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忙道:“咱们娘娘说这大雪才过,怕是嬷嬷要挨冻,特意备了氅袄给您,烦请先跟我回去领个赏。”
姜嬷嬷打发了一声:“你先回去告诉娘娘,老奴一会就到。”
嘴里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老奴,实则口气上又处处压着鸳鸯一头。
而鸳鸯呢,看着口吻客气,实则也是处处想要显摆自己如今的位置。
这手段,静菀从前没少见,可是这会也懒理是非。
“躲在里头听墙角的事情,就算是从前在齐王府时候,也是大忌。”姜嬷嬷推门而入,尖声说道。
静菀作揖:“姜嬷嬷,许久不见,身体可算安康?”
姜嬷嬷一双眼珠子在静菀身上溜转着:“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你这是在扎着陛下的心呐!”
“我是为着……”
静菀才开口,就被姜嬷嬷止住了手腕。
“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你长了规矩。这是皇宫,一草一木,都是陛下所有。没有什么是该的,只有陛下喜欢的才算是真。”
“就算这样,也不能冤枉了好人、忠臣!”静菀咬着牙,应声道。
“啪”的一声,姜嬷嬷顺势煽了静菀一巴掌。
她下手极狠,一掌下来,静菀面上早就肿起一座山丘来。
上头红紫相间的掌印触目惊心,底下几个宫婢瞧了都不忍心,纷纷扭过头去。
“陛下早有口谕下来,废妃林氏移居‘素清宫’,静思己过,等候发落。”
素清宫,实则便是冷宫。
这儿住着皇宫里最卑贱的宫人们,每天做的是最肮脏的活计。倒夜香、浣洗衣物等等,进去几天,也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一夜未眠,静莞早起,身上哪哪都疼。管事的太监来了以后,独指了静菀去杂清洗痰盂。
这本是苦力活,都由着太监来做。即便是在冷宫里,也甚少有需要宫女去做的时候。
静菀心下明白,这是有人在故意为难她。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静菀只能忍一时之气,推着一车沉沉的痰盂,往偏院清洗处走去。
悄无声息间,一行人已然到了偏院外。
此时静菀正专心做着清洗的活计,倒是也没有注意到来人。
鸳鸯双手抱在胸前,但凡见了静菀便觉得心下冒火。
她使了眼色给身旁的婢女,那人会意,上前便把痰盂一脚踹开,还溅了静菀一身秽渍。
“贱蹄子,没看见来人了么?竟然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也不见礼,可真是嚣张至极!”
鸳鸯啐了一口在地上,骂骂咧咧道。
静菀略略抬起下颌,打量着鸳鸯。
多年不见,她还是这般不知收敛,只怕给太后惹得麻烦不会少。
“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婢女鸳鸯呀。”静莞刻意提高了声量。
鸳鸯一抬手,就甩了一个巴掌下去:“放肆,我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我可是咱们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儿,哪里是你这种贱婢可以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