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暗中观察了几日,终于发现了落千。落千清晨出门打水,因起了大早,山泉附近没人,落千特意起早,就是不想碰到生人。
金石看落千穿了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衫,头发用了跟木棍挽着,提了多半桶水,弯着腰,费力的小步往前走,说不上什么感觉,是庆幸落千还活着,还是庆幸五皇子的人没有找到落千,拜他所赐,落千流落到这种地步。
这种愧疚感,金石实在堵心,他也不想那样做,可没办法,虎子跟自己多年兄弟。好在落千活着,总算跟殿下交差了。金石鼓了鼓气,从后面追了上来,接过落千手里的木桶,放在地上,有些躲避落千的目光,说,“殿下让我留下找你,快一个月了,才找到你。”
久久没有回应,金石看着落千,怎么个情况?
看落千平静的望着自己,没有戒备,也没有熟人见面的热络,陌生人般,淡然的看着金石。
金石略带尴尬的看着落千,尽管这话有些难以说出口,可还是硬着头皮,“既然找到你了,跟我回去见殿下。”
落千仿佛有千万句话要问金石,为什么要将她踢下马车,为什么替背叛殿下的人遮掩,他是否背叛了殿下?可是见到金石后,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这种宁静的日子,落千还没过够。
静园的日子,虽不至于提着脑袋生存,可也是处处小心,生怕一个疏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挺好的,落千不想离开。
且金石此番来接自己,谁知道他有没有存了杀心,当初,他对自己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的。金石刚刚没有对自己出手,想必此番来,不是取自己性命的。他只不过遵从殿下的命令,找回自己。
落千心情不大平静,五皇子那句“快走,”一直盘旋在她耳边。
是听见自己爬上马车说的,还是听见自己掉下马车说的,她分不清了。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她努力的回想,却想不出所以然。不管怎么,自己终究成了一颗弃子。
后来,落千索性不再去想,这样宁静的生活,若能在此地平安终老,也是件令人向往的事。等日后赚了银子,她去看看母亲,给母亲找处景色秀丽的地方,安息。
落千不想回去,掐准了金石的命门,“回去后,我便将虎子背叛殿下,你为了替他掩饰,将踢我下马车,一五一十告诉殿下,你猜,殿下会怎样罚你?”
金石下意识的反驳,“我踢你下车,是挡着虎子的马,把他拦下来,不是替他遮掩!”落千轻声笑了,“是不是遮掩不重要,重要的是,虎子,你的生死交,背叛了殿下。你猜,殿下会不会派人去抓虎子?虎子突然反说背叛殿下,你该如何跟殿下解释?”
金石愣了,一向冷静的表情,开始龟裂,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该怎么样?
落千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落千,他们明里暗里护了殿下多年,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将落千置于险境,金石也很愧疚,更可气的是,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找虎子,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五皇子。
如今,虎子的事,牵扯到自己,殿下该怎样为难。自己多年来,也算得上殿下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