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来到机场,飞机已经在停机坪上发动好准备起飞了。徐恩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王思卿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刘先生,徐处长在飞机上等您,他有些问题想想你了解一下。你跟他好好沟通一下,接下来你们会有一段不受干扰的时间,好好聊聊吧。”
“徐太太不一起去吗?”
“老徐出门了,家里总要有个看门的才行吗。”
“徐太太果然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徐处长有你这样的贤内助一定飞黄腾达!行了我先上去,不能让处座等我,byebye!”
“去吧,跟老徐好好聊聊,byebye!”
上了飞机,门口自然有人对刘赫再次进行了全身检查,确认安全后那人把刘赫带进机舱。刘赫进了机舱看见对面坐了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西装微胖的男人。刘赫在穿越之前做的功课里就包括熟悉一些重要人物的档案。徐恩增的相貌他当然很熟悉,而这个人的相貌刘赫其实也不陌生,因为档案里都有。这个人就是徐恩增的手下,曾任南京、上海区区长的季渊溥。刘赫心想:果然是这样,徐恩增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跟自己这样一个生人见面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季渊溥也算是个够分量的人物,这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
“刘先生,你好!请坐,不用拘谨!”看刘赫不说话,那人主动打了招呼。
“谢谢!季区长!”刘赫觉得没必要饶圈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点破了他的身份。
“怎么,刘先生之前见过我?”季渊溥心里暗暗一惊,原本是安排自己充当处长来试探他,没想到一上来就被识破了!这人到底什么来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这样身兼要职的特务头子,心里素质还是过硬的,虽然心里一惊,但从表情上却看不出一点变化。
“哦,没有!只是听徐太太讲过,你是徐处长的得力助手。其实我们公司的资料库里搜集了咱们国内一些城市对汽车有需求的客户信息,因为这些都是我们潜在的客户。南京是首都,自然是我们重要的市场,政府又是汽车需求较大的客户,所以政府所有部门我们都要有详细的了解。当然,像中央党务调查处这样实权的部门,这种大客户自然在我们公司的调查收集的范围内了。”刘赫的话让季渊溥不觉后背有些冒冷汗,美国一个汽车公司竟然对国府这么机要的部门有如此详细的了解,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你是有意接近徐太太想钓我们这条大鱼了?”
“哪有!我跟徐太太认识真的是机缘巧合。卖车那是销售部的事,跟我没太大关系。我是负责售后的,现在国内汽车市场越来越大,汽车售后的保养维修做好了,会让我们跟其他汽车公司的竞争中占得主动,对我们的销售会有很大帮助。”
“刘先生这次来南京就是要办修车场了?”
“是的,而且正是租了徐太太的宝地,已经开始整修了。”
“我听徐太太说,好像还有汽车装饰改装什么的,说是可以装收音机,还可以装冷气机、暖风机?”
“哦,那是我个人顺带做的一些小生意,没想到还让徐太太挂心了。”
“那你找徐太太就找对人了,他能给你介绍不少客户呢!”
“是啊!出去这么多年,这猛一回来,要做点事情还真是需要人帮衬帮衬。这回徐太太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过些日子我那开业了季区长把车开过去,我给您免费装饰一下!”
“刘先生太客气了,这么重的礼季某可是承受不起呀!”季渊溥心想,“这个刘赫出手够阔绰的,汽车上的收音机、冷气机也就是他们这种国家高级情报机构的个别人才知道美国有这种新科技,即便在美国也只有极少数的豪车上才有这些功能。而在国内,就连领袖的座驾上都还没有这些功能,普通人更闻所未闻!其价格可想而知,而且就目前来看,在国内这肯定是独门生意。也就是通用公司技术部门核心的人物才有这样的资源,怪不得徐太太对这位刘赫如此看重,还把她那块风水宝地拿来给他用。这生意要是能插上一手,处座可又多了一条大财源呐!”这时他才完全明白徐恩增让他试探、审查眼前这个人的真正目的。
“季区长就不要推托了,我跟徐太太都说好了,开业时你们都过来,做我们的第一位客户,我们也讨个好彩头!再说了,你们平时接触的大人物多,车装饰好了开出去,也是替我们大广告吗!”
听刘赫这么一说,季渊溥也没再推辞,笑道,“那就先谢谢刘先生、不是刘老板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算了吧,还什么第一位客户,好彩头!哪有情报部门的特务头子去给人家生意开张剪裁的?真要这样,谁还敢去?到时候还不是处座邀请一些政府的头面任务去捧捧场子,先给点油头,回头等他们来装饰车的时候再狠狠的地敲他门一笔!这些既要脸面,有不差钱的主,在车上装收音机、冷气机这样的事情还不比着来?看谁装的好,装的潮!这价钱到时候还不是随便要,嫌贵?去美国装呀,那儿便宜!处长要是入了股,国内还真就不会有第二家了。”
“季区长,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诶!处长还没来吗?”
“哦,他临时有事,就叫我替他来接待您了。因为事出突然,连徐太太都没来得及通知!”季渊溥打了个圆场,同时把话锋一转,开始试探刘赫,
“刘先生能在通用这样的大公司高就,不知是在哪所名校毕业的?”
“惭愧!名校谈不上,我从小跟随父亲到美国去念书,因为喜欢汽车,就报考了离家比较近的凯特琳理工学院,就是现在的通用汽车学院,当时主修的是汽车电器专业。上学的时候就在通用公司实习,还拿过奖学金,毕业后就直接通用进公司了。”既然要用这个身份,自然会做足功课的。以当今的科技手段仿造100年前的任何文件、证件不要太简单!当然如果不是有日谍或敌对势力的重大嫌疑,政府也不会花费大力气去美国落实刘赫的身份。
“原来刘先生是通用汽车学院的高材生啊,怪不得能在通用公司高就!”凯特琳当时的名气不大,但是通用汽车学院的名字季渊溥还是知道的。当时关于汽车维护修理方面的书和教材就是通用汽车学院编修的,他们汽车班里就有这样的书,都是英文版的,当时购买和翻译都是经过他批的,所以他对通用汽车学院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季渊溥没有提购车的事情,刘赫也不问,两人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看似闲聊,其实句句都是试探、陷阱,这种场面刘赫见了不少,加上之前充分的准备,所以应对自如。不过即便这样,季渊溥还是趁聊得正投机的时候,突然把之前问过的问题再问一遍,看刘赫会不会露出破绽。如果稍有差错,哪怕是一丝的犹豫,都会被这个狡猾的狐狸抓住。换成其他人很可能就会被这狐狸抓住破绽,而刘赫的角色扮演能力非常强。一旦进入角色,他就会沉入其中真的把自己当做那个人,可以说表现的是滴水不漏!
飞机很快抵达了青岛机场,作为特使,下面早已有街机的人群在跑道边等待了。
“欢迎季专员莅临青岛视察海军学校的工作!”刘赫发现来接机的大部分都身穿海军制服。在这个时候作为中统前身的党务调查处势力非常庞大,许多重要岗位都有他们的人,甚至一些基层的领导都直接是中统的人。直到抗战爆发,蒋介石为了牵制日益强大的中统,才支持死忠于他的戴笠建立了主要控制军队的军统。从那以后军统迅速做大并在蒋介石的支持下势利压过了中统。不过当下情报、特工的领域还是中统的天下。
一位海军上校陪同季渊溥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刘赫则由一位上尉领着坐一辆雪佛兰汽车跟在后面,一路向海军学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