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还是这么嚣张,完全不顾是陷阱的可能,轻易的就舍弃了自己的躯壳,如今再次被困,真是活该!”
白骨喃喃自语,又感觉有些欢喜与痛快。
“多谢您救了我一命。”
围绕在左秋身上的火焰,开始缓缓进入了他的眉心,直至消失不见,虽然白骨看起来有些瘆人,但左秋还是硬着头皮道谢。
“救下你的不是我,那道火焰属于你自身!”
虽然没有肉体,但是白骨依然能说话,只是声音有些苍老,这一具人骨,应该是具老人的遗骨。
“我自己?这是我自己的力量?可是,在我体内的那一位之前,从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左秋有些惊讶,他确实能够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充满了温暖,原以为是另一位神灵留下的力量。
事实上,白骨确实有些疑惑,一位凡人,又没有丝毫修行的痕迹,不可能掌握这一股力量,但是祂又能明确的感受到,火焰确实是受左秋操控。
“这些灵魂快要消散了,你想要知道一切的话,那么,沿着河往上走,走到黑色河流的尽头,找到我的真身,我会告诉你一切!”
那具白骨指了指青渠河,眼眶中的火焰有些摇曳。
左秋有些疑虑,任谁碰上许多白骨,让自己去找他的真身,心中也会有些嘀咕。
“虽然那股火焰暂时保住了你,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那时,祂会侵蚀你,直至你完全消失不见,变成了,祂!”
见左秋不吭声,白骨直接道出了左秋目前的状况。
“自己的感觉没错吗?祂确实是想“吃”了我,那么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吗?可不是的话,我到底是谁,值得让一位神灵如此费尽心思!”
左秋皱着眉头,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找到了您的真身,您就能救下我,让我摆脱祂吗?”
左秋这话让白骨沉默了片刻。
“苍,是最强的,我……没有太大把握!”
其实,祂没有丝毫的希望,能够对付苍。
“最……强?”
左秋嘴中默念着,有些不明白,如果祂是最强的话,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被困在了这种荒芜的地方,不得脱身。
“您为何要救我?”
这同样让左秋疑惑,既然祂不是苍的对手,为何又要出手救他。
“……许多原因,你只需要知晓,我如今的境地,就是祂造成的!”
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仇恨吗?左秋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像。
“不管如何,您都从那头巨猿手中救下了我,左秋感激不尽,只是,小子已经接到了另一位神灵的神谕,只要我去找到祂,那么祂自然会救下我!”
左秋扯着大话,接着试探了下去,找一位苍的手下败将来对付苍,怎么听都有些不靠谱。
“呵……除了我,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从祂的手中保下你,其余几位,尽皆自身难保!何谈对付苍!”
白骨直接揭穿了左秋的谎言,苍老的话语不含丝毫暮气。
庞大聚合起来的白骨,开始缓慢脱落,掉入水中,立刻失去了原本光泽,变得腐朽无比。
“不管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你都没得选,切记,当你身上的异象,开始蔓延全身,直至眉心的话,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了!”
白骨伸出了手臂,漆黑的古枪,凭空移至到了左秋的身前,而后慢慢变小,变得刚好适合左秋用。
“这杆枪,予你防身,只是,你想要使用的话,必须借助苍的力量,不过,你用的越多,失去自我的时间,就会越快!尽快找到我吧!”
话音一落,连那一具最后的白骨,也掉落进水中,压根没给左秋再次发问的时间。
左秋沉默片刻,还是选着拿起眼前的这杆枪,慢慢的伸出了手,握住枪杆,随后只觉手头一沉,左秋掂量了一下,重量刚刚好,一点也不吃力。
左秋离开了青渠河边,捡起了唯一的骨箭,走到一旁将枪插在地上,扶起了张鲁。
“世伯,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坐了这么些时候,已经好多了!”
张鲁任由左秋摆布,只是嘴上在逞强而已,不想在后辈面前落了面子,浑身是伤的他,怎么可能只是单单脱力。
“你要去吗?”
“世伯,祂说的没错,小侄没得选,去找另一位神灵,还不一定会出手救我,虽然,不清楚白骨口中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至少祂已经给了我希望,我能够感受到体内的情况,应该与祂说到的相同。”
左秋将血蟒弓挎在了张鲁的背上,以及最后一支骨箭,插在了他的腰间,一把将张鲁背了起来。
而后将枪当成拐杖,开始翻过此山,张鲁此时肯定是行动不便,不提张鲁与左家的交情,单单他拼了性命赶来,只为帮左秋争取一点逃命的机会,左秋也不可能将他扔在此地不管不顾。
一时两人之间无语,张鲁也没太多精力开口说话,默默的握紧了血蟒弓。
过了不知多久,张鲁感觉好像有些动静,他睁开了眼,眼前十几人持刀围了上来。
“放下刀兵,放下!听到没有!”
张鲁并不是怕他们伤害到左秋,反而是怕左秋一不小心伤到他们,毕竟现在那杆恐怖的枪,就握在左秋的手上。
左秋也不惧被他们看到,反正自己已经要离开这里了,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对张鲁造成些影响。
“军侯,你没死!”
龚武第一个扔下了手中刀,从左秋的背上夺下张鲁,往后跑了几步,才在张鲁的巴掌下停了下来。
“他是小秋,也是他救了我,跑什么!”
张鲁示意他将自己放了下来,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头,睡了一会,却感觉更加疲惫了。
“我还以为,你被祂,被小秋给……所以!”
“我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其余人呢?”
“他们……不敢回来!”
龚武有些愤怒,张鲁拼着性命,却救了这么一些人,连回头打探一下消息都不敢。
“好了,人之常情罢了,哪怕是你要回来,也不必如此鲁莽!”
张鲁尽管是瞪着他,但是心中着实有些感动,也有些自豪,没想到他们还敢回来,虽然只有十余人,但这十余人,全部都敢为了他豁出性命来。
“小秋!”
见到将张鲁交给了他们,安心下来的左秋,虽然很羡慕,但他不愿看到这一幕幕感人的时刻,本选择偷偷的溜走,却被张鲁喊住。
左秋停了下来,却并没有上前,张鲁只能吩咐龚武将他扶过去,见张鲁一瘸一拐,左秋没办法,只能走上前,一同扶着他。
“呼…小秋,世伯确实帮不到你什么,这一路必定艰险,其他的我也不再多叮嘱,你小子比我家那个混账小子聪明多了,只是,那杆枪不能多用,所以……拿着吧!”
张鲁将血蟒弓取下连同那一支骨箭和一袋普通箭矢,递给了左秋!
其余人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鲁,任谁都知道张鲁将血蟒弓宝贝成什么样。
“世伯……!”
“好了,不必多说,有了弓,也好打些吃食,那两具弩还在吗?”
张鲁打断了左秋,又回头问着龚武。
龚武点了点头,然后从后面的马匹上,将弩拿了下来,为了追回这些马,可废了他们不少功夫。
张鲁坐在地上,将弩拆了下来,扔在了一旁,抽出了剩余的两根血蟒筋做成的弦。
“这两具弩的材料不行,受不住血蟒筋,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凶兽,就有些无力了,你的力气肯定会长过我,有了这两根血蟒筋,还能将弓力再提升不少,够你使用许久的了。”
左秋只是默默的接下,按捺住了心中的感动,不让自己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来。
张鲁轻轻的拍了拍左秋的肩膀。
“你现在肯定恨左清那个混蛋,我不会替他说些什么好话,只是,别让仇恨侵蚀了自己,左清那个混蛋啊,自从他不小心毒死了你婶娘的父亲,又被杀害了所有的亲眷,就有些疯了。”
“世伯,你放心吧,虽然我同情他,但,我恨他害死了这么多人,但是,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管是谁,都不会让我屈服!”
左秋连左清的名字都不愿再提,只是以他来相称。
“世伯,小侄走了,您保重!”
左秋深深的鞠着弓,良久不曾起身,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好的孩子啊,被左清那个混蛋,害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也走吧,回青渠!”
“是,军侯。”
“军侯,我与你共骑吧!”
张鲁没有拒绝,少了血蟒弓,他恢复的会更加慢,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
“回去了,你们知道如何说吧!”
“放心吧,军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小秋!”
张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的忠诚,用不着怀疑,坐在马上,任由他们小心的护在四周,张鲁有些忍不住回头看着山脉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偏偏最像左清的人,就是小秋,唉!”
张鲁在心中叹息着,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始闭起了双眼,调养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