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押送言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知道那位大帝爷抽什么风,非指名道姓要狱刑司司狱主过去。所以呢,白笙作为倒霉悲催的司狱主,也只得领命去了。而且这次白狐还被打发去了昆吾府上,就是她一个光杆司令了。
白笙一如既往地穿着黑衣服,灰扑扑,可是一张脸又白得发惨,而且她还特地抹了胭脂,大红色的那种,反正怎么违和怎么来。远远看着,就如同吊死鬼一样,走近了,那张血盆大口仿佛随时能把人给吞了。
白笙对自己的装束很满意,白笙人很瘦,身材干瘪干瘪的,而且这张脸看着就让人反胃。白笙相信,她打扮成这副鬼样子,那个大帝爷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加不会认出她来。
白笙一路走过去,不少人看见后就像见鬼一样,有些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吐了。关键是白笙还特别不讨好,故意顶着张丑脸往那人面前凑,还做出一副泫然欲泣地样子,嗲声嗲气:“有那么难看吗?据说今天能见到帝爷,本座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准备的!”
白笙话音未落,那人看了一眼后,又吐了。白笙见状也不打算再逗那守卫,一蹦一跳地往鹿鸣山那边去了。
刚到鹿鸣山脚下,白笙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她胃里直翻腾。鹿鸣山乃是有第二蓬莱仙境之称,现在却笼罩在一片乌云下,整座山都弥漫着死寂的味道。
原本翠绿的草木都镀上了一层暗红,四处都挂着尸体残肢。稍有不慎,黏腻的血液就会沾染在身上。
途中,白笙踢到了一只兔子的尸体,原本洁白的皮毛被鲜血浸染得鲜红。白笙托起兔子的尸体,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一道蓝光飞入兔子的眉心,原本软塌塌的兔子动了一下。
白笙放下兔子后捏了个诀,清理掉手上的血迹后有一蹦一跳地往鹿鸣山深处去了。此时,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兔子睁开了眼睛,红宝石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笙的背影。
鹿鸣山的深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盆地,那里便是守护鹿鸣山的守护神一族人的居住地。也有许多化了形的家伙们在这边安的家。
然而原本美丽富饶,安宁祥和的村子被毁于一旦,到处都是废墟鲜血,死亡的灾难气息弥漫在整个村子上空。
罪魁祸首已经被制服了。言听被捆仙绳绑着的,跪在废墟当中,眼眸紧闭,一片死寂。
白发如雪,发尾微蓝,冰蓝色的鹿角十分通透,且泛着些许银光。眉若星剑,肤如凝脂,轮廓鲜明,像画中仙般。以往的言听可以说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如今蓝白相见的衣袍上浸满了血迹,嘴角挂着血,狼狈之极,却也有种落魄公子样。
白笙并不认识言听,只是略有耳闻,只知这人温润如玉,容貌一绝。如今一见,温润如玉倒是不见得,但容貌确实惊为天人。
然而,还没等白笙惊叹完,夜离痕出现了。他一出来,所有景物都黯然失色,就连言听就没了丝毫的看头。白笙不禁咂舌,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跟在夜离痕身旁出来了一个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烟蓝色的纱裙穿在身上,婀娜的身材一览无余,修长脖颈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一双杏眸透着孤高淡漠,绣花鞋下步步生莲,美不胜收。竟是冥界王女花兮颜!
花兮颜也算是六界中有名的人物,三千年前冥界动荡,花兮颜以一己之力平复冥界。冥界元气大伤,花兮颜便宣布冥界退出六界,不再出面六界任何事宜。没想到,夜离痕竟然能够请动花兮颜!
冥界王女有一不传之技,名曰往生。冥界王女习音律,能够御音复活肉体还未腐烂,魂魄完全的生灵,俗称一曲往生,一调忘川。而这往生之技,是每个王女的血脉传承,外人即便是知晓,也学不会。
言听走火入魔杀了这么多生灵,能请动花兮颜来帮忙,着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夜离痕和花兮颜落住脚之后。夜离痕身边的一个青衣男子迈步上前,浑身透露着一股子书生文雅之气,这便是夜离痕四个护法之一的卿书。
“司狱主何在?”卿书如水一般的声音传来,白笙揉了揉鼻子,该她上场了呢!
白笙举着手,赶紧迈着欢快地步子蹦出去:“哎哎哎!本座在这儿!”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黑球从山坡上滚下来。白笙发誓,她是想要装傻,可是摔着一跤绝对是意外。因为她和夜离痕那货对视了一眼,结果吓了一个激灵,前脚绊后脚,就摔了出去。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摔到底后,白笙赶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摸了一把脸,把唇上的口脂擦了满脸。干完一套操作后,白笙扬起脑袋,送出去了一道灿烂的笑容。
瞬间,场上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白笙甚至看见了夜离痕嘴角在微微抽搐,显然很有成效啊!有的甚至想破口大骂,却奈何夜离痕在此,只能忍着性子,指着白笙:“你你你!如此样子,成何体统?”
“你什么你?本座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岂是你们这等凡夫俗子所能欣赏得了的?”白笙大言不惭道,说完还冲着夜离痕抛了一个媚眼,这时又引起场上一片呕吐声。
这时花兮颜走了出来,浅浅一笑,宛若梨花,声音清丽,如同黄鹂般悦耳:“早就听闻司狱主大人惊才绝艳,如今一见果然不凡,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不能闲聊,还望大人见谅!”
花兮颜一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心头那股子恶心感烟消云散了。再听到花兮颜这么一说,更显得白笙无理取闹了,而花兮颜明事理。
白笙其实也并不想胡闹,就是看不惯那群嘴碎的家伙,还有就是想逗一逗这个所谓的大帝爷。看见花兮颜那张闭月羞花的脸,白笙感觉自己胡闹也只是给她做衬托,便也接下了花兮颜的话。
“还是花王女识大体,不像某些人。”白笙说的时候,还格外明显地往刚刚编排她的那个人看去,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谁似的,“本座不过就是为帝爷的英姿所倾倒了嘛!哪有那么多屁话?再说了,本座是来干正事的,又不是参加选美的,何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真不懂你们这群人脑袋里想些什么?”
白笙一直碎碎念,然而花兮颜的脸色却如吞了苍蝇般难看得紧,不过白笙话风一转,花兮颜的脸色有恢复了正常。
“不过像花王女这么沉鱼落雁之人,不用刻意打扮就足够惊艳四方!也着实让人羡慕啊!”
哔哔赖赖了一大堆,白笙这才慢吞吞走到言听面前,然后就开始蹲在言听面前认真端详了起来,边端详还边嘀咕:“也不知道你和帝爷谁长得更好看?不过看帝爷那遮遮掩掩的模样,想来长得也不咋地!说不定面具下面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呢!”
看似白笙在嘀咕,实际上这些话清清楚楚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像哔了狗一样,紧张兮兮地看着夜离痕,但也有暗自窃喜,即将看到白笙一命呜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