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接下来的几天，就把精力集中到这些牛粪上了。
从现场采集的这堆牛粪已经有了一定年头，没有多少异味。但出于某种特殊的心理，楚业处理它们时，戴着厚实的牛皮手套。
他用木棒将牛粪碾碎后，再将它们均匀的铺在一张油纸上，以便查看里边的成分。
这些灰白色的牛粪大概有三个部分组成，分别是砂砾、灰土和那些风干成渣的草木碎屑。
楚业做了一个简单的分组实验：将这三种物质简单分开，分别用火点燃，这样就可以知道哪一组是有效成分。
结果大出所料。
他原本以为那种灰土是主要的爆炸物质。
毕竟，这是这堆牛粪里最特殊的存在。但实验的结果表示，它们只是可以点火燃烧。那堆尚未消化，且风干成灰的草木碎屑也是这样。甚至在燃烧方面，还不如灰土迅速。不仅烧的慢，还会释放出特别的臭味。
而牛粪能够爆炸的真正原因，恰恰是那堆细碎的砂砾。
它们被楚业从牛粪中分离后，爆炸能力简直得到了飞跃。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就能将一张桌子弄翻。
……
在这间废弃粮仓改造的实验室里，除了楚业外，还有楚寻、楚男等人做他的下手。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毛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山魑鬼作为顾问。
它们是这个部落的祭师。
山魑鬼作为一种智慧生物，也有尊老爱幼的传统。尤其是那些拥有一定知识，经验的老人，在它们的部落里被尊为祭师，拥有很高的地位。
调配过来这几个老猴，就是掌握“爆土”这项技艺的祭师——没错，这些山魑鬼也意识到了牛粪会爆炸这一现象。并且，还学会了将它们制成武器。
“四年前，俺们就靠这东西击败那群盗牛的小偷，将这个坞堡抢下来。可惜，自从酋长他长了两个脑袋，又抓了那头牛后，就不把这些祖宗留下的宝贝放在眼里了。”
一个老祭师和楚业聊天时，还告诉他一个重要消息。
七年前，攻打这里的山魑鬼和它们并不是同一帮人。
事实上，“它们”还是它们的仇人。
用代号表示的话，七年前攻陷入江镇的山魑鬼是金牛部落，而它们这些掌握爆土技术，懂得饲养野牛则是另一个部落。
虽然都是山魑鬼，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可一点都不友好。
金牛部落依仗的那头异兽，原本是它们培育的，但却被这一帮人偷走。等这头幼牛长大，“它们”还利用它的力量，侵占了它们的地盘。
但没想到，这头牛被入江镇的遗民的悬赏除去。
所以五年前，它们卷土重来，用这种“爆土”反杀了金牛部落。但也因为这段经历，它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尽管拥有爆土这种武器，但因为没有高端战力，输给了实力远不如它们的金牛部落。
从那时起，它们的酋长就拼命寻找炼出元炁的方法。却阴差阳错遇到了那条枳首蛇，长出了两个脑袋，整个人也疯掉了。
“蛇神？”楚业好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它是能够接触的。”
“蛇神游荡到湖口时，俺们就遇到了它。当时它将西边围墙都毁了，吞了俺们几十个人。”老祭师面露愤怒地道：“但不知怎么了，酋长像中了邪一样，主动追上了它。等酋长回来后，它慢慢长出两个脑袋。从那以后，它变得狂妄自大，喜怒无常。有时，还会把反对它的人扔给它的坐骑吃掉。”
回答这些问题时，这个老山魑鬼异常的配合。
看到它们无敌的酋长，被这位将军大人的手下轻而易举的拍死，它是彻底没了脾气。
事实上，它和其他的山魑鬼已经达成一个共识。
千万不要招惹这位将军。
知道楚业对“爆土”很感兴趣后，它们主动送上了配方。希望他看在献宝的份上，放它们一条生路。
只可惜，这是羊入虎口。
见识了它们的本领后，楚业早在心里做出决定。
这帮山魑鬼这辈子别想离开入江镇了，老老实实的待在镇子里，为入江镇的生产建设做贡献。
……
经过三天的实验，楚业最终在它们的帮助下，成功在牛粪中分离出一种白色结晶。
这种威力不俗的物质，能在水里大量溶解。山魑鬼们就利用这个特性，将它们从牛粪中分离。
但它们不太懂分类实验的科学方法，采用了一种很原始的提纯方法：将这些白色牛粪泡在盛水里的罐子里。过上两三天，再将这些溶解结晶的水倒出在石头做的容器内，摆在阳光底下，让它自然晒干。
最后得到的东西，就是它们所说的“爆土”。
但由于牛粪尚未提纯，导致这种“爆土”混杂了大量的杂质。因此，威力并不算巨大。
楚业感觉最多与黑火药相当。
而他通过分离砂砾，再融水晒干得到的这种白色结晶，恐怕能和tnt等现代炸药相比。
楚业感到很振奋。
早在白龙城，他就动过火药的心思。
那三天在城里大肆收刮时，他特别注意硫磺、硝石这两样东西。黑火药的配方，就是木炭、硫磺、硝石以1.5比1比7.5的比例制成，并没有多少技术门槛，但却有原材料的问题。
木炭不是问题，硫磺也很容易找到。鳌尾湖西边的大山里，就有相应的矿藏。因为有驱虫的效果，它是比较常见的东西。
但硝石却难办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发展出制硝的工艺。只有一些大户人家和专门的制冰匠人，会在兽栏、茅房周围采集这种“冰石”。楚业收刮了半天，也只在白龙城找到两三吨。
偏偏这东西又是黑火药的主料。
如果还按照原计划，唯一的结果就是暂时搁置。除非他想出大规模制硝的方法，或者买到大量硝石，不然这些黑火药即使制作出来，也只能用上两三次。
这倒不是说它们不行。
火炮一类的重武器就算威胁不了金丹阳神这种高端战力，对于元炁期以及更下层的普罗大众还是能产生足够的伤害。而炼就元炁的人，已经是千里挑一了。金丹更是百万人里，才出一两个。
如果能大规模利用，它绝对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战争形态。
但问题是，他拿不出来。
有了这种“爆土”，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据这里的山魑鬼表示，饲养在入江镇的这五百多头野牛，基本都拥有啮铁兽的血统——它们早在百年前，就发现了那个铁矿，以及生活在那里的啮铁兽。长期配种下来，早就让这些野牛脱胎换骨。
而它们每天产生的牛粪里，只要风干后就会变成那种灰白的原土。
这意味着，爆土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
楚业已经做好打算，从明天开始专门拨出一部分人，用来生产“爆土”。
这种威力不俗的炸药，配合弓弩、火炮一类的武器，绝对能让入江镇脱胎换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