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好。”云锦向云攸宁行礼。
小姑娘一身粉粉嫩嫩的长裙，身形消瘦，面上还带着一点点谨慎。
“四姐，”另一个女孩子扯了扯云锦的袖子，“二姐不让我们跟三姐姐说话呢。”
云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云清，然后收回视线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不做声。
从云攸宁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锦的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云清白了云锦一眼，将头偏向一边去看院子里的花。
“阿音！早啊。”
云皓胡乱揉了一把云攸宁的脑袋，坐在她身边的座位。
云皓一身白衣，衬得他的面容更加清秀，若不是虎口处的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这人竟是天下第一武将的儿子。
云攸宁调笑道:“兄长，这可不早了，再晚啊，小心被老师打手板啊。”
“哪有？”云皓环顾一圈，“这不老师还没来嘛。”
云皓嘻嘻哈哈的翻开了书本，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云攸宁印象中的老师，应该是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古板，花白的胡子，满脸皱纹的蹙着眉。
然而实际上走进来的却是一个一身青衣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黑发青衣，眉眼间透露着几分书生气。
云攸宁扯了扯云皓的袖子，小声问:“兄长，你确定这就是我们的老师吗？”
“是了，就是他。”云皓把头藏在书本后面，跟云攸宁讲这位老师的光辉事迹。
这位老师名叫无涯，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师从北宁国的文学大家，虽然他年轻，但有如此天赋，如此造诣，只怕未来，不可估量。
可无涯此人，性情古怪，独自一人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二十几岁也未成婚，行踪不定，阴晴难测。
也不知道云麒是如何将他请来的。
无涯看了看下面交头接耳的云攸宁和云皓，不悦的蹙蹙眉。
“四位小姐今天是第一次来上学，我为四位小姐准备了一些诗句，四位小姐请今天将这些诗句抄写五遍即可。”
啥玩意，第一节课就抄书？
不过，无涯的字倒是很漂亮，大气磅礴。
“云皓少爷，请您将我昨天讲解的内容默写一遍。”
云攸宁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写字对她这双手来说着实有些困难。
云攸宁看了看她肉乎乎的小手，这样一双手，把笔握起来都难。
云攸宁小幅度的回头看了一下云锦和云梦，发现她们也在跟毛笔较劲。
这位老师是怎么想的？第一天，不讲理论知识，不教笔画，直接上来就抄写吗？
云攸宁悄悄的抬头，想看看无涯在做什么，这一抬头，却直直撞上了无涯的目光。
云攸宁朝着眨眨眼，无涯向她挑挑眉。
“老师，我这里不太明白，想请教您。”云清突然出声，吓得云攸宁赶紧低下了头，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怂什么？
无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云攸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自己去想。”
云攸宁抓着笔，费劲吧啦的写下两个字，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云攸宁的视角里，只能看见一点点青色的衣角，向她的桌前走来。
云攸宁头也不抬，只是继续写字，见状，无涯干脆坐在了云攸宁桌对面，“三小姐怎的才写了几个字？可是有什么不解？”
云攸宁放下笔，在桌下揉了揉手，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向无涯说，“我不会用笔。”
无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原是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无涯将手伸到云攸宁面前，云攸宁将毛笔放在他的手心。
“要这样握笔。”无涯将笔拿起，展示给云攸宁看，然后又将笔递了回来，“试试看。”
云攸宁学着他的样子将笔握在手中，“这样？”
无涯不置可否的歪歪头“看来三小姐没有学会，待会儿结束后，请三小姐留一下。”
虽然云攸宁的手有点小，但是她拿笔的姿势绝对没错，她不知道为什么无涯要留下她，但是她也只能答到：“是。”
“老师，”云皓试探着开口，“阿音还小，那个...，学生可以教她。”
“云皓少爷，”无涯面上带笑，“或许只默写一遍有些少了？”
云攸宁向云皓摇了摇头，示意他没关系，云皓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去默写。
到了下课，云攸宁也才堪堪抄完三遍，但倒是记熟了。
云皓离开前担心的看了云攸宁一眼，无涯一直坐在云攸宁桌前，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看的云攸宁心里发毛。
“三小姐？或许，我可以叫你阿音吗？”无涯不似在人前那样板着一张脸，从他的表情中，云攸宁似乎看到了一丝...希冀？
云攸宁点点头，表示他随便怎么叫都行。
“抱歉阿音，我把你留下来不是想要惩罚你，只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你想学点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云攸宁斟酌着这番话，按常理来说，云攸宁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这时候应该学点什么？
无涯看着云攸宁纠结的样子，“阿音，你我都知道，你不是表面上的你。”
云攸宁动作一顿，关于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才对，除了，那个将她带来这里的人。
难道这个无涯是将她带来的人？
无涯仿佛一眼看穿了云攸宁的想法，“不用想了，不是我，你大可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无涯的话，有几分可信？我该相信他吗？
云攸宁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信他，然后收获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会的老师。
要么不信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把柄，像一个定时炸弹。
“我信你。”云攸宁果断选择了第一条，“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替我保守秘密。”
“当然，”无涯歪了歪头，“我会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徒弟，从此，一荣俱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