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楼梯，两人来到大厅。走廊里几乎没有人，都在操场上玩闹。
习惯性地欣赏教师照片墙，上面所有图片已经翻新了一遍，不存在照片与实物不符的情况了。每一位都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的。
“找到李武老师了吗？”龚寒仰着头寻找。
“第二排第五个。”
照片里李武老师站的笔直，下面写着两行字，“博朗中学美术老师”“教导处老师”。
“你眼神挺好。”
“我不近视。”
“哦，我们家我妈近视，我爸也有点近视，到我这儿就顺下来了。”说完自觉地抬了下眼镜。
“受罪了。”
人渐渐多，李武老师也来了，点了一遍名字。
“好，咱人都齐了哈，待会呢，咱就坐车去九江郡。”
每个人脸上充满着期待，杨沐略显失落。
学校租了一辆佳辉中学校车，软笔组十个人坐在一边，硬笔组十个人坐在一边。杨沐作为硬笔组唯一一个男生，在后面单独坐一排，靠窗倚着看景。
天气很好，大晴天，云层比较稀疏，分布在天上各处。杨沐清晰地记得，上次他与高依涵去比赛的时候，天也如此。
那时坐在车上与高依涵谈天论地，谈笑古今……转眼不到一年，物是人非，时境人迁，只剩孤身一人。
窗户上因为杨沐的呼吸已产生了雾气，杨沐用手拭去，希望也能拭去一些过往。
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是中午，路上已经没有几辆车了，一路十分顺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校车停在了七十六中边上。
“劳丝啊，前面册抬多，我就停这儿了哈，往前走一走就四九二小学。”司机师傅带着浓重的，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口音。
“好，那咱们在这下车。”李武老师回答道。
这一片名牌的小学，初中学校众多，也是难得的好学区地角，路边的售楼处张贴着广告，基本都是两到三万一平。
“内个就是七十六中啊。”旁边的女生感叹道。
这是全区数一数二的重点初中之一，杨沐有个小学同学一家在这附近买了房，为得一个好初中。
“咱学校也不差～～”李武老师在一旁说到。
沿着路一直向前走，是九江郡第二小学，操场应该在整修，围上了一圈隔离墙。
进了大门，两竖排人整齐地大步向前走，硬笔那一排首当其冲的是杨沐；软笔那一排站在第一位的是龚寒，拐到一片空地上，迎接其余学校参赛者的目光。
“内个，咱比完赛之后啊，就在这个拐角这儿集合啊，别乱跑哈。”李武老师嘱咐道。
“先散了吧！”又捎带一句。
杨沐便去找这些人里边唯一熟悉的孙启航。
他手里拎了个大袋子，里边装着用具。看见杨沐来了，便拿出了毛毡，展开足有一人大小。
“讷，这个毛毯……不是，毛毡给你，冷了披上，保暖。”
“……”杨沐表示很无语。
博朗来的比较晚，没过一会儿就集合了。一位位老师手上举着牌子上面写着硬笔或软笔，各个学校的名字。
杨沐与一群小姑娘找到了硬笔组，排在了上面写有博朗的牌子后面。
领进学校，拐上楼，透过窗户看见操场上停着一辆挖掘机。
几个学校学生排在了三楼第二个教室走廊外面。
“来，大家安静。现在点一下名字，名字后面是大家各自的参赛号，请记住。
博朗中学，杨沐，36101。”
“在。”
“坐到边上第一个位置，后面的人接在它后面坐哈，蛇形排列能懂吧。”
其间有坐错的，找错学校的，忘带钢笔的，忘记参赛号是多少的，反正花里胡哨。
杨沐靠墙坐着，看了一圈参赛的面孔，望见了江安。本来男生就少，再加上个小，就显得十分显眼。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便算问好了。他们是小学同学，关系还不错。
“现在发比赛用纸和书写内容哈。”
每人分得一张红色方格纸，上头有两栏，一栏是参赛号，一栏是年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诫子书。
“我这儿就两张剩的纸哈，恁写错了要是没纸了我可不管。”
广播里放出铃声，就开始了，时长半个小时。
在杨沐意料之中的，不过一会儿，两张剩余的纸都派上了用场。
“老师还有吗？”第三位不细心的孩子。
“没了，一张不剩。”
“哦(′-ω-`)。”语气失落。
大概过了一半的时间，杨沐就完成了。觉得身后有人在拍他，便转过身去。
二班一名同学想要交换看一下。
待她拿到杨沐的纸后，不禁问道：
“你是不是男的？一个男的能写成这样？”
“……”气氛尴尬。
她又把纸传给了后一位同学，随后才把纸还了回来。
杨沐将它压在了水晶板底下，无事可做。
“早知道带点作业过来了，提前写一天的先。”杨沐想。
“时间到，所有人停笔。”老师说完便一个个下去收。
有一些换完新纸之后没写完的，止不住地叹气。
出了教室，与江安寒暄一下，去了集合点，软笔组的还没出来。
“恁挺快哈，写啥了？”李武老师走了过来。
“诫子书。”杨沐把纸递了过去。
“恩，这一篇常考。”
稍等一会儿，软笔的也下来了，他们考了一句七言律诗，十四个字。
在人齐之后，便走回停车的位置返程。待校车上的表显示着三点十分，一行人回到了学校。
龚寒和杨沐跑到操场上，发现所有学生都在主席台前，班级位置上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杨沐觉得此时插入队伍不太好，就回了班级位置。
“这边这个纸和包装皮儿，恁都看不着吗？”王雅云承担起了卫生委员的责任。
杨沐正好在边上，就帮忙捡了。
“妈呀，吓我一跳，从哪蹦出个大活人来。”杨沐默不作声地出现，着实让王雅云一惊。
“你习惯就好。”这的确是杨沐的作风。
“那既然来了，就帮帮忙，简单清一下。”
“好。”
“心脏病出来我不管哈。”
“……”杨沐表示不想说话。
虽说在运动会过程中程猛一直在收垃圾，但漏网的也不少，足足又装了一袋子。
“现在开始颁奖……”这是公会主席的声音。
“憋说话，听！”王雅云制止了在一边唠嗑的两位男值日生。
“七年级组，第一名……”
最讨厌这种不直接说，还要买几秒关子的。
“第一名是……是谁呢？”
杨沐踮起的脚下去了。
“让我们祝贺……”
杨沐接着踮起脚来。
“七年四班～～”声音响度很大，扇子都在跟着振动，发出了像刘德华唱歌一样的颤音。
杨沐踮起的脚又下去了，虽然不开心，但也不算太失望，依据早上一些项目的成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远处四班的欢呼震耳欲聋。
“第二名……七年五班！”
仅次于四班的欢呼。
“第三名……七年七班！”
仅次于五班的欢呼。
“第四名……七年一班！”
这个时候就少有欢呼声了，而是叫自我安慰的声音给取代了。
“不是拉不丢儿就可以。”杨沐说道。
“第九名，是谁呢？”
“都到最后一名了，能不知道是谁吗～～”杨沐不禁感叹道。
“七年九班。”
“耶！！！”比四班还要响亮的欢呼声，然后就是其他班级的哄笑。
公布完八九年级的排名，这一天的活动就算过去了。
所有同学回到班级位置，搬凳子、桌子、剩下的矿泉水，将垃圾扔掉。
作为病号未愈的杨沐仍然受到了优待。
回到教室，喝口水，趴一会儿，交流一阵。
“杨沐，你知道吗……”鲁玄转过来跟杨沐讲。
“我不知道。”
“你憋说话！”
“哦。”
“今天下午，是教师的比赛，在男子二百米接力跑上，音乐老师参赛了。”
七年一班的音乐老师是全校唯一一个男性音乐老师。
“然后嘞。”
“你是没见过音乐老师跑步的表情，我给你形容一下哈。面部狰狞，口部撑大，头发往天上飞。”
在一旁的周桓斌很形象的做出了音乐老师的表情。
“对，就他那个损出。”
周桓斌大力拍了一下鲁玄，作为回赠。
“来，所有同学坐好。咱运动会也开完了，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咱来总结一下。”老师慢慢走向前去。
“有谁想谈一谈感想什么的？”
没人举手。
“班长，要不要试一试？”
杨沐站起来都蒙了，他作为一个全程旁观者，不知说什么。为了避免尴尬，就把自己吐了老师一桌子水的事叙述了一遍，再次道歉并感谢老师当时的关心与宽容。
“没事，我不在意，收拾完就过去了。”
杨沐便坐下了。
“龚寒，试一试。”
“啊？”依然尴尬地站起。
“不光运动会，书法比赛也可以谈一谈，对不对？”
“哦，书法比赛还是比较顺利的，当然对手们的实力也很强大，使我更加认真对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沐觉得他在强行升华主题。
“还有吗？有没有想夸夸程猛的？”
一面子人举起了手，与刚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老师挑了一个人，叙述了一遍程猛“行善”的过程。用上了不少修辞，语气很强烈。
“平常也没见得这个人语文课上这么好。”杨沐想。
总之最后一节课，就是各种的总结，感受，反思。直到打了下课铃将近五分钟后，老师才恋恋不舍的停止了话题。
至少，这一天没有作业，还是很令人开心的。
……
母亲下班回来，将小学家长群里的聊天记录给杨沐看。
杨沐爸爸：【图片】
这是一张今早老师拍的集体照，竟被父亲转发至小学群里。
高依涵妈妈：帅小伙【赞】
苏老师：您家姑娘不考虑考虑【滑稽】
高依涵妈妈：那得问她本人【呲牙】
其余无人说话，看着这个场面，不敢插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