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正要伸筷子去夹一道红焖野猪掌,可是他还没有将菜夹起,这块肉骨已经冷不丁被张扬一筷子给按住了。
“天公将军留神!伙夫干活太毛糙,这野兽的蹄爪都还没有完全脱尽呢,千万别噎着你的喉咙!”张扬特意将关键字眼咬得极重,似乎是在提醒张角什么事情。
张角神色一愣,心中一咯噔,顿时知道张扬是在借刀杀人,心想前几日下邳城之战,李儒曾经辱骂自己一家都是野兽,这下麻烦大了,若是我装傻充愣,张扬可能会继续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捅破,到那时我更是下不了台了。
张角不好言语,只能看向李儒,他想要先看看李儒会如何应对此事。
李儒面露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神色沉静,沉声说道:“天公将军,未将要先自罚一杯,前几日未将曾经说过,天公将军一家子人都是野兽。”
众人听到李儒如此说,都是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李儒身上了。
过了片刻,李儒神情自若,接着说道:“昔日大禹治水曾经化身为黑熊,殷商始祖则为玄鸟所生,我华夏之人无一不是野兽后裔。秦和汉习惯将勇士比作熊罴、虎贲。在座诸公明鉴,只有勇士才有资格称呼为猛兽,而一般人只能称作是弱鸡罢了。未将以为,唯有天公将军才可以担起这猛兽之勇,天公将军神勇非常、胆魄过人,才当得起这猛兽之喻!”
李儒将话说完后,便仰头一口干了杯中之酒。
张角微微一笑,朗声说道:“说得好!来人,再给军师倒酒一杯!”
见此情形,张扬没有办法了,只能暗中向张辽投去求助的眼神。
张辽微微颔首,似乎是已经收到了张扬的求助。
喝过一轮之后,士卒端来热酒,换下了残酒。
此时,张辽随手拿过一壶酒,凑近鼻子仔细一闻,顿时双眉紧锁,大声喊道:“哎哟喂!这是何酒,为何味道如此不对劲啊?“
张扬连忙问道:“文远,是哪里不对呢?”
张辽看向李儒,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天公将军,未将闻到这酒里面竟然有干草的腥味,似乎是在马槽里面酿出来的酒。”
此刻张辽是扔出来了一把飞刀,李儒曾经在阵上叫骂他们是马槽将军,东汉铁骑是一窝流寇、是一群乌合之众。此事东汉铁骑全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角为了笼络李儒,曾经对这件事情作了淡化处理。也就是张角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张辽突然抛出了如此大的一块烫手山芋,张角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寒星般的两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动,似乎是满含嗜血的神色,心想这些家伙虽然一起归降了我,但是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这些家伙并没有完全归降于我,都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李儒身上。
李儒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朗声说道:“天公将军,未将还得自罚一杯,前几日未将曾经说过天公将军和诸位兄弟是马槽将军。”
此刻张角是极度的尴尬,故尔装作是被酒呛到了,连忙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想要消除这极度尴尬的气氛。
“文优,你为何要说天公将军和诸位兄弟都是马槽将军呢?你这是何意呀?”张扬担心张角再次出面顶住此事,接着再次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于是就干脆将此事直接挑明了。
“哈哈哈~~”
李儒大笑了几声,朗声说道:“雅叔问得好!你之前曾经梦见三马同食一槽,醒来觉得极度恶心,后来董卓果然取得了何进,诛杀了丁原,雅叔、文远、奉先都不得不归降了董卓。正所谓前世之事,后事之师,食于马槽者则必得天下!未将之所以说天公将军和诸位兄弟是马槽将军,当然是指此刻董卓运数已尽了,唯有天公将军和我们东汉铁骑,才是最合理的得天下之人!”
此刻,众人都情不自禁地纷纷鼓起掌来,李儒再次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角心里是实在欢喜,高兴地称赞着说道:“文优真乃辩才之神,语惊四座,我们东汉铁骑能够得到文优的相助,真乃是全军的福气啊!来人!再给文优的酒杯满上!”
李儒双手抱拳,笑容满面,朗声说道:“未将多谢天公将军赐酒!”
张角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文优,你号称炎龙奇士,那么你和曹操军的左慈妖道同样都会炎龙召唤之术,那么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李儒微微一笑,竟然像似未卜先知一样,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天公将军容禀,十余年前,左慈和未将都尚未出仕,未将曾经在山林中打猎,有一次在一个洞穴里面偶遇左慈,我们二人言谈投机,故尔未将得到其传了半卷遁甲天书。却不想那左慈嫉妒未将修炼神速,某日便带着遁甲天书不告而别。未将后来听闻他在邺城出仕,多年以来未将与那左慈再未谋面。论起来末将与那左慈是有点儿师生之谊。不过如今则是各为其主罢了,还望天公将军勿要生疑!”
张角高举酒杯望着众人,他笑容满面,高兴地说道:“好一个各为其主!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了!”
李儒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接着起身去敬张扬和张辽。他高举酒杯,笑容满面,朗声说道:“雅叔、文远,末将之前多有得罪,未将曾经说过文远是流涕将军,雅叔是撩妇校尉,那是末将深知唯有至情至圣之人,才能做到哭笑由己,抒发真性。雅叔和文远就是这样的坦荡君子,伟岸丈夫!末将自罚一杯,请雅叔和文远包涵未将种种不是,往后遇事我们兄弟可以一起参详,为天公将军办事,与天公将军一起匡扶汉室!”
此刻,张角已经非常热情地举杯邀饮,所有人都必须是要干杯的节奏,再加之被李儒拿了一顶大帽子的话盖住,张扬和张辽也只得举杯一起喝了。
张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放下酒杯,心想李儒你爷爷的、你奶奶的,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颇为恼怒,心想李儒你这个老戏精,演起戏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老子真是服了你了,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倒霉了!
不想张扬和张辽竟然都是预言家,竟然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