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的楼梯，他内心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逃脱出来了，这栋楼内简直就成了妖巢，明明我只感知到两只一阶存在，为什么突然又多了三只。）
但就在他最为放松时刻，
杀机乍现！
咻~
破空声响起，
那漆黑的楼梯处一抹金芒闪过，宛若彗星刺破这无尽的黑夜。
夜之最终幕开始！
这短短的6米，金光一闪而至，在他瞳孔之中无限放大。
他有些勉强地撑起右手，一层薄弱的水幕护在脑袋前方。
刚刚的那一招水幕滔天已经将他的灵力压榨殆尽，此时他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想象之中的金光并没有洞穿他护在脑前的右手，
反而是从他大腿划过，左腿雪花刚刚喷洒而出，他瞬间又感知到自己的右腿一阵刺痛。
“啊！啊！”
快，速度太快了。
这抹金光比刚刚那两只妖还要更快。
雪花喷涌而出，让他那原本就不富裕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紧咬那已经青紫的下嘴唇，强行支撑身体才没有倒下。
咻咻咻、
金光闪过，唯一能够证实它存在的便只有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来啊！有本事就出来啊！正面打过啊！”
他的身体微微颤栗，远没有他言语那般有力。
是的，
他似乎变得有些恐惧？
那是人类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身体的疼痛让他无处忍耐。
只能通过言语分散自己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他的右手胡乱挥着，似乎想要将那不停在自己身体划过的金光驱赶，但仅凭他现在的速度，只能是白费力气。
那一抹金光仿佛是完美的分割利器，将他的身体划出一道道血痕。
咚！
那双颤栗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站立，
他跪倒在地，那漫天的雪花飘落，在他身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潭。
飘飘雪花降，
英雄落幕时。
当他迈入这栋艺术殿堂之时，怎样也无法想到今晚的落幕竟然是自己的凋零而结束。
那只妖已经停止了攻击，但它却没有上前扑咬。
等待死亡的时间真的是漫长。
嗡嗡~
嗡嗡~
他那双已经没有多少神采的眸子望着自己身前的昏暗处，
一只、两只、
从那四楼之上竟然再次飞下了7只妖。
整整八只妖分成两列排列整齐在空中，它们注视着他。
看着眼前的众妖，他知晓自己今晚当真是插翅难飞了，原本以为只有2只一阶的妖，而现在已经出现了13只，且有几只实力似乎达到了二阶。
他认命般闭上了双眼，但想象之中的众妖群涌而上将自己分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哒哒~
两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这似乎是有人刻意弄出的声响。
如同任何作品之中反派登场一样，没有声势自然是选择自己制造，为了将这位来客重新唤回现实，陈衍制造了一点小动静。
脚步声？
他原本以为必死之下的双眼再次睁开，
在那黑暗处、
在那群妖蜂拥处、
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他似那暗夜之主、群妖之王。
即使他没有任何动作言语，
但那群妖已经给他增添了神秘且诡异的色彩。
而他肩膀处，似乎站立着一只妖。
一只和自己刚刚战斗过相似的妖。
而那人安然无恙地站在群妖之间，即使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也能感受到两双炙热的眸子在向着自己扫视。
是的，那一人一妖在打量着自己，而其他妖就像忠诚士兵一般坚定拥护在前。
尤其是那道人影，即使此时自己闭上双眼，也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望向自己。
那远比猎手面对猎物还要火热。
但此时他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有人，自然有价值所在。
而有价值就有沟通的存在。
而自己没有被群妖分食，这同样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这人肯定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我拥有价值，他，他不敢杀我！不敢！）
（今夜我不会死亡，哈哈哈。）
他紧握双拳，他那因过度失血变得苍白的脸，此时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变得扭曲，显得像地狱恶鬼，而那青紫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
“嗬嗬、说吧。”
他身上似乎带有一股王者气势。
“你想要什么？”
“哦？你知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带着疑问的沙哑却又尖细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不知是人是妖发出。
“哼！我当然知道，既然我没有被这些妖分食，自然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说吧，你要什么！我们做一个交换。”
他声音高傲，仿佛眼中睥睨无物。
“哦？什么交换？”沙哑尖细的女声仿佛细针刺在他心上。
“我告诉你所要的，让我离开，以后既往不咎，怎样！”
“好。”
在那阴暗处，面罩笼罩之下的面孔露出了一个莫名笑容。
“你来此处抓我同胞，想必你是天谴之人？”
“什么是天谴之人？”
“暗夜之主告诉我，那些被天雷击而不死，获得特殊能力之人就是天谴之人。”
“没错，我便是天谴之人，你想要什么？”
这怎么一点都不按照套路出牌，竟然自己便承认了？
“你的功法，既然你是那天谴之人，还有那应该是封妖的功法也一并交出，今夜便放你离开。”
“好，我先告诉你一半功法，待我离开这里再将剩下的功法和封妖印诀告诉你。”
“你认为你拥有选择吗？全部交出，不然。”
“不，不可能。”他面容扭曲痴狂，嘴中疯狂般喊叫着什么。
一阵凌冽的风从其脑袋上划过，瞬间茂盛的头发便不知所踪。
头顶上的一阵凉意，让他那痴狂的心有所冷静，他还不想死。
“好，我告知你。”他紧握着双拳，好像有些认命般将那高傲的头颅低下。
那望着地面的双眸之中泛着冷光。
······
告知功法之后，阴影之处的人又问询了其他问题，他将一切脱口而出。
“让我离开。”他低着的头颅看向那阴影之处。
那阴影之处的身影转身缓缓离去，他依旧跪倒在原处，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眼中似乎要将这道身影刻在双眸之中、永生不忘。
身影消失了，那些妖也同样消失在黑暗之处。
跪立在地的他，突然癫狂般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张、嗬嗬、嗬，呼。”
当一抹光芒从远处出现，它代替了明日的晨曦。
“温暖，最后的晨曦，好温、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