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萧瑟的寒风逼得人只想缩在被窝。
王西同样如此,只是一张床上躺三个大汉,实在是有些为难它。
本想喝点小酒庆祝一下,谁知道万林才半罐雪花下肚,就倒在桌子,不醒人事。
这导致徐白很是不满,我都还没发力,你怎么就倒下了呢?
没办法,这人是送不走了,而看老王那样子,多半又是想厚着脸皮留下来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己身子弱,不能睡沙发云云……
徐白则表示这可是我家,当然得睡床上。
两人又不好意思把万林丢去睡沙发。
于是……
王西打个哈欠,还不如去睡沙发呢……
秦依的医院,四楼。
墙壁蠕动,一个人影轮廓浮现。
片刻,黑暗褪去,孙菲茫然四顾:
这是什么地方?
灯光明亮,她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医院。
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回我的出租屋了么?
这四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四处张望,将一间间空着的病房通通打开。
哈?空的?
哟呵?还是没人?
我这是在做梦么?那我可就随便了啊……
灯光忽然闪了闪,似乎暗了一些。
孙菲一个哆嗦,突然感到有些冷,推开一个房间,随手扯了个毯子披在身上。
面前黑影闪过,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紧了紧毯子,离开房间。
孙菲走后,空空荡荡的病房顿时挤的满满登登,如气泡般的虚影甚至躺在地上。
床上,一个较凝实的虚影猛的坐起,它伸手在身上胡乱摸索,又把床上翻了个遍。
默然片刻。
它从床上浮起,飘了出去。
如领头羊,其它的虚影依次排在它身后,一一离开病房。
空气中像是充满了尘埃,灯光顿时变得迷濛了许多。
领头的虚影目标明确,可紧跟其后的虚影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它们先是探头探脑的在其它病房外窥视,又试探性的伸进去一只脚。
见无意外发生,虚影们便大胆了许多。
孙菲听到远处隐约有声音传来,大步走去。
李方毅早早就进入梦乡。
这是他几天来难得的心安,毕竟,没有什么比母亲的守护,更能让人安心的了。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一个阴暗的环境中。
惊坐而起的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完好无损,急忙下床活动一下。
比没出事之前更好!
他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忍不住跑了几步。
嗯?踩到什么了?
低头一看,一截手指大小的蘑菇已经被踩扁。
以这两天做噩梦的经验来看,还是装做没看见吧……
嗯?
他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脚陷入地面,而周围,“死人手指”已经抓住脚踝。
李方毅心神狂跳。
不慌,不慌,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不受伤就好,不受伤就好……
他颤抖的咽下一口唾沫,猛的将脚抽出,拔腿就跑。
一张病床横在面前,他敏捷的撑手越过。
啧,感觉好久没这么蹦跳过了啊……
一个垃圾桶兜头扣下,李方毅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床上四周突兀的伸出皮带,将李方毅身体摆正,又牢牢捆住,如一个发狂的精神病人被强制冷静时一样,动弹不得。
皮带勒的很紧,似乎要将他勒成几截。
一根宽大的皮带捂住他欲大叫的嘴,只能含糊不清的发出呻吟。
李方毅的脸憋的通红,却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满以为自己会遭遇各种非人的折磨,却发现此处再无动静。
他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一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应该快醒了,快了……
孙菲脚下急促了许多,她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时,整层还是那么空旷孤寂,只是电灯似乎老旧,光线愈发的昏黄,后方的楼道都有些看不真切。
前方已到尽头,一个楼梯出现在面前,孙菲有些纠结。
上?还是下呢?
没有犹豫太久,她选择上楼。
走了一会儿,她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走了这么久,我还在爬楼梯?
不信邪的她再次登上了一个平台,眼前没有了楼梯,可也没有预料之中的五楼,只有一面漆的雪白的高墙。
孙菲有些泄气,只能下楼了……
远远坠着的虚影在她上楼时就没有紧跟着,它身后,已经没有其它虚影的踪迹。
看到面前的高墙时,一种本能的恐惧顿时填满它的内心,它开始后退,迫切的想逃离。
可它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凝固在空中,任由四肢乱蹬,一动不动。
不仅如此,它还发现自己如被丢出去的沙包,狠狠的砸向低头沉思的孙菲。
“啊——”
一声尖叫,孙菲只觉凭空出现一阵巨力,将自己推向高墙。
她紧张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即将和自己亲密接触的墙面。
预料中的撞击没有来临,孙菲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四处摆放着各种玻璃器皿,许多器官被浸泡在发黄的液体中。
一颗眼球如鱼般在液体中游动,见孙菲出现,它贴着玻璃面,直勾勾的盯着孙菲,没一会儿,浑浊的眼睛中就布满血丝。
孙菲被盯的浑身发寒,她摸摸肩头,发现一直披着的毛毯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上。
她将毛毯捡起,一个硕大的头颅出现在眼前。
孙菲与它对视片刻,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黑暗。
她跌倒在地,胡乱抓着前方。
可如陷泥沼的触感更让她感到恐惧,她能看到自己的手掌都没入它的脸颊。
和普通人比起来只是大一些的脸颊上,一只眼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孙菲的胳膊。
她抽回手,眼睛又重新出现,仿佛面前的头颅只是一个虚影。
以手撑地,她慢慢后退。
“咔……咔……咔……”
一个摆放在柜子中的头骨下巴开合,似乎在笑。
虚影一个激灵,无法飘起的它奋力向孙菲跑去。
孙菲哪敢让它接近,翻身就跑。
“咔……咔咔……咔咔咔……”
眼球在玻璃罐中欢快的游了起来。
五楼高墙处,穿着制服的易大年出现,他抚摸下巴稀疏的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