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姐妹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陆孑脸色一沉:“这二人又没犯错,你干什么让她们去教坊司?”
“皇兄不要她们,她们就是罪人,只配去教坊司。”
陆孑看着璃裳,对方神色如常,跪在地上的俩姐妹,生死存亡全系于她这一念之间。
他不由心中发寒,对璃裳更疏远了几分。
“朕不要是朕的事,你让她们去教坊司,是在怪朕吗?”
“皇妹不敢,皇妹只想为君分忧呀~”
璃裳又近了近陆孑,软绵的身子骨靠在他身上,头枕在他肩膀上。
陆孑鼻尖闻着她特有的香气,心跳忍不住快了一拍。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既然我不能贴着你,就让他们代我……”
“傻哥哥,妹子这般讨好,你还要置我于何处?”
陆孑感受到她嘴里的热气,贴着自己的下巴,只觉心猿意马,脸色泛红,他低头一看,看见那俩姐妹还跪在地上。
绿衫的脸颊微红,不敢抬头。
黄衫的则睁着水盈盈的双目,好奇的瞅着陆孑,见陆孑朝她看来,吓得低下头去,又记起天北国目视皇上是为不敬,黄衫脸色苍白一片。
“唉,罢了,你们起来吧。”
“宏福,你将她二人安置在勤政殿做个宫女吧。”
“遵命。”宏福应了,挥手招来远处的太监,将两姐妹带下去。
“好了,我还有奏折要批,”陆孑扶起璃裳的身子,脸色微红:“起驾文德殿。”
“恭送吾皇。”璃裳笑盈盈的拜下去,目送陆孑坐龙辇离开。
文德殿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
陆孑从小练习书法,根据记忆里琮帝的笔迹,试着写了几个字,感觉还满意。
原先的琮帝性情柔和,善书法,工笔画,字迹苗条清秀。
陆孑在他的基础上,笔法更倾向于前世的瘦金体,宏福在一旁看了,啧啧称奇:“皇上的书法又有增长,几乎自成一派啊。”
陆孑笑道:“将奏折呈上来。”
哗啦啦,两百多本奏折被人分四垒放在桌子上。
陆孑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多?”
“皇上昏睡了三天,这些都是积压的奏折,后头还有两百多本,没拿上来呢。”
陆孑心底叹口气,这皇帝做的不大开心呀。
天天这么批奏折,还享什么清福。
宏福察言观色,伸出手指责怪道:“这些大人们,明知皇上病才好,就不知道为皇上分忧,还送来这么多奏折。”
陆孑长出口气,拿起笔来,翻开第一本奏折,凭着琮帝的记忆,开始慢悠悠的批奏折。
时间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
宏福上前说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传。”
宏福走到文德殿门口,朝别的太监吩咐:“皇上勤政,还在批奏折呢,你吩咐御膳房赶紧将晚膳送来,就在文德殿吃。”
“是,皇上勤政,万民之福,小的这就传御膳房上菜。”
不大一会儿,宏福走到陆孑身侧:“皇上,晚膳送到门口了,您先吃饭吧,龙体要紧。”
陆孑动了动脖子,站起身晃了晃,只觉头晕目眩,那两垒子奏折,第一垒还没下去一半!
这得批到猴年马月去,更何况明天还有新奏折要送来。
一张大桌子被人抬进来,足足上了百余道菜,陆孑喜欢吃什么,宏福就给他夹过来。
陆孑暗自点头,这给皇上的伙食就是不一样,只怕五星级的大厨都比不上!
只是这菜太多,有些浪费了。
他出身贫苦人家,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吃饱后,朝宏福说道:“以后别上这么多了,就我……就朕一个人,三菜一汤足以,这么多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宏福一听,吓得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御膳房这没本事的!”
陆孑一愣,见周围太监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皇上赎罪!奴才该死!”
陆孑笑了:“朕又没怪你,起来说话!”
“是。”宏福小心翼翼瞅了一眼陆孑,见他面带笑意,不似作伪,这才松口气。
“皇上,可是菜肴不合口味?”
“没有啊,”陆孑又好气又好笑:“朕只是不愿如此铺张浪费,传令下去,以后一个人吃饭,最多三菜一汤,每宫都按照这标准!”
“是。”宏福应了,心里却是万分惊奇,他觉得琮帝这次病好,性子转了许多。
撤了晚膳,陆孑又要拿奏折,宏福笑道:“皇上劳累一天了,要不歇歇?”
“歇?朕歇了,这些奏折怎么办?明日肯定又要送来新的。”
宏福讪讪一笑:“皇上勤政,实乃万民之福啊。”
陆孑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朕问你,先皇驾崩七日后,朕才登基主事,这期间是谁在批奏折?”
宏福神色古怪:“自然是内阁大臣,这是英帝特许的。”
英帝指的是陆孑的父亲,先皇陆英。
“内阁大臣?”
陆孑摸了摸下巴,在琮帝记忆里,只知道有五个内阁大臣,首辅叫张峒安,陆英对这五人似乎不太待见,只是内阁始自曾祖陆鼎正,陆英不用内阁,却也没罢内阁。
只在驾崩前后,令内阁辅政数日。
“张峒安,他今日上朝了么?”
“上了。”
“哪个是他?”
宏福有些奇怪:“站在丁太师身后的,就是张大人。”
“哦。”陆孑细细一想,张峒安站的靠前,自己竟然都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
朝堂上有两派,分为丰元派和丰右派,丰元派主张激进,要与宋国开战,不交好。
丰右派主张保守,要与宋国交好,维持太平。
丰元派大多是武将,在边关和宋人交过手,仇怨深厚,以太尉宇文直为首。
丰右派多是文臣,以太师丁闻为首。
其余则是中立,隐隐以太傅严睿为首,不成派系,比较散杂。
不知道张峒安是什么派系,如果此人能为己所用……
陆孑看了看桌子上的奏折,倒是可以为朕分忧啊。
“宏福,你对张峒安有多少了解?”
宏福看了一眼陆孑,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