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是不是死了……”潺潺水声萦绕在耳旁,他努力睁开眼睛,只看见了翻滚的云海和苍翠的山壁。
那日舜夏被打落山崖,他在着落瞬间撑开了坤冥符的结界。舜夏只记得周身的剧痛和四下飞溅的水花,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舜夏艰难地坐起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木制亭台的蒲垫子上。他努力看着周遭。这亭台的四周是一大片泱泱的莲花池,这池中开满莲花,烟雾氤氲,山泉从不知道的高处飞流而下。池中红鲤如画,仙鹤翩跹,洲头彩蝶飞舞,绿草如茵。这恬淡安详的景色如仙境一般。
“我终还是到了天堂。”舜夏喃喃自语。
“小哥哥,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谁?”舜夏警觉地四下张望,他一摸身体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不由得裹紧了丝绸毯子。
一阵轻笑从四周传来,只见七位绝代佳人从莲花池中一跃而出。他们身披轻纱笑意盈盈,如蜻蜓点水一般甩着绸缎一样的秀发往舜夏所在的亭台飘来。姑娘们衣着甚少,只有薄纱覆体。舜夏不禁脸红心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七位佳人莲步轻移如仙子一般落到亭台上,衣服和头发竟已经干透了。他们款款而来在舜夏眼前一字排开。舜夏这才发现,姑娘们的衣着正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小哥哥,我漂亮吗?”
“那我漂亮吗?”
“我呢?”
姑娘们争先恐后地比美,弄地舜夏不知所措。但舜夏仔细一看,这七位姑娘的容貌和身材竟然一模一样。
舜夏心想:原来天堂里这么好呀,还有仙女作伴。
“你们都很漂亮,”舜夏有些尴尬,他说道,“这里,应该是天堂吧?”
一听这话,几位姑娘不由自主笑了出来:“那还能是地狱吗?”
“我死了多久了?”舜夏问。
几位姑娘一听这话不禁笑得前仰后合仪态全无:“小哥哥,你不会以为自己死了吧。要不要我来掐你一把?”
舜夏掐了自己,硬生生的疼。他本能地裹紧了毯子:“什么?我没死?那这儿是哪儿?”
“小哥哥,这里是云牙谷。”
“这里已经好久没有男人了。小哥哥还不陪姐妹们好好玩玩。”
“小哥哥,你这么英俊,不知是否已经有心上人了?”
“小哥哥,这里有我亲手酿的美酒。来一杯吧。”
姑娘们争先恐后地和舜夏说话,他们推搡着把舜夏围在了中间。舜夏裹着毯子结结巴巴说道:“能先让我穿上衣服吗?”
“小哥哥,姐妹们都看了三天了。该看的全都看了,你还害什么臊呢?”
“从我坠崖已经三天了?”舜夏问。
“可不是吗?”一个甜甜的声音,“要不是我们姐妹,你早就淹死在这莲花池里了。小哥哥,你要怎么报答我们呢?”
“这……”舜夏局促地挠了挠脑袋,却听得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云牙,你又胡闹。”
七位姑娘不安地看了一眼亭台之外的木廊,识趣地从舜夏身边退开了。舜夏循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老妇穿着一件朴素的褐色布衣杵着拐杖往这边过来。
“姑姑,您怎么来了?”那穿红衣的女子赶紧去搀那老妇人。
“云牙,还不快收起法术。不要吓坏了客人。”那老妇缓缓说道。
说完,那七个女孩子挥了挥衣袖竟然汇聚成了一个人。
“什么,你,你原来是一个人啊。”舜夏看着那白衣女子一脸惊讶。
那女孩子颔首对舜夏笑了笑,转身对那老妇人说:“姑姑,我只是和小哥哥开了一个玩笑而已。”那女子轻启朱唇。舜夏这才有心细细打量这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眉如黛画,珍珠为饰,轻纱曼拢,玉步纤纤,风姿婀娜。那一袭白衣更是如空中的云彩随风浮动。
“小女子云牙,见过公子。方才那七人是我的化身。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舜夏。谢谢你救了我。”舜夏说。
那老妇打开手中的竹篮,取出舜夏原先的衣服交给他:“老身名号白莲神妪。你唤我白莲姑姑就可以了。我和云牙是这谷里的仙人,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客人了。”
“我要换衣服,姑姑,你能不能和云牙姑娘先……”
那老妪干笑几声:“舜公子,老身年老眼瞎,目不能视。云牙,你去给舜公子取我刚做的点心。”
“是,姑姑。”云牙说完就往亭台后的竹林飘去。
舜夏穿上衣裤却发现衣裤的破损处都被针线细细地缝补了起来。舜夏警觉地说道:“你骗我。你不瞎。”
那老妇又干笑了几声:“老身眼瞎,心可没瞎。这女红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
话音刚落,云牙已经拎了个竹篮从竹林中飘荡过来。
“好快。”舜夏不禁叹道。
“姑姑,您闻闻是这个么?”云牙打开竹篮,里面是满满的一碗莲子羹。这羹这么满却没有一丝一毫洒出来。舜夏闻到这股诱人的甜香不禁咽了口口水。
“端去给舜公子吧。”
云牙将那碗羹送到舜夏面前:“舜公子,您请。”舜夏伸手要接却感胸口和手臂一阵剧痛。他不禁浑身一颤,双手不禁缩了回去。
“云牙,舜公子重伤未愈。你喂它吃吧。”
云牙舀起一勺送到舜夏嘴边。舜夏尴尬地说道:“多谢,我不饿。”话音刚落,舜夏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三天滴水未进,还敢说不饿。真是死了的鸭子嘴硬。”那老妇笑着接过那羹,“老身亲自喂你,你若再不吃,就是不给老身面子。”说完,云牙扶舜夏坐在椅子上,而那老妇人就将莲子羹一勺一勺喂给了舜夏。
“姑姑,你真的看不见东西吗?”舜夏看着老妇轻柔而准确的动作。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当心噎着。”那老妇说。
吃完了羹,舜夏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行善积德救死扶伤需要理由吗?”那老妇问。舜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了,孩子,你好好养伤。且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吧。”
“谢谢姑姑和云牙妹子美意,但我真的不便在这久留。我得走了。”舜夏说完就往亭台外的竹林走去。
“你要去哪里?”姑姑问道。
“回崖上。”舜夏说。
“这云牙谷底离谷顶有万丈之高,你要怎么回去?”老妇问。
“应该有台阶吧。”舜夏的话语有些迟疑。云牙忍不住笑出了声:“舜公子真是可爱,云牙谷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
“那,那我爬上去。”舜夏说道。
云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哥哥,你还是乖乖待着吧。就算要爬也要养好伤呀。你这手连一个碗都端不住,你要如何爬出这里?”
舜夏觉得尴尬无比,如此情形,他既不好开口说要留,要走又走不了。
“孩子,老身知道你的心思。你来云牙谷也给我和云牙带来了新鲜的东西,所以你也不要觉得有所不便。我和云牙都很欢迎你,你在这好好住下吧。”那老妪似乎很了解舜夏的心思。
“那多谢姑姑了,以后有什么粗活累活尽管叫我就是。”舜夏觉得在这里白吃白喝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那好,你先静养几日。来日去收些莲蓬。这湖中的莲子,怕是已经熟了。”老妪淡淡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舜夏答。
话分两头,虿灵谷中,唐馨在长行殿中渐渐恢复过来。她的恢复给这凄冷的长行殿带来了一丝阳光。左右的灵女浮现出欣喜的笑容,蓝鹰在唐馨身边为她细细诊脉。
“用药三日,大小姐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蓝鹰说道,“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吃药了。”蓝鹰说完,退出了房间。
“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易辰说。
唐馨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说道:“易辰,虿灵谷鼎盛之时总共有万人。可现在,已经不足四千了。”
“天灾人祸,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易辰说。
唐馨叹了口气:“虿灵谷离灵魂之渊只有几天的路程。天浊蔽月之日,司马印成如果攻占虿灵谷作为进军的据点,那虿灵谷人必将被赶尽杀绝。”
“我说唐大小姐,司马印成的目标是灵魂之渊,他又怎么会打来虿灵谷呢?”易辰问。
唐馨说道:“现在司马印成的老巢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里离灵魂之渊非常远。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易辰看着唐馨现在的样子,想来她暂时从失去亲人的沉重悲伤中走了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易辰问。
唐馨低下头,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我不能和你们去灵魂之渊避难了。我要守在这里,直到天浊蔽月之日。”
易辰心中一惊,口里却故作镇定:“就凭你一个人,能发挥多大作用?”
“你知道为什么蓝雀妹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我吗?”唐馨问。
“为什么?”
“虿灵谷有一张底牌。只要有这张底牌,虿灵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底牌?”
“是的。这底牌,就是我唐家的禁天军。这也是虿灵谷最后的希望。”唐馨的语气冷下来。
“禁天军?那是什么?”易辰问。
“唐家每一个继承梅花印记之人,在死后都不会进入灵魂之渊,而会归位唐家祠堂位列禁天军。虿灵谷生死关头,我便可以祭出生命召唤一百零八位已故之人为全谷存亡而战。这一百零八位幽灵战士,也包括我惨死的奶奶,还有我那英年早逝的爸爸……”
唐馨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祭礼就要开始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慌慌张张进了门。进门的大风吹灭门边的一盏长明灯。灯灭之时,唐馨眼中看向易辰的光芒似乎也灭了。
“时间到了。”唐馨叹了口气,眼里浮现出不舍。灯灭后的青烟如唐馨的眼神涣散而迷茫。
“时间,什么时间?”易辰问。
“易辰,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忘记一切。但现在,时间到了。”唐馨的声音如融冰切雪,刚才那个沐浴在和煦光芒中的唐馨在灯灭之时就仿佛已然死去。
“我说……唐大小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丹眉,帮我更衣。”唐馨不再看易辰。她随着那叫丹眉的灵女进了内殿,徒留易辰一人在空旷的房间里五味杂陈。
谷里传来钟声,待妆成衣毕已近晌午。
祭袍加身,朱砂点唇,头戴金簪,肩披红蓝。唐馨手握虿灵之杖走出内殿。她神情笃定,丹凤之妆更添威严。
“我说……唐大小姐,你这是……我都认不出你了。”易辰说道。
“易辰,恐怕,今后,我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唐馨侧着脸对易辰说。
“为什么?!”
唐馨沉默了,她华丽的祭袍在涌入的山风中浮动。远处响起祭天的号角,像是催促进军的指令。红蓝相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鼓点伴随着整齐的踏步声冲上浩瀚的云霄。
“谷主大人,祭祀的队伍已经到了。请您准备即任。”丹眉站在唐馨身后轻声说道。
唐馨踱步出殿,望着风起云涌的天空喃喃念道:“从今往后,没有唐馨,只有虿灵谷主唐明空。”
“馨……到底发生了什么?谷主……你为什么要做谷主?”易辰看着浓妆华服的唐馨心中如翻江倒海。
“长老唐琴已死,如今能祭出禁天军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受命于天,别无选择。”唐馨说。
“这都是阴谋!”易辰认真地看着她,“那几个长老想用谷主的位置绑住你。好让你在天浊蔽月之日为虿灵谷牺牲!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在蓝雀为我牺牲的那一刻,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的了。我生是虿灵谷的人,死是虿灵谷的鬼。这也是我父蓝鹰的决定。”唐馨说。
“那这么说……这么说……你有一半的命是我给的!我要你跟我走!”易辰激动地拉起她的手,却已红了眼眶。
“你救的是唐馨,而唐馨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虿灵谷主唐明空。”
“你就是你,你是唐馨,哪是什么唐明空……”易辰说道。
“放肆!”一个穿着黑色祭服的大胡子一下扯开了易辰的手。两个年轻的祭司将易辰从唐馨身边推开。
“你好大的胆子。竟对谷主大人无礼!”那大胡子喝道,“来人,杀了这小子为谷主祭旗。”
“丹长老,没有通过祭礼,我便还是唐馨,还不是谷主。何来冒犯之说?”唐馨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易辰,往台阶下走去。
“馨!”易辰还想上前,却被那大胡子和那两个小祭司架住。
易辰大喊道:“趁你现在还是唐馨,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唐馨背着身子,面向辽阔的山谷。远处风起云涌,肃杀之气与喜庆之气从低矮处弥漫而来。
她没有回头,缓缓说道:“唐馨一直念着易辰。只是,那个念着易辰的唐馨已经不在了。如果,你……感念她……就……忘了她吧。”
远处一声嘹亮的号角,唐馨快步往祭坛走去。祭坛之下,是无数双虿灵谷人空洞的眼睛。
“上三牲!”丹长老高声喊道。祭坛上香烟弥漫,号角声起,数十躺胸露乳的男祭司敲响隆隆的鼓声,数百灵女朝天吟唱:“上—三—牲—”
唐馨举香跪在祭坛中央。她举香向上,就见祭坛之顶风云旋转,须臾之间,便云开日出。
“一拜皇天后土,愿虿灵谷繁荣昌盛,瓜瓞绵延!”
“二拜四方神灵,愿虿灵谷渡过天劫,世世平安!”
“三拜列主列宗,愿先人助子孙破除强敌,保卫家园!”
鼓声又起,男祭司隔开手臂,鲜血洒落祭坛。众人跪于祭坛之下行跪拜大礼。
“请虿灵谷主明空天后即任!”丹长老高声说道。
“请虿灵谷主明空天后即任!”男祭司低沉的呼声。
“请虿灵谷主明空天后即任!”数百灵女的声音直破云霄。
唐馨站起来,神情冷峻而落寞。她走上谷主宝座,目光不自觉地望了一眼石阶之上的人。她沉默良久,那些跪拜的祭司和灵女都在静静等待她的回声。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决然地坐在宝座中央。
“我唐明空,生是虿灵谷的人,死是虿灵谷的鬼。谷在人在,谷亡人亡,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司马印成的魂煞大军踏进一步!”
“拜见明空天后!”祭坛之下黑压压的人群纷纷下跪叩首。
众人俯仰间,忽然听得一个飘渺的女声在天空中响起:“恭喜明空天后即任,白夜特来贺喜。”祭坛中央灵光一闪,从法阵中走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丰腴女人和一个身穿蓝衣的持剑少女。
“什么人!胆敢擅闯祭天大典!”丹长老一挥衣袖,只见数枚灵力汇聚成的小针如箭般朝着白夜飞去。
白夜扣起手指在身前撑开法阵,那些飞针尽数被那法阵吞没。
“还给你。”白夜笑了笑。只见丹长老胸口处灵光一闪。随后,他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空间之术。你竟将老夫的飞针转移到了……”丹长老还没说完,就已经瘫倒在祭坛之上。
“唐明空恭迎第六魂主大驾。”唐馨站起来行了一个礼。祭坛之上的长老和祭司纷纷下跪相迎。
丹长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艰难地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第六魂主光临蔽谷。”
“蓝长老,扶丹长老下去休息。”唐馨说。
“唐馨,不,明空天后,魂国有意邀你前往灵魂之渊抗敌,你为何龟缩虿灵谷迟迟不出发?”白夜问道。
“第六魂主,借一步说话吧。”唐馨说罢,便和白夜一同走进了长行殿。唐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白夜缓缓道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白夜听了唐馨的讲述心领神会。她说道:“无妨,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你且留在虿灵谷里保护族人。”
“多谢魂主。”唐馨说。
“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
“魂主请讲。”
“我要立刻带舜夏回灵魂之渊调查。”白夜说。
“可舜夏已经死了。”唐馨答。
“笑话。舜夏的天机之灯还亮着呢。灯在人在,灯灭人亡。他必定还活着。”白夜细细抚平白袍上的褶皱缓缓凑近了唐馨低声问道,“既然你说他死了。可否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唐馨将虿灵谷遭遇血洗之事和舜夏坠崖的事一五一十和白夜讲了一遍。白夜站起来,说道:“明空天后,御敌之事来日详谈,我还有事要办。告辞。”白夜说罢,用手指划开一道缝消失在光芒之中。
待白夜离去,蓝鹰弓着身子一副心事重重地进了殿:“谷主,莫非魂主白夜要让你前往灵魂之渊?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您一走,这虿灵谷就完了。”
唐馨看了蓝鹰一眼对他说道:“魂主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义父不用担心。”
蓝鹰看了看唐馨又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他顿了顿,走到唐馨身边小声说道:“谷主,恕在下直言,我们不得不做长远之计啊。”
“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事直说吧。”唐馨道。
蓝鹰扑通一下跪倒在唐馨身前:“请谷主大人为唐家留下子嗣,以备谷主百年之后再也无人能祭出禁天军啊!”
“义父说笑了,”唐馨面无表情,“我怀孕生孩子起码也要十个月。你难道要我挺着肚子作战吗?况且这次大战十死一生,多半孩子没出生,我就已经去了。”
“谷主放心,只要有合适的男子,我自然可以让丹长老的女儿丹眉代替谷主受十月怀胎之苦。”蓝鹰说。
唐馨顿了顿,说道:“人工授孕,让丹眉做代孕母亲?想不到义父在这虿灵谷里也懂这种技术。”
“我号称当世神医,那些凡世的先进技术在我眼里就是些低劣的雕虫小技。”蓝鹰道。
“那义父倒是说说,怎样的男子,才是合适的男子?”唐馨又问。
蓝鹰回答:“按照古法,应设擂。只有最英武的男子才配和谷主结合。只有最英武的男子,才能和谷主生下最强壮的孩子。”
“那就依义父吧,”唐馨说完站起身来,“义父,我累了,让我歇一歇……”说罢,唐馨一个人踱步走向自己的寝宫。
她走在悠长悠长的廊道,四下只有她寂寞的跫音。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胸口发闷。她扶着廊道旁的雕花柱子大口喘息起来。
“我不是唐馨,我不是!”她感觉心中万千情绪翻涌上来。
“我是唐明空,我是虿灵谷主唐明空!”她的眼泪落下来,哭花了她的丹凤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