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睁开眼时只见头顶一片虚空,天灰蒙蒙阴沉得厉害。
她用手撑地坐起来,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却只能想起掉落悬崖前的事情,掉落后没有丝毫的记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活着。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从纳戒中取出齐和扔过来的解药,不做任何思索仰头便往嘴里灌。不是她不怀疑齐和骗她,而是毒性的发作让她只能相信他。如果这不是解药,她不吃迟早也会毒发身亡,吃了就还有活着的机会。
吃下解药后她盘腿坐直身子闭上眼睛,两手放置膝盖,整个人呈现了一个入定的修炼状态。
不多时,如果此刻有人在必定能看到般若头顶开始冒出黑烟,稍懂药理的人便能看出,这是中毒之人在服用解药之后再运功逼出毒气。
大概过了一刻钟,般若双手打了个周圈深吸一口气,突然她猛得捂住胸口,身子朝前,吐出了一口黑血!
看着地上这一滩黑血,般若心中复杂难明,过去种种已成过往,那些辉煌,那些背叛,那些人,那些事,从此再与她无关了。
她虚弱地站起身,环视周围,左后方是一汪望不尽头的海洋,右方群山层叠,前方是一片森林,她甚至能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不明的兽吼。
她往前面的森林走去,这天怕是要黑了,她必须找到多的柴干堆砌火堆,避免野兽袭击。
她虽是女流之辈,却不是普通的深闺。她三岁跟从师傅游历招摇大陆,在冰山雪地里猎过雪兽,去过让人闻风丧胆的霹雳熔岩洞与蛟龙夺取天材地宝,也去过偏远的贫苦之地体验过平民子弟的艰辛不易,见过国家之间的兵戎相交,将士们血流成河,兵败的人流离失所。
纵然她是天之骄子,落地即有众多亲眷呵护,但她的父母为免她日后被宠成骄横跋扈的性子,便让她拜招摇天清子为师,跟随师傅游历尘世,所以她懂得如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自力更生,知道怎样避免危险。
最重要的事,她是个修仙之人,一身玄武在身,哪怕一个人身处异地也绝无任何可怕的地方。更何况她好歹也曾是一派宗门的宗主。
般若走进森林时只是在外围捡干柴,如今她身体太虚又饥饿难耐实在不宜过多走动,等今晚一过,明日她自是要进这林间探寻一番的。
寻够了柴火后便往山里走,那里
或许能找到一处洞岩。就算没有,她也能用一把剑开辟一处来。
她拖着柴干走近山内,听到流水的哗哗声。延着声响寻到后山处看到一片瀑布从高处倾延而下,流水冲下淹过底下岩石造就了一条河流,这河流的周边长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花丛中蝴蝶纷飞,甚是美丽!
她心中喜悦,走到河边蹲下身子,双手入河一片冰凉,捧起水往脸上拍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感,她喝了几口,亦觉清甜无比。
再次环视下周边,发现此处真是个宝地,只是不知是否还在招摇大陆之内,若不在这又是何地,她如何来到了这里,莫不是跳崖时误入了某种隐秘的阵法,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又或是坠落时遇上时空裂缝,她被吸入到了另一片天地?
她心中有着诸多疑问却无人能为她解答。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招摇大陆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隅,虽然她跟随师傅游历过许多地方,却没有走出过招摇大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答案以后会找到的。
她在下游处冲洗了一遍身体,从纳戒中取出干净的衣服穿上。
直到这时她才真真正正地觉得自己还活着,心情很好地抓了两条鱼走回放柴干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在一堆灌木丛间扒拉出一处洞口。举着火把矮着身体走进去,里面除了一些零散的草堆再别无他物。
她用柴干搭了个简单的烤架,在底下升起了火堆,把处理好的鱼吊在横杆上烤。在这期间她又跑出去寻了块大岩石,搬回来堵住洞口避免野兽误闯。虽然她不怕野兽,但现在不是和野兽做争斗的时候,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谁知道明日又会发生什么呢!
做好这一切她才安心坐回火堆前。
天已经完全黑了,般若吃完鱼后把零散的几堆草堆都堆至一起,从纳戒中取出一席子铺上去,又拿出一床棉被铺在席子上。以前和师父周游,这些日常生活用品在纳戒中倒是应有尽有。
躺在席子上,般若闭上了眼睛。火堆持续在燃烧,洞外伴随着风声偶尔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兽吼。
很快,般若在劳顿后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