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希望不知不觉地死去
转眼又到了周五的晚上，距离最后的期限，已经不到一天时间了，廖军眼神游离，看着店外的天色。
夜色早就覆盖了下来，几盏路灯亮起，让整条水市街都变成了灰蒙蒙的。
“系统君，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把任务完成的期限延长个十天八天的？”
【本系统不接受讨价还价！】
系统的回答毫无意外。
廖军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对于系统的回复，也就不会失望。
只是虽然如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中的紧迫感还是慢慢强烈了起来。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虽然也想抓紧时间找人畅谈一番，可进店的顾客大部分都是来去匆匆，有一些习惯于坐下休息一会儿的，又很难得到机会进行搭话。
而且白天的时候人流量大，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做这种事情，所以唯一可以满足条件的时间，几乎就是打烊前的那一时半刻。
最后几个小时，廖军就是这么若有所思地打量每一位来来去去的顾客，琢磨可能从他们身上获得的机会。
以至于神情上的变化，甚至让一些顾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毕竟那眼神，贪婪中透露着欲望，活像是被压抑久了的色狼。
……
“廖老板，走了，我就不陪你了。”
马上就是打烊的时间，几乎在便利店里坐了一整天的苏梦黄收拾好东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走好。”
廖军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着急让苏梦黄救场，这样的后路，只有等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拿来抵上。
所以他点点头，任由他离开。
就连明明是在店里蹭网蹭电这种事情被他说成大公无私的陪伴，廖军也懒得和他理论了。
苏梦黄走后，便利店里只剩下了廖军一人。看看水市街上的人流，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
时间差不多了，廖军决定稍微整理一下货架，然后关门回家。
正在整理稍显凌乱的货架，以及补上一些欠缺的商品，突然间，一个猛烈的“咣当”声响了起来。
廖军被吓了一跳。
这么剧烈的响动，别是又有什么人上门惹事了吧。
担心地猛然回头，却发现是一个娇俏的女孩撞开玻璃门，直接冲了进来。
也没有直奔货架，也没有寻找店员，而是径直跑到了窄桌旁，头枕双手趴了下来，一动不动。
也不是完全的一动不动，廖军明显看得出来女孩的背部在不断微颤，而且还能听到时断时续微弱的抽泣声。
看到身影如此举动，原本关门打烊的送人理由，好像也不该用了。
眼看着女孩虽然是在哭泣，可自己和她非亲非故，也不能冒然上前询问安慰吧。
廖军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做完手头上的事情。
说不定再过一会儿，那女孩不用自己说，就会抹掉眼泪自己出门了呢。
于是两个人各做各的，便利店里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将近四五分钟之后，廖军的事情已经做完。那女孩虽然停止了抽泣，可依旧趴着脑袋不声不响。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廖军看看时间，该是关门的时候了，可是人女孩子仍旧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
没办法，只能上前催促了。
不就是个女孩子嘛，又不是什么母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就连苏梦黄那家伙都敢主动和御姐安安搭话，难不成自己还比不上他不成？
大不了被骂声臭流氓呗，就像苏梦黄说的，还能少块肉不成！
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第一句是用“你好”，还是“喂”？
毕竟刚刚进门的时候瞥到一眼，好像长得还蛮好看的，对待美女，态度也不能随随便便吧。
廖军的脑子浑浑噩噩，胡思乱想，不知所谓。
但是身子却异常诚实地朝着女孩走了过去。
“那个……”
开场白既不是“你好”，也不是“喂”，而是变成了不知所云的“那个”。
“你这里真的可以梦想成真吗？”
没想到女孩却是直接抬起头来。
这是一张特别容易让人心疼的脸。
因为刚刚哭完，迷人的双眸里还带着一丝雾气，尚未散尽的血丝，正诉说着她的糟糕心绪。
微翘的鼻尖也是略略发红的，偶尔还带了几声抽动。
最后是那张大小合适的小嘴，张合之间有淡淡的味道冲出，也是好闻的清香。
“真的可以梦想成真吗？！”
廖军几乎看得呆了。
而女孩见到愣愣的廖军没有反应，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回。
当然，声音里也还留着一些哭过之后的颤抖。
“可以。”
看着眼前还未转晴的美女，廖军竟然直接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你有什么梦想吗？我们这里可以用梦想免费兑换商品。”
梦想成真的事情都给了肯定的回答，为了美女，延迟一会儿关门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不兑换东西，我就希望梦想成真。”
美女摇摇头，双眼不再看着廖军。
但靠着系统赋予的洞察力加成，廖军还是轻易地察觉到了对方眼里的迷离。
“那我需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只要把你想要实现的梦想说出来就可以了。”
廖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美女的旁边坐了下来。
“哦。”
美女十指交叉，抵在自己的最前。
“我希望可以在今晚的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死去。”
死亡，美女说得异常平静。
仿佛她已经深思熟虑。
仿佛她已经看破人生。
也仿佛，她看见了死亡对面的解脱。
但是她说得越是镇定，廖军的震撼越是惊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
廖军关心地问了一声。
他虽然觉得美女的梦想不可理喻和可怕，但并没有像寻常人那般立刻就开始出言劝阻。
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现在很糟糕但未来多美好，没有过不去的坎一类的劝人的言语，廖军知道，在不了解对方的心情，不清楚对方的心境之前，这类劝人的说辞，全都是废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猜你有这种想法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美女点点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还年轻，我当然害怕死亡，但我更加害怕像现在这样活下去。”
“确实，有时候，生存是要比死亡难多了。”
廖军也点点头，对美女的感慨表示认同。
“你也这么觉得吗？”
美女感到了诧异，忍不住盯着廖军看了一眼。
他怎么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劝自己不要想不开呢？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有着难以言说的压力？
可是看他，也不像有被逼无奈的样子呀。
“是的，但凡有得选择，谁又会去选死亡呢？既然选择了死亡，那只能说，生活里，一定存在着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或许是系统给的信赖值产生了作用，也或者是美女感受到了廖军的共情态度。当廖军开口解释的时候，美女的眼神中，竟然多出了几丝温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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