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说了一大堆,但是场上还是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盯着白笙和绿萝看着,似乎只是打算袖手旁观。白笙什么样子,他们这些人心知肚明,不过被人这么下面子,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但有的已经聊了起来,坐在白笙临桌的临川和白狐聊得火热。一直谈论着白笙将会如何对待绿萝。
“我瞧着那绿萝准吃瘪。”
“切,不一定,你瞧恶婆娘那样儿,整一副魂飞的模子,说不定就吃了瘪去!不过话说回来,恶婆娘确实什么也不会,这点所有人都清楚,也不知这绿萝是不是个傻的,非得说恶婆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女人的嫉妒心比海大。”
“说得好似你很了解一样,说来这恶婆娘平时虽也是个不要脸的,但今日这般被人挑衅,竟还无动于衷,着实有些奇怪。”白狐说到这儿时,白笙幽幽地朝他看了眼,白狐后颈皮子一凉,不敢做声了。
“大人莫是真的承认了自己无才?”绿萝又道,好似极力想看见白笙吃瘪。
白狐闻言嘴又碎了一句:“不仅无才,还无德呢!”
白笙抬眸看向绿萝,众人都以为白笙要反击时,秋水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妹妹这是冤枉司狱主了,司狱主并非于天界长大,至于琴棋书画自然也是不通的,许是妹妹被谁给诓骗了去,竟听得司狱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秋水这话,给了白笙一个台阶下,也给了绿萝一个台阶下,场上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绿萝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朝白笙鞠躬道:“抱歉,是绿萝唐突了。”
绿萝虽是这般说,但心中还是不平的。谁知道秋水竟突然站出来帮白笙说话,传言不是说秋水的眼睛是白笙剜的,难道她不该期待白笙吃瘪吗?
很显然,白笙也没料到秋水会突然帮着她说话。自从她剜了她的眼睛后,秋水虽不敢再造次,但却也不待见她。秋水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做声了,闹剧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宴会也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白笙回到夜离痕府上睡了四个时辰才醒。起来后,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见夜离痕在院中喝茶,她伸了伸懒腰也就过去了,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喝了口,然后捧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这一段时间挺矛盾的,她当初选择去接手狱刑司,一半原因是为了接近夜离痕,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复仇。她最初的想法是杀了花兮颜和冗胥,可是等她真正接触的时候,她下不了手。
花兮颜是她的弟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总是劝夜离痕放下,可是她自己又何曾真正的放下过,当年末黎和洛梵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一时间竟让她迷失了自我。如今夜离痕的回归,弥补了她内心大量的空缺,所以她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见白笙发了许久的呆,夜离痕终是忍不住开口:“夫人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白笙回神,“我在想鹿神的事,目前鹿神尚处于失魂状态,而且鹿鸣山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过些时日你同我去趟鹿鸣山如何?”
虽说白笙说的是正事,但夜离痕还是有些吃味:“夫人当着为夫的面想别的男人,就不怕为夫吃醋吗?而且,为夫记得,夫人好似觊觎过别的男人的肉体,看来为夫的魅力还是欠了些。”
白笙顿时有些发懵,他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她何时觊觎过别的男人的肉体?但是细细回想一下,白笙瞬间窘迫了,好似她上回在鹿鸣山是为了试探夜离痕,故意在言听身上揩了把油。没想到这老不要脸的还记得!
“夫人莫不是被为夫戳中了心窝子,有些窘迫了?”
白笙扶额:“我与你说正经事,别插科打诨。”
“夫人定是心中有了他人,这才嫌为夫是插科打诨的。”夜离痕做出一副委屈样儿,垂着脑袋,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白笙无奈捂脸,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老不要脸的也太不要脸了,节操都碎了一地了。真想让外界那些夜离痕的仰慕者看看他们敬畏的大帝爷有多么的不要脸。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儿,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喜欢他人?”出于无奈,白笙只得将自己的节操也给打碎,说出这么一番掉鸡皮疙瘩的话来。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夜离痕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然而不出三秒他又蔫吧了,“可为夫瞧着夫人这般为难的模样,想来是在诓骗为夫,口头的话不可信,为夫还是更喜欢实际的。”
白笙无可奈何,站起来支在桌上在夜离痕唇上啄了一小口,正打算离开时,夜离痕摁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良久才放开。
她红着脸坐回凳子上,只见夜离痕笑道:“夫人的心情可有好些?”
白笙笑了,不得不说被他这么一胡闹,心中郁结的气倒是消了一大半。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白笙就同夜离痕道了别,她身为司狱主,已经许久未回狱刑司了,再不回去,倒有些不像话了。
白笙刚走没多久,卿书就拿着一堆卷轴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姑娘走了?”卿书边走边道
“嗯。”夜离痕淡淡地应了声,接过卿书递来的卷轴看了起来,上面都是一些婚服的样式。
卿书打趣道:“倒是许久不见您这般认真的模样了。”
夜离痕一一看过后,却没有一样满意的,就让卿书拿了纸笔,打算自己亲手画一副。瞧着夜离痕这般用心,卿书心中还是隐约有些担忧,凤熙同他说的话一直在脑中徘徊。
见夜离痕画了一张又一张,卿书终还是忍不住道:“爷,妖帝托我给您带一句话,她说,你的生活她本是无权干涉,但作为朋友,她还是得提醒您一句,白姑娘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单纯,但若您非要信她,她也无能为力。”
夜离痕专心致志的画图,似乎并未听见卿书在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卿书的心中越发的没了底,他同白笙接触不多,但从她平日里的表现来看,她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爷,或许您觉得我多嘴,但有些事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清楚,白姑娘真的不值得深交。”卿书看向夜离痕,只见他放下笔,满意地看着成品。
“她是与本尊深交,而非他人。”夜离痕收起纸页,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话,掷地有声。
既然夜离痕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再说什么?果然如凤熙所说,夜离痕如今被白笙迷得晕头转向,什么也听不进去。如今夜离痕的模样,就如同那被祸国妖妃迷得七荤八素的君王。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卿书低眉浅笑,似乎有那么些嘲讽的意味,罢了,人各有命。
“爷打算何时回破域,川子他们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对了,巫降也去了破域,说是您的意思。”
“是本尊让他去的。明日动身,今晚本尊还需整理些许东西。”夜离痕起身回了房间。
他从床底的暗格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根银白色的琴弦,是当年她送给他的。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还有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水。这是当年她给他从人界带回来的雪。她把雪装在瓶子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结果雪都化作了水。
里面还有许多泛黄了的纸页,上面只有四个字,他当年的名字“洛梵”和她的名字“古池”。她以为他不会写字,便耐着性子一笔一画地教他,可她却不知,他是为了接近她,故意将字写丑的。
箱子底部,还有许多碎纸屑拼成的纸页,这些是她曾经写给他的信。
如今所有人都说她不值得深交,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当年白衣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