮光双眸那浅浅消逝的光芒微弱一展,最终沉淀成他眼眸里的金色曙光,“如果我不出现,你所凝聚魂海的将会消散,你会永远的变成凡人,终生都无法修炼!”
钟似宴傻愣愣地被对方批评了一通,不过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突然摸上浮光的脸。
浮光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还未说话,就听见钟似宴小小地呢喃了一句:“真的不是幻觉耶……”
浮光:“……”
这女人就根本没有再听!
钟似宴回过神,发现浮光瞪着她,她才放下手,再次问道:“你是浮光?”
“哼,堂堂铸剑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吗?”浮光口气冷淡,语气中透着不爽和嫌弃。
“你也是跟着我穿过来的吗……等等,不对,你怎么会变成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魂海里?”钟似宴越说越兴奋,从看到浮光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放在翻腾的海浪上,顺着浪潮不断翻转起伏。
不过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牵动嘴角,轻轻叹了口气:“想知道答案先把修为提升上来,蠢女人。”
“喂!”钟似宴张开嘴,刚想反驳,就见浮光的身体开始变透明,身体从手指开始散成金光。
钟似宴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发现碰触到的是冰冷的剑身。
浮光从人又变回剑了,钟似宴怔忪地看着怀里的剑,仿佛一切都是梦一样。
半晌,空旷的魂海中,回响起钟似宴的呐喊:“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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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似宴睁开眼。
窗外月明星稀,钟似宴起身发现外面已经天黑,而她在魂海只是呆了一个时辰都不到,而外界却过了大半天。
钟似宴想起什么,突然翻开那本无名之书,发现这本书第一页的字迹已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是看了第一页便突然陷入魂海之中,而一开始遇到的人出现后,便对我展开疯狂的杀意……这两者是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而且这次进入魂海,我好像更能清晰的感受到魂力在我体内不断循环。”
钟似宴想着,便开始运起魂力,意识再次进入魂海。
她能感受到魂海此时的平静,甚至能感受每一丝魂力所形成的涟漪回荡在魂海深处,为了探寻更多的蛛丝马迹,她朝着未知的海域沉溺下去。
就在那么一刹那,一抹绮丽的霞光蓦地亮起,看着遥不可及,实际近在眼前。
钟似宴眼前一亮,这熟悉的亮光竟然是浮光,怪不得每次遇到危险,它总能第一时间冒出来,原来就寄宿在她的魂海中啊。
果然浮光就是在她死后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这点母庸质疑。
不等钟似宴高兴,她的手却穿透了那束光芒,这时,一股牵引的力量流动于她的意识,钟似宴此时的感觉像是在蹦极般,强大的魂力强压着她的意识下坠!
“等等等等!!!我靠!!!”
她一边大喊一边快速地坠到魂海深处,完全没有缓冲速度。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突然束缚身体的力量消失了,风在耳边呼啸,钟似宴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穿过魂海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的魂海竟然与天地间连成一片!
未来得及惊讶,眼前的世界突然分崩离析,钟似宴两眼一黑,再次睁开眼睛,她回到了现实。
钟似宴喘着气,手抓住胸前的衣襟颤抖着,冷汗几乎浸湿了她的后背。
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死亡。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钟似宴心中一惊,起身出门查看,只见瞿雪斋那边冒着熊熊黑烟,顶楼的西南角正在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砖瓦墙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地上仓皇逃窜的人群,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
钟似宴毫不犹豫地朝瞿雪斋的方向跑去,没想到她刚一动,像是有风在推着她走,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视的范围愈渐清晰,只要她集中精神,眼前一切的都会变得很慢。
她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明显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甚至让她有点不太习惯。
“太离谱了……我才从魂海回来一趟,就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了吗?”钟似宴不经意地想。
她二话不说,很快调整了姿势,灵活地跳上树,稍稍借力,便游墙而过,不到几秒,她已经来到了瞿雪斋。
“熔炉爆炸了!快点扑火——!!!”
“咳咳咳,先请示坊主,不然——”
“可是这次怎么会——”
从瞿雪斋逃离的学徒还未说上几句话,瞿雪斋内有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滚滚浓烟飘散而出,瞿雪斋内还有人在呼救。
钟似宴也没管那么多了,顶着浓烟冲了进去,她快速搜寻生还者,尽量减少烟气的吸入。
这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侧身望去,发现背对着她的几个人,其中还有杜铃的身影。
“对不起,夏侯离,你可不要怨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以把你丢在这里。”
他们对话的夏侯离被压在废墟下面,房梁砸下来时,与墙角形成的三角区,正好成为了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令他侥幸生还。
但砸下来的碎块卡在夏侯离的腹部和墙角之间,仅靠他一个人根本无法爬出来,而与他同行的其他人似乎不打算救他,杜铃也只是看了夏侯离几眼,便毫不犹豫地跟上其他人的步伐离开这里。
夏侯离失望地看着平日的同窗的背影,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猛撞了一下,似乎有个寒冷的空洞在他腹中逐渐扩大,五脏六腑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那一团寒冷。
就在夏侯离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是与他有一面之缘的钟似宴。
“阿宴……?”
对方将浸湿的衣服捂在了她的鼻口,然后用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棍,将他上方的石块撑开,然后再拉住他的腰一点点把他拖出来。
夏侯离看着这个为了救他而不禁弄伤手的钟似宴,原本白净修长的手上,现在上面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钟似宴终于把他完整地拖出来,她带着安抚意味地冲他笑了笑:“幸好幸好,要是夏侯兄不在了,那杯茶可就找不到人喝了。”
她的呼吸落在夏侯离的头顶,提醒着他,他们还活着。
有一瞬间,夏侯离觉得眼前参不透的迷雾好似被风吹开,一种不知是惊讶亦或是欣喜的情感在他心中纠结、翻动。
在滚滚浓烟中,钟似宴将他背在背上,然后从窗口处直接跃了下去。
轰——
身后的废墟彻底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