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陡峭的山坡,密密麻麻的灌木相形包裹,朦朦胧胧的黑暗恍惚遮掩,明明只是很平常的扎堆,壮汉却忍不住浑身哆嗦!
“看来是我长时间没上山了,这山都有些……不识了!”
宽大的手掌抚摸着额头,并没有如同常人一般的流出汗水,事实上这种环境只要适应过来了,基本也就没有什么害怕慌张了!
郑家是祖传的山猎,从可考察的祖爷爷辈,一直到壮汉这一辈,基本上都是在山里拉滚打爬的,说是娘生肉养的,不如说是从这琢山大石头中蹦出来的!
对这琢山比婆娘还亲,在适应了那种恐惧之后,行动能力倒是更加高效,在山路中拖拖拽拽,眼睛一斜一转,直接的就锁定了一条蜈蚣!
靠近山起的一个低洼,茂密的灌木隐隐错错,略微倾斜向山横穿的边角,黑色长长的多足节肢生物,慢悠悠的缓缓盘旋,左摇右摆,似乎在试探道路!
壮汉伸出了手,不需要多过思考,几乎就是完美的配合,直接的被递了一个捏子!
动作之快,配合之默契,就连壮汉自己都没有想到!
(果然是亲生的儿子!上到了这大山,天赋都直接觉醒了!)
对于自己儿子的表现,他不免有些赞叹!
瞅准方向,手掌慢慢的向前挪移,距离蜈蚣只有着五六之别,猛然出手,直接卡住了它的毒头!
任他东西南北四处翻腾,也都无法逃脱被困锁了命运,身体不断的翻起动荡,也都毫无意义,触目惊心的多足节枝,呼呀呼呀的大鳌也都只是摆设!
在琢山狩猎有一个祖训,无论大猎亦或小猎,决计不能受伤,上到豺狼撕咬,下到毒虫压脚,都不能伤到一点边角,完完整整的上山,也必得完完整整的下山!
虽说不知何意,状汉却非常遵守这个规则,祖祖辈辈下来算是老郑家的传统了,一直以来都很谨慎,抓蜈蚣什么的,更不可能用手去直爭!
沿着盘山的边角,壮汉缓步前行,得益于琢山特殊的地形,山环路,路环山,明明确确的留有一些专门在阴暗下的低洼,蜈蚣什么的智商也都不高,沟沟角角边边哇哇处处都是!
不过一时之间,便有十几条入账,壮汉自己也琢磨着到底收入了多少钱,以往的因为收购贫乏,再加上巡山人的刻意捣乱,这一行都已经彻底的没有潜力了!
此前听问巡山人倒了,也没那个闲心入山,直到张老汉那斯凭着交情找到自己,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实则也有一些不愿!
却不曾想今天一琢磨,正是一个来钱的好方法,也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造由,一个最容易抓逮蜈蚣的方法!
(去!去!去!我郑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缺德到去别人的坟边挖蜈蚣呢?说是抓蜈蚣,别人要以为挖坟,那可就…………!而且这也破坏了祖上的规矩!)
蜈蚣生性属阴,喜好阴湿,若是真论环境,一培黄土之下,怕是有成百上千,但这也正是琢山的另外一些规矩!
可动山,不可动焚!
坟火之别,阴山之灵!
在琢山不可贸然生火,在琢山更不可惊动坟草,纵然是巡山人每日巡山,也提的是掉褂,可真的不敢拿个大手电筒随意的瞎逛,尽管不知为何半年前还是倒了!
倒是因为着荒山被封禁了六年之别,许许多多长辈们家也刻意的隐瞒消息,新生代确是没几个知道这些事情的!
只是用着严厉的灌输,以及身形相对的恐吓,让他们切切断绝去荒山这一念头!
转过头,壮汉正想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儿子,
可是!………………
…………………………
可是!
这tmd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能告诉我!!
这tmd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
而是………………
……………………………………………………
寂静的黑夜
孩子左手持着大腕灯筒,右手一抓人造火把,背后还背着一个小背篓,个头不小,装备倒是挺齐全的!
(这是第二个坟了,不得不说挖坟效率就是高!)
入夜之间,只是两指之数,孩子就弄到了五十多条蜈蚣,另外还淘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边角,阴草,马扎兰之类的不一而论,倒是收获颇丰!
因为着荒山的特殊性,许许多多人家下葬之后,花圈,阴阳风轮,清明吊子,什么的祭奠完毕之后,本人就不会再亲自上山了!
每年中元清明,也都自个家中门角,烧一烧黄纸,送一送元宝,便也了然,并不做任何多余之事,也正因为这样,反倒因此便宜了孩子!
蓬松的土地松软异常,孩子放下灯筒,立住火把,换上锄刀,套上塑料,便直接开工!
小小的锄刀虎虎生风,一锄下去,便是斡旋蛮洞,二锄下去,长条蜈蚣什么的,便也无所遁形!
丝毫不顾及危险,套着塑料口袋的转手,直接下去卡住蜈蚣命门,丢垃圾一般的丢入自己的背篓,手法老练而快速,基本着眼睛瞅着了,就不可能将其放跑,往往一端就是一窝!
装蜈蚣的背篓是特制的,孩子亲手亲力用竹条一点一点的编制的,也因为着孩子不喜玩什么封闭盒子,背篓底层周围全都涂抹的一层滑液,纵使蜈蚣死下全力,也皆都不可攀附分毫!
事先的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些预料不及的问题,皆都做足准备,并将自己的计划调整到万无一失,这便是孩子的行为本色!
(到这样的进度,一晚上四五百条不是问题吧!)
大体的将坟墓土包一圈都挖完,孩子也有些气喘,便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依靠在坟墓石碑,一边随意的把玩的锄刀,另一边盯着身上蔓延盘旋的旧,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这个玩意儿,也因为这种玩意儿紧追,他才迫切的想要找到阿青,完成自己的往后猜想!
污浊黑色的旧,从自己掌间起源,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半身,在自己眼角之下,飘渺荡漾,随时随刻的不进行着更一步的入侵,倒也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