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神色不停的变化着,让左秋有些看不透,既有悔恨,又有悲伤,还有着无奈。
“我求你,别伤害她们,你不是亲近麦?我给她粮食,我给她吃肉,我……我让她当族长!”
左秋回头望了一眼,在那名妇人怀中,哭的快要断气的麦,妇人一直死死的拉着麦,不让她靠近那个骨坑,左秋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都在看着!”
里面传出了一些动静,而后房门打开,两名女眷,拉着两名孩童,走了出来,神情冷漠,从未看过族长一眼。
一道巨大的荆条,朝着左秋而去,左秋横枪一挡,居然被震飞了出去,只能勉强在空中调整了下身形,在地上泄力滚了一圈,持枪警惕着下次攻击,她却再也没有动作。
族长瞪大了双眼,哭喊道:
“不,不,不,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
突然族长倒在地上,哀嚎翻滚着,不一会就失去了呼吸,从他体内长出了许多根须,沿着手臂的血管长了出来,根须之上,立刻长出了许多荆棘,甚至开出了花,结出了一枚浑身带刺的果实,被她收入掌心消失不见。
身旁的三人,也纷纷痛族长一样,结成了一颗果实,只余一位妇人还站立着。
“我不想…招惹你,你为何,要招惹我!”
荆棘盯着左秋的双眼,她能够感受到左秋身体蕴含的力量,所以,她让族长,但凡左秋有所求,有所问,尽量满足他,让他赶紧离开便是。
“哦?首先想要迷惑我,昨晚又想对麦不利,你这是不想招惹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
左秋对此话确实没法反驳,他的目的很明确,扫除后患,自己才能走的安心,只能持枪以对,话说不太利索的荆棘,也不再和左秋废话。
花香开始四散,村民们已经尽力往远处逃,但是近处的村民们,由于无法立刻跑开,直接被花香覆盖。
两道带着狰狞尖刺的荆棘绕在左秋的四周,左秋枪尖斩断了一截,掉落在地,化作飞灰,可是却很快又长了出来,没有让它受到太大伤害,见到确实有效,荆棘笑了笑,底下破土而出的巨大根须,在左秋手臂表面带出一大道血迹,衣衫成了碎片。
幸亏,左秋躲的快,古枪自动护体的雷霆,对这些明显更加强的根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除了让它一顿之外,只能杀死表面的一层,不过眨眼功夫,又恢复了原状。
一击过后,很快又入了地下,消失不见,左秋只能一边挥着古枪,一边警惕着地底。
两道巨大的荆棘直冲面门,左秋没有选择将它斩断,而是跃进了骨坑,躲过之后,提枪直指它的本体,附身在族长女眷上的荆棘,表现出了不符合植物的敏捷。
三两枪全被它完美躲过,甚至比左秋还快上一些,荆棘已经重新转了个向,荆棘前端从右绕过直奔左秋而来,枪尖斩落两道荆棘,断裂的荆棘不减其势,依然不依不饶,想要将左秋胸膛,打个通透,地底如同闪电般冲出了一根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根须,一部份村民们举着手中简陋的武器,开始冲了上来。
明明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刻,左秋的嘴角却展露出了笑意,他终于等到了。
左秋双手持古枪,枪尖朝下,猛的跃起,躲过了右手边的两道荆棘,古枪狠狠的插在了根须上,爆发除惊人的雷霆,顺着根须蔓延上了荆棘,刚刚冲上来的人,也被四溢的雷电,打的浑身颤抖,头发炸开的倒了下去。
左秋能清楚的看到,附身在族长女眷的荆棘,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哪怕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极力的朝着右边扑去,也来不及了。
“晚了!”
左秋在落地的瞬间,手持枪尾的右手,往上一撬,枪尖立即对准了它的身体。
“咔嚓!轰!”
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是一击,荆棘就在电光中,烟消云散,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后方的房屋,也被左秋击穿,剩余的一半倒塌了下去,雷电击打的地方,冒出了大火,连同剩余的木料一同烧了起来,族长的家,至此完全消失不见。
左秋不是没想过直接用这招将它解决,但是不清楚它的速度,万一被它躲过之后,想再次轻易将它灭杀,基本不可能了,而左秋的身体又经不住使用多次,只能先行试探一番,不然还要多生许多波折。
遍地的焦黑枯枝,散落四周,只是失去了它的力量,又变成了普通的荆棘大小,没有直接消失。
古枪的威力,与在巨猿手中之时没法比,左秋也没有机会摸索古枪,但是哪怕如此粗糙的使用,算起来,也救了他两次性命了。
被迷的众人,在荆棘死亡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只是冲在最前面的众人,还是不停的打着摆子,哪怕逸散出去的力量,非常微弱,也让他们有些难以承受。
“左秋哥哥……”
见事已定,他们也不再拉着麦,任由她跑了过去,其余人被左秋吓的只敢站在远远的。
麦脸上的泪迹还未干透,紧紧的抱着左秋不放,在接受爹娘已经死亡之后,左秋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呼…呼…左秋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麦吹着左秋左臂的伤口,又从怀中拿出左秋给她的小瓶子,倒出些粉末在左秋的手臂上。
“麦!”
左秋看着那个骨坑,回头喊了她一声,让她停顿了下来,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给左秋上着药。
左秋任由她施为,也不再喊她。
“左秋小哥,这次,总该,解决了吧。”
“嗯!应当吧。”
开头的肯定让村民喜笑开颜,后面的应当又让他们面面相觑。
左秋只是下意识,不喜欢将话说满而已。
“是,是真的,远处的荆棘,许多都枯萎了,还有,他,他也死了。”
出声的是族长家的一名仆人,原本逃跑的他们,也被花香迷惑般,不由自主的冲了回来,此时正战战兢兢的指着远处的一株荆棘,与脚下另一名仆从的尸体。
众人望去,确实,原本远处到处都是的荆棘,枯萎了大半,剩余没枯萎的,应该就是普通的荆棘了。
“你们整日呆在这里,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吗?”
“我们只是仆人,没有家,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而去晚上,睡的很死,以前还未注意,现在想必是被迷了。”
三人被村民们手持农具,逼在墙角,连忙解释道。
“你是我的儿,当初是我不争气,家里没东西吃,才将你卖给了族长,没想到……唉,你把手伸出来!”
那个在众人中年纪稍大的人站了出来,捡起了青铜小刀,在那名仆从手上狠狠的一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还好,还好。”
两人相拥在了一起,狠狠的松了口气,两外两人也纷纷效仿,迫不及待的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以此来证明自己。
“以后,你就不是奴隶了,跟我回家吧,咱们好好过日子。”
“左秋小哥,你看这,如何处理。我那老父,恐怕也在里面,唉!”
又一名村民站了出来,指着坑中的白骨问道,他也不敢擅自处置。
“你们随意吧,只是,你们能分得清吗?麦,你……”
麦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也算是,找到爹娘了,就让他们在这睡吧。”
麦的双眼依然通红,只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躲在左秋的怀中,一直看着骨坑。
失去过亲眷的众人,讨论了良久,才放下了争议。
“左秋小哥,就这样吧,此后,就将此地,当成我们一族的祖坟吧!”
他们选出了几人,开始将土重新填了回去,其余人开始准备祭祀,也就是在坟前摆上案几,准备几碗粮食而已,只是祭祀的粮食,必须每家每户精挑细选,跳出最好的,当然,量肯定是很少的。
左秋同样和麦回去了,麦也需要挑选家中最好的麦子,来祭祀她的双亲,虽然左秋受了伤,但是他同样没闲着,和麦一起挑选着本就不多的麦子。
“左秋哥哥,爹娘会不会不满意。”
麦放下了手中有些干瘪的小麦,有些垂头丧气。
“不会的,只要是你选的,他们都会开心的。”
“麦,能借我一些吗?”
左秋指了指手中的麦子,麦没有一丝疑虑,痛苦的点了点头。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前往了坟前,村中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没有了荆棘的威胁,他们也能够晚上出门了。
两人端着两小碗麦子,放在了坟前,恭敬的磕了两个头,而后让开了身,等着后来人上前。
“左秋哥哥,你也在为你的亲人祭祀吗?”
“嗯!”
麦从没有询问过左秋的亲眷咱们样了,正如她不想别人如此问她一样,只是,今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左秋的思绪飘散着,离别前的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原本已经被埋在了心底深处的记忆,如此不经勾搭,轻易的就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