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林承业的眼中杀气腾腾,被人算计的羞辱感使得他怒火暗生,但是在解决掉时泽之前,他还是想知道一下后者是从何处得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难道是林小柱那个家伙?’暗自猜测的林承业气得牙根痒痒,他自认对这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狗腿子不薄,想不到却是养了个白眼狼。而且,更加令人生气的是,居然还是为了时泽这种废物野种背叛自己。
“是谁告诉我的?”时泽摇了摇头,纠正道:“你应该问我是如何让这个消息传到你耳朵里,并且让你相信的!”
“哦?”林承业难得的生起了一丝兴趣:“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时泽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自从父亲时云昊病重身亡后,他就已经开始默默地谋划这一切,时至今日,已是三年了。
三年!三年隐忍,装傻扮痴,苟延残喘!
他不敢表露出哪怕一丝一点的不寻常,因为他身上那张时云昊临死之际,拖着将朽残躯从宗主那求来的保护符,也不过只是能够在明面上对于那些幕后黑手有着一点震慑,一旦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威胁,这群人就会不管不顾,痛下杀手。
毕竟,宗主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记名弟子,去和门中位高权重的长老撕破脸皮。
三年来,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受尽羞辱也不敢有丝毫反抗,而与此同时,他还要悄悄地收集信息,谋划布局,以促成今日之果。
这其中艰险,远非一两句言语便可描述;多少次,他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却仍旧险些被人察觉出异常。这其中艰险,远非一两句言语便可描述。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但却又不只是为了今天。
因为,这不过是一个开端,从林承业开始,他要一个一个的把那些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扒皮抽筋,枭首祭父!
见时泽默不作声,林承业有些恼怒,但随即却又哂然一笑,道:“看来你是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计,用了不知道多少下作的手段,这才把我给哄骗到这儿来。”
“不过,”林承业画风一转,傲然道:“你却忘了一件事,这世上,任你诡计千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脆如薄纸一般。像你这种练气三层的废物,就算再怎么费尽心机的折腾,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个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蝼蚁!”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这许多谋划,让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杀了你这个野种!”话音落,原本还镇定地立在原地的林承业突然提剑刺来,只是寒光一闪,长剑剑尖便来到时泽眼前。
这一剑来得极快,长剑后,身随剑走的林承业看着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的时泽,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种用了点诡计达成目的,就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家伙,殊不知之所以别人会进入他设的局,纯粹只是因为双方实力上有着天壤之别,根本懒得去和他算计这些东西。
任你穷尽心思,百般谋划,我自一力破万法!
林承业的剑尖距离时泽越来越近,但是后者却依旧是呆立着没有出手。
就在林承业犹豫着是不是改换进攻方向,转而挑取时泽手筋的时候,时泽被“吓傻”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矫捷如兔,迅猛如虎,不动则已,一动则如雷霆乍生。
一道青光从林承业眼中闪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为何时泽的剑会如此之快,一股大力就从剑尖处一路蔓延到了手腕。
“叮!”
一声脆响,林承业感觉手中的佩剑在剧烈的抖动,竟是震得他虎口有些发麻。他连退数步,将将站稳身形,手中长剑剑身犹在嗡鸣不止。
“你!你隐藏了修为!”林承业怒喝道。这一剑交击,自己连退数步,而时泽却是纹丝不动,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练气三层的废物,而是一个跟自己一样货真价实的练气九层修士!
甚至于,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道来看,对方的修为还要高出自己一线!
林承业的内心陡然出现了一丝恐慌,他意识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僻静峡谷里,时泽真的有可能杀死自己!
死亡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一旦涌出,便不可抑制,林承业额头微汗,心中已有退意。
见林承业发现自己的真实修为后明显地露出了怯意,时泽的嘴角露出一丝讽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未战先怯,求死之道也!
时泽的双眼突然有些朦胧,今日斩杀林承业虽只是复仇的一小步,但却是他三年来一直心心念念,日夜谋划的事情。
一想到父亲时云昊的死,时泽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堂堂修元境修士居然会病死!这是何其荒唐的事!放到任何一个修士面前,这都是一个能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
但是时泽只能选择相信。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他甚至连跑去宗门里各位强者面前跪求灵药这种事都不能做,因为做了,就是死!
要么,时云昊死;要么,两人一起死。
须知时泽本就是目标之一,他之所以能够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时云昊在弥留之际,亲自求宗主收他为记名弟子,这才让他暂时保住了性命。
一想起父亲跪倒在宗主面前的身影,时泽就感到鼻子发酸,心痛如绞,同时,怒火滔天。
他看向面露惊慌的林承业,眼中杀气凌冽,寒光逼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他就要从林承业开始,让那些幕后之人一个个地血债血偿!
“不用看了,”见林承业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的身后,时泽冷声道:“今天你是死路一条,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林承业眉头微皱,心中也是难免升起一团怒火,原先的怯意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一些。他自认想要撤离,只是抱着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打算,只要出了这座洞天,回到宗门,他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时泽生不如死,没有要在这里和后者搏命。
他这般思量,纯粹只是为了稳妥,并不觉得自己就是技不如人,怕了时泽。作为少年,自然少不了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时泽这般言语。
“狗杂种,以为自己有了和我一样的境界,就真地能够和我匹敌了?”林承业厉声道:“空有境界有个屁用,我平日里受的训练,接受的指导,岂是你这种废物可比的。同境之战,我照样斩你!”
言罢,林承业再次持剑攻了上来。
他一番言语虽是声色俱厉,但其实心中仍是有着惧意,因此想着尽快出手,以雷霆手段拿下时泽,等一切成了定局,自然也没有必要提心吊胆了。
斩草除根,等彻底解决了时泽,时云昊在这世间便再没有一点痕迹。
心中想着快速取胜,林承业手中长剑招招杀气十足,直取要害。
时泽如何看不出林承业看似气势凌人,实则色厉内荏。他料定只要短时间内不能取胜,林承业必会自乱阵脚,因此暂时只是一味地严防死守,却不急着进攻,等林承业心中恐惧被无限放大,方寸大乱之时,时泽就会给出雷霆一击,一击制胜。
时泽一心防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是防得滴水不漏。
久攻不下的林承业越来越心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发现,纵是单纯论及生死搏杀的技击之术,时泽竟也不弱于自己,甚至隐隐间还要超出自己一线。
林承业越想越是恐惧,不知不觉间额头已有丝丝冷汗渗出,更糟糕的是,他竟发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心开始变得越来越湿滑,这样发展下去,他迟早会连剑都握不住。
而一旦长剑脱手,那他就必死无疑。
不行,我不能死!我是长老的亲孙,我父亲是门中护法!我不能死!
林承业的思想逐渐朝着深渊沦落下去,死亡的恐惧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手中的长剑不顾一切地朝着时泽刺去。
林承业的进攻已经毫无章法可言,只是不顾一切地拼命乱砍,时泽拿着长剑,应付的越来越轻松写意,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敏锐凌厉。
空门大开!
挥剑荡开林承业的一次刺击,时泽的眼神骤然变得明亮,他一改先前的手势,身体如出水的蛟龙般一步踏出,长剑直扑林承业手腕。
当时泽格挡开自己的佩剑时,林承业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时泽的长剑向自己扑来,心中冰凉一片却又无能为力。
“不要杀我!”
“啊!”
林承业因恐惧而喊到嘶哑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紧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叫声。无力再握住的长剑“叮”地一声掉在地上,林承业紧紧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表情狰狞扭曲。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爷爷是长老,我父亲是护法!你要是敢杀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