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等人在楼房里的推进很是艰难,从楼顶突进的策论打了防守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双方开始了惨烈的楼房攻防战。
可以说托罗斯夫的保卫战就是192师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预演。
双方在楼房里逐个房间的争夺,进度远低于他们事先的预期,德国人进退有据,反倒是苏联这边的很多战士,盲打盲冲,伤亡却是不小,周悦也被一颗跳弹命中头盔,吓了他一大跳。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交火声,列昂尼德听到这声音心头一喜:“大家加把劲!这些德国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果然,听到楼下枪声的德国人军心大乱,战斗节奏也受到了影响,一举被周悦他们赶下了一楼。
死伤了那么多战友与人民的苏联人丝毫没有俘虏德国人的念头,而德国人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就算被俘虏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双方陷入了殊死搏斗。
待到周悦等人完全占领这栋楼房时,已经有十几号战友永远的躺在这栋楼房里,剩下的战士也是人人带伤,必须得让团部支援了,要不然根本守不住。
过了一会儿,通讯兵用无线电台联络团部后回话“咳咳,安德烈排长,列昂尼德政委,团部没有支援,预备队已经被派光了,新的补充部队8月7日才能到,我们只有这么点人了。”这名通讯兵肺部中了一枪,强忍着剧痛。
“我们能撤退么?现在是下午5点,德国人很快就会发动进攻的!我们这么点人不可能守得住。”周悦询问道。
话音刚落,“轰隆!”
一声炮响,重炮轰破了这栋楼房的一楼墙壁!
“隐蔽!德国人攻过来了!安德烈,我们带几个人把伤员拖走!边打边撤!”列昂尼德声嘶力竭的喊到,带领着剩下的战士搀扶着伤员往后撤退。
漫天的炮火声中,一行人撤出了付出巨大牺牲才占领的楼房。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悦穿梭在下水道、地下室、楼宇废墟中,在这个钢铁丛林中与德国人反复拉锯,跟身边的其他战士一样,身形逐渐消瘦,那是每天都缺少营养摄入的结果,而且指挥部已经做了要求,再次重申227号令,搞得他们睡觉恨不得都得睁只眼,几天下来,所有战士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不同的,周悦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他在现在的这些战友身上找到了某种令他向往的特质。
在战斗的间隙,列昂尼德会跟麾下的战士聊天,并将国家的不幸与个人的不幸联系起来,让战士们明白他们战斗的意义。
比如现在,空闲下来了,一群人坐在一起,他一开始也没有讲苏联是什么,德国侵略者是什么,他就问了问各个小战士在城市乡村里被欺负的经历,这下子让各个战士们打开了话匣子,纷纷诉苦,待到众人情绪激烈时,列昂尼德又会引导众人,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不幸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压迫,这一点并不随着地点的改变而改变,而苏维埃就是为了改造这个世界而存在的。
“你说你家里人被地主逼迫死了,我也受过地主和资本家的压迫,我惨不惨?不惨,惨的是全国人民都这样,苏维埃带给我们这样一种信仰,我过好了,我也要让全国人民过好,谁让我们过的不好,我们就要跟他们抗争到底!我们本来建设的好好的,但德国人害怕了!他们害怕我们改造世界、改造自己的能力,因此他们一定要让我们亡国灭种!你们说,你们愿意回到从前么?”
“不愿意!不愿意!”其他战士眼中怒火在酝酿,纷纷回应。
“那我们就在这里给予德国人沉重一击!消耗德国人的有生力量!争取早日打赢这场战争!”
众人顿时士气大振,跟随军事长官周悦一起,每个建筑都跟德国人反复争夺,且战且退,看似毫无作为,却迟滞了德国人完全占领托罗斯夫的时间,间接为斯大林格勒的休整作战争取时间。
周悦带领的排在不断打击敌人的过程中奇迹般的没有大换血,这一大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昼伏夜出,一小部分原因归功于周悦的灵性直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一次的缘故,周悦好像在那次死亡的刺激与体内真气种子相合,产生了某种对死亡的直觉反应,每当要发生危及生命的时候,真气种子串联脑海,那种浑身一颤的危机感让周悦逃过了数不胜数的死亡危机。
8月15日夜,与其他侥幸没在残酷的血肉磨盘牺牲的基层指挥官一样,周悦顺势火线晋升为192师427团第3步兵连连长,带领着老部下、近卫步兵32师补充进来的一部分士兵以及一部分新兵,满编制应该3个步兵排加一个兵器排,编制有180多人,可现在托罗斯夫战场上苏联人力极为匮乏,搞得这个步兵连只有150多人,光是新兵就有80多人。
没有时间留给周悦磨合部队,马上有任务过来,命令周悦带领部队护送一部分伤兵返回伏尔加河地域。
听到这个命令,周悦长舒一口气,此时托罗斯夫的局势日渐不利,德国人没有料到苏联人的抵抗这么坚强,本来预计2天就能攻下的小城,居然拖了10天都没解决,急眼的德国人对这个小城开始了不计工本的狂轰滥炸,周悦每次出动任务,都可以看到城市里废墟越来越多,2层楼以上的建筑越来越少,可供苏联战士巷战的周旋空间也越来越恶劣,德国人已经占领了城市大半区域。要不是死过一次后的灵性直觉,周悦与他的战友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现在听说可以离开这个修罗场,身后的老兵也是露出放松的表情,经过这段时间在战场上的见闻,他们知道,这次回伏尔加河地域的原因估计是包括托罗斯夫在内的顿河以西地域守不住,所以安排安排有生力量回防斯大林格勒,苏联高层已经准备打斯大林格勒近郊防御了。
乘坐在往返于前线与后方的单线列车,望向窗外,可以看到各集团军的仓库、医院和修理所展开于伏尔加河东岸和铁路沿线地区。方面军后勤机关、部队和供应基地,配置于铁路附近地区。方面军的前进仓库配置于斯大林格勒市附近地域,作为方面军直属部队和附近集团军的供应基地。
遗憾的是,斯大林格勒周遭的交通条件太差了,大多数运力现在只能依靠2条单线铁路,其他的道路条件很差,经常发生拥堵,就这样的后勤条件连接前线和后方,周悦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饿着肚子、缺少子弹了,确实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有货运不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被安排到斯大林格勒北郊布置防御工作。这有点不像之前的风格,按照192师之前的作风,像周悦这样的前线部队都是被用到死的,只见后方补充部队,从来没见过有轮换的。
带着疑惑与庆幸,跟其他连的指挥官们在布置防线之余相互聊天后才得知,62集团军司令洛帕京元帅因为前期的指挥作战问题,被替换成崔可夫元帅了。
说到这里,每个指挥员都有点兴奋,因为他们就是被崔可夫元帅下令返回后方的,这小小的一段休整时间对他们这种老兵来说是非常宝贵的。
有史以来,周悦的连队终于第一次将编制补充完整,组成了完整的3个步兵排和一个兵器排。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斯大林格勒最残酷的时期即将到来。
“德国人布设那些铁丝网太可恨了!我们进攻他们的阵地时,总是被那些铁丝网拦住,总要牺牲不少战士才能将他们炸毁!”一个从高加索战区退回来的军官在闲聊时说道。
“我们在那里也有不少坦克装甲车啊,你们没有跟着装甲力量突进么?”
在这个时空混了一个月,周悦也懂了不少知识。
“哎!德国人的坦克火炮比我们的数量多多了!而且配合也比我们好!我们的坦克装甲车被德国人揍得的找不着北了,到头来还是要我们步兵部队要么剪,要么炸,就耽误的那么点功夫,我之前所在的一个排就没了!”
说到这里,聚在一起休息的战士们在引导下纷纷交流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步兵破解铁丝网。
“我想了想,之前我家长有个五金店老板的女儿,她想了个法子,应该有用。”周悦无意中想起了苏联在43年底发明的一种破网工具,Frolova装置,这个构思异常巧妙,却又极其简单,一经发现,迅速普及全军,甚至直到当代,还是有俄罗斯最新枪械上有类似的设计。
“什么法子?”一群人的聊天本来就是头脑风暴,放松放松,也就畅所欲言了。
“准备一片V型的金属片、一个管箍和配套的螺栓螺母,安装时借助管箍将金属片固定在枪械的枪口,V型金属片中央的小孔恰好和枪口对齐。”
说到这里,他在战壕里左右翻了翻,寻找来两个软金属片,将他们剪成需要的样子,折叠一番,将V型缺口反过来顶在枪口,管箍套在后方刚送过来的冲锋枪上,再找来一个螺母,将管箍固定。
他一做完,众人马上就看懂了这个原理,只要将V型缺口的正面顶在铁丝上,然后开枪,一枪就能打断铁丝!
这可比钳子剪刀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