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全父子俩进院子前后也没有两分钟的光景。不待王素母亲发火儿,见李甲将东西一放,福全叔便憨笑着,提出了告辞:“既然你娘仨如今过得去,自然是再好不过,那我们就不久留了,你们留步吧,不用送了。”
话音未落,福全叔一刻未停,随手便扯着李甲的衣裳走了。
王素和王默送其出门,后者仿佛变了性子,殷勤地抱了许多平日里的吃食、瓜果,里面还有一壶酒,也不顾他们父子意见,只一股脑的塞在李甲的手中,并闪着眼睛说道:“李家哥哥有空常来,这酒给你们,平常少饮即可,莫要贪杯。”
王默口中谨慎地提醒道,酒是方才王素见福全叔父子落座,暗中吩咐他去地窖里取的,当时他闻言还惊讶了一阵后才答应。
李甲不知道酒的价值,只是随着父亲的脚步,含糊说道:“记得了,记得了。”
母亲站在门口亲眼看着他们离开、走远,沉默少倾,方才幽幽地朝王素二人喝道:“难道你两个兔崽子就这么想把老娘嫁出去。”说不及时,甚至还要抓过扫帚打。
王素当然是赶紧告饶,然后赶紧一溜烟地窜回自己的屋子,不予争辩,几乎每个人就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当她们在生气时是不讲道理的。
两人关上门,见自己安全了,王默这才隔着门叫道:“娘,我再也不敢了,是兄长指使得我。”
王素顿时瞠目结舌,没有预料到王默会如此应答,过了半晌,笑骂道:“这小子,看来是平日里太过娇纵了,连他兄长都敢陷害,日后还是要多严加管教才是。”仅几个弹指,王素便想出了数条“恶毒”的诡计来惩治王默。
安静下来,借着此刻日头未落,光照强烈,王素想要把前几日已经抄写了大半的经典完成,毕竟不能在这一本书上耽误太多工夫。
一时间考虑及此,当即便不再犹豫,在书案上铺陈开书、纸,研好墨,之后便出乎意料的闭上了双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及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若写错一字,便全片作废,重新抄写,王素是尽力回避这种错误发生的,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睁开眼,低头看向身前的书典、卷纸。
王素端着腕,找到之前断掉的部分,笔尖做纸上轻重留痕、笔收势不断,一连写了四、五张纸,直到他眼睛有些干涩,揉了下眼睛,这才搁了笔略作休息。
其实他心中下意识有着些许期待,希望能重复那夜写字激起灵气的奇妙现象,但可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这不觉使他内心失落。
不过,他很快就自动调节好了自身状态,显然那种现象并非仅仅是靠单纯的写字就可以做到的,依今看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时是旧年将尽,新年将始之时,地利他目前还没弄明白,大体猜测应是处在灵气活跃之地。
而至关重要的人和,则需要很大的机缘了,首先你要具备通灵天赋,也就是能够隐约感知到灵气的存在,不然灵气再怎么活跃也是化妆给瞎子看而已,其次是要正在做一件能够使你心神合一之事。
譬如读书写字、绘画,甚至庖厨、木雕都可。
目前,眼前还剩最后一张书页便第一份抄写完成了,毕竟王素要借着这个机会多抄一份书给王家增添一份底蕴。
王氏主家的书也不算多,家族中并没有如魏氏一般出过太大的官员,大多是在县衙里打转罢了,所以王素他目前选的书都是他猜测主家藏书阁没有收藏的书,等过段时间,或许还要再抄一份给王家庄那儿送去才好。
顺便再去看望一下那位叫做“胡伯”的老人,他现在在王素眼中可是称得上是神秘至极了。
仅一柱香的功夫,王素便利落的把书合上页,显然他是把这本书完整的抄写完成了,此刻他松了一口气,但没完全放下心来,而是又回过头来检查一遍。
眼睛在新抄写的书上前后巡视,如此三遍过后,确认没有错字,小心地低下头、贴着纸页从都到尾吹了吹,直至完全干透了,收起来。
然后他打开门,张口呼唤了一句:“小弟,过来。”
不一会儿,王默便露了头,过来之后,见王素递过来一叠纸,他顿时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把第二份抄完。
于是他痛快的接过来,眼神中还略带挑衅地说道:“看是你的瘦金和我的飞白孰上孰下。”临走时,还顺走了不少抄写书剩下的上好的白色卷纸,让王素暗骂一声,好一阵心疼。
但又无可奈何,王默已经关上门了。
夜里,王素桌案上点起了一盏灯,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却足以照亮身前一尺之地。
王素手持一卷书,侧着身子,让光亮可以照到那本书上,透过微弱火芒,可以较为清晰地见到“焚香”“虎形”“养灵”等字样。
没过多久他就将此页翻过,再看过去,上面则变为了“毛发”“黑狗血”。
正如其记载的一样,这本书是初三日早,胡伯赠给他学习揣摩的书——《王氏通灵术法》,他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数遍,以求不会因记忆错乱而致使猛虎秘药制作失败。
书案此刻,之前上面的书、纸、笔、墨、砚早已不见,被另存到了他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大一中一小三纸包、一小罐子。
其中,小罐子里往外散发着一股腥味,打开之后,这股味道更加浓重,借着亮光,见到里面是粘稠的血液,红中带着些黑线,与寻常生灵血液不同,后者绝大多数的血液是鲜红色,即使放的时间较长也只是变为暗红色而已。
几乎没有生灵的血液中会有黑色线条出现,唯有一种例外,那就是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黑狗血。
除此之外,也有另一种生灵的血液非比寻常,带有异象,也就是另外一种常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作为谈资的黑驴血,唯一有异样的是,黑驴血中虽也有黑色物质,但却并非呈现出线条状,而是斑点状。
如同夜空中分布的一颗又一颗相互独立又彼此相合的星辰,在远古神话传说中寄宿者神明,每颗星辰上都有宫殿,人们还给他们取了名字,如月星中的广寒,日星中的扶桑,帝星中的紫薇等,都是神话中至高神的存在,而这一切又化为了黑色斑点落到了血液中去了。
传说无论是黑狗血,亦或者黑驴血,两者都有一定的辟邪之能。
所以,两者极为受百姓的喜爱,即使是不少的达官贵人家中都会饲养些这两种动物,在民间更是极为常见,几乎可以说大至一县——中至一庄——小至一户,都有它们的存在。
并且人们还特地给它们取了名姓,唤为“二黑”。就着黑狗血,王素把那个大的纸包里的东西取出,凑近一看是糯米。
将生糯米浸入黑狗血中,再把中包的一钱雄黄置入其中,盖上盖子,用布条将其层层缠绕,之后使劲摇晃,直至三刻,静置密封一夜,再于寅初将盖子打开,取一缕至三缕不等的雄虎毛发放入,开盖在空气中放至寅正末。
接着迅速如之前一般密封好,埋入灶灰中三日,再取出,猛虎秘药第一步算是做好了。
王素此刻要做的便是第一步,很快他按照书中所写的顺序一一做好,而此刻还未至子时,他暗自思索了一下,打算先回床休息数个时辰,等时辰将近之时,再继续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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