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精?”大宝沉思了一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师父刚才的线索中得出这个结论,只能请求道:“还请师父指教。”
“蜘蛛喜欢守株待兔,所以它们在一些地方结网,等着那些猎物上门。譬如那些小虫子撞上网后,自然会挣扎,那躲在暗处的蜘蛛就会通过网的震动发现猎物上门了。”
“师父的意思是,这只妖怪在村子外面结满了网吗?”大宝问道。
“正是如此。”朱信缓了一会,说道:“村民说,这只妖怪是半年前来的,恐怕它在这里潜伏的时间比这半年还要长。等这网结成了,村民碰触到此网,妖怪便知道有人,它就前来偷袭了。”
大宝挠了挠头,问道:“师父说得有道理,但是这网到底结在哪里?我一点都看不到啊。”
“你还记得我说的吗?真气聚集于何处,此处必定异于常人,譬如你的鼻子。”
“难道此怪的真气聚于蛛丝之上,但以我的道行还不能看见吗?”
“说来惭愧,我也看不见,恐怕这蜘蛛真是精通此道了。不过,这些还只是猜测,容我一试。”
黑暗之中,大宝看不到师父的动作,只听见师父说完这话后,他只感到一阵风吹向自己的右手边,随之半空中传来利器之声,而那声音分明是奔着那那阵风而去。
“师父,刚才你干了什么?”大宝问道。
“刚才,我用衣服包住一个石头,往那边扔去。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上面的真是一只蜘蛛怪。”
忽然,半空中的妖怪狂叫一声,接着利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大宝只觉得周围仿佛下了一场刀雨。
“看来这妖怪已经不耐烦了。然而,这么一轮乱射,恐怕得休息一阵才会有第二轮,我们还有时间。”朱信平静地说道。
大宝听着师父的话,不断地回想起方才的所见所闻,思忖着应敌之策。忽然,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于是便有些兴奋地说道:“师父,我有一计,你看这样如何。”接着,他便将此计说了出来。
“难得你能想出这种方法,不妨一试。”朱信的话传入大宝的耳朵里,虽然不曾看到师父的表情,但是他心里坚决相信,师父肯定是微笑地说出这句话的。
就在大宝沉浸在这种开心的感觉之时,空中又传来妖怪的狂叫,然后又是一阵暴雨,这阵暴雨离师徒二人已经很近了。他不敢耽误,连忙施法。
洞窟上方的妖怪有些气急败坏,这么多年来,它靠着自己的独门绝技“天罗地网”,从未失手。进,可以偷袭,退,可以腾空而走。虽然第一次偷袭师徒二人的时候,发现那个老头是不能惹的,但没想到自己走漏了眼,那个少年竟也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眼下,自己竟然被打伤了。不过,他们闯进了自己的洞窟里,这里一片漆黑,它却能靠着早已布下的罗网摸清对方的动向,占尽天时地利。“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术,一时藏匿了身影,但只要我使出着千针,他们肯定无处可逃。”妖怪想道,“千针耗费太大,不过只要击杀了他们,我就能继续完成任务了,这一切都值得。”
妖怪缓了一口气,再次运起真气,顿时,只感觉一排排的钢针从毛孔里面冒了出来。“我已经射遍整个洞窟了,只剩这个位置了,恐怕那二人就在此处。”妖怪盘算道。忽然,一种预感涌上心头:“倘若他们不在这里呢?”念及此,它顿觉冷汗直冒,连忙又否认道:“我这针虽小,却尖锐无比,任你法力高强,但也是肉体凡胎,挨上几百针,恐怕全身也是洞。而且刚才射针的时候,也没有感应到有东西移动,那二人要么死在其他地方,要么必定在此。”妖怪鼓起信心,准备发射钢针。
一股轻微的震动从地下的网上传了上来,接着,又有一股震动传了上来。妖怪一阵心喜:“那二人害怕了,要逃跑了。虽然你们猜到我千针的范围不大,想要分开跑,不过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它散开躯体,下肢牢牢地抓在蛛丝上,上半身的手臂张开。随着一股震动传到下肢,它从第一只手臂上发出一支钢针。这支钢针刚发出,紧接着第二只手臂又发出一支钢针。钢针一支接着一支地连绵不绝地射向震动传来的位置。
震动加剧起来,似乎师徒二人知道厄运难逃,顾不上隐藏,加快了奔跑的脚步。妖怪再催真气,身上的钢针迸发出来。随着这次的钢针,左边先是出现了一下震动,紧接着,在几步远的地方又出现了震动。“这人在跳。”妖怪想道。右边又传来震动,然后一阵不间断的震动传来。“此人在地上翻滚。”它猜测到。
“这两人动作如此敏捷,比常人快太多了。刚才那阵针雨恐怕只能击中一二。”妖怪思忖道,“不过,他们好像只在这里乱跑,为什么不跑向出口那边呢?难道说他们认为出口有更大的埋伏吗?那他们这样乱跑有何意义?”
妖怪的手脚慢了下来,钢针也慢了下来,身下传来的震动也减弱了。它恍然大悟:“他们先是分开跑,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不断乱跑,引我发针。难道这二人想消耗我的真气吗?然后出其不意地攻击我吗?”
妖怪心里又是一阵惊惶,“可恶的人类,我才不想要死在这里。你们在这里慢慢跑吧,我就先出去埋伏好。一会你们出去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想毕,它便跑向出口,刚踏入门口一步,只见眼前火光大盛,紧接着身后传来利器破空之声。它暗道一声不好,再往前走,背部必定中招,眼下只能缩回身体爬到半空。可惜终究迟了一步,它觉得身上好几处火辣辣的,“可恶,竟然被划伤了!”妖怪忍着痛,爬到半空呆着。
“哈哈哈!”师徒二人的笑声从下面传来,妖怪恼怒成羞:“可恶,可恶,太可恶!原来他们在门口设下陷阱,等我中招。看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了!”妖怪再次催促真气,“我真气也不多了,只能速战速决了!”
钢针爆发,妖怪感到脚下再次传来震动,然而这次的震动频率比上次少多了。“看来他们也累了。”它想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加把劲。”它鼓足全力,向着那两个位置发出最后一阵大范围的针雨。震动都停了下来,接着听得接连两声“扑通”。
“哈哈哈!”妖怪差点想大笑出来,可是又冒出一个念头,便连忙捂住嘴巴:“这两人诡计多端,就怕他们忍痛诈死等我下去,然后来个同归于尽。”
妖怪在空中等着,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回事?周围好像在转动?”妖怪惊愕地思忖着,“不对,不是周围在转,而是我往下掉。我怎么掉下去了?那些蛛丝呢?”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它惊呼:“不是我的蛛丝,而是我的脚,我……我的脚呢?”
“扑通”一声,妖怪只觉得自己摔在地上,疼痛让他疯狂地喊叫着,内心狂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股强光印入眼帘,它赶忙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它睁开眼睛,只见那二人站在它面前。
妖怪睁大眼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顾端详着眼前的二人。那年轻的人类手里点着一张发光的符箓,在光照之下,他全身上下除了腿部有一处针孔外,一点事也没。那年老的赤裸着上身,然而也是一点伤痕也没。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寒意,还是因为眼前这不可思议带来的寒意,它只觉得浑身冰冷,只能在地上无言地抽搐着。
眼前那个年轻的人类无情地神望着自己。“看来我就要死了!”妖怪想道。“求求你怜悯我,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吧?让我死个明白吧”它张了张嘴,但是它并不会说人类的话,只得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你想知道原因吗?”那年轻人类问道。
妖怪吃力地点点头,只见那人类拿起两件东西。它定眼一看,眼前的那两件东西正是平日自己享用完人类剩下的骨头,还有吃不完留下防阴天的人肉,只是那些东西被蔓藤绑着,连接着,作成了人偶的形状。再细心一看,那些人偶上面全是针孔。
“原来如此!”妖怪舒了一口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它用尽全力,在心里呐喊道:“对不起,我辜负你了!”随后便闭上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