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里,有东西!那时什么!”
远处的人,好像也发现了树干里面的东西,谷狼扯了扯嘴角,不枉他如此废心废力。
“真的有东西!”
一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他们仗着人多有了胆气,慢慢的靠上前来。
“这是,兽皮,老魁树里面长出了兽皮!”
“那个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只有神灵才有如此本领!”
他们不敢上前抚摸,离着老魁树还有十步,就纷纷跪了下来,天神至上早已经深入了他们的心中。
这也是左清没有轻易的,直接的将舆图到处散发的原因。
谷狼慢慢将树干中的兽皮掏了出来,双手捧起,仔细扶摸着,还有鳞片的触感,将舆图打开,一股刺鼻的异香味扑鼻而来,让谷狼撇了撇嘴。
人群围满了整个街道,众人小声的议论纷纷。
谷狼咳嗽了两声,立刻清净了下来,随后慢慢将蛇皮完全打开,上面画着图,还有几句话。
“本座,听闻此地、邪神肆虐,人族沦为牧畜,民不聊生,惨不忍睹,特,封邪神于王宫,此地百姓,尽可沿途,至本座坐下,休养生息!邪神不得阻扰!”
谷狼的声音落下之后好一会,依然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也不敢随意动弹。
过了许久,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许多人见道上没了地方,入了别人的院子,上了屋顶,注视着这一幕。
“邪神已经苏醒,汝等,还想被祂的爪牙,抓去亲眷作牧畜吗!”
谷狼大声一喝,并将手中的舆图高高举起。
“只要去了此地,人人都可安居乐业,再无弑亲之痛。”
无数火热的目光投向舆图,不管是有没有打算离开此地,都想要将此舆图记在心里。
人群中有一人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
“我,我们真的都能抵达吗?外边山中凶险,凶兽肆虐,我幼子怎去的了!”
那个人鼓起了胆子质问道,相当于在质问着神灵。
“外边远没有你们想象的可怕,只要大家互相照应,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青渠人啊,清醒一点吧,邪神胃口越来越大了,想想你们的妻儿父母,你们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看着他们连同魂魄,都被邪神吃个干净,哪怕是死,也要永远被折磨吗??”
人群再次一静,如果心中没有想法,那么他们这些弱小的人类,碰到了与神灵有关之事,一定是有多远跑多远。
“你真的没有骗我们,天神真的不会阻拦我们吗?”
虽然谷狼信誓旦旦将苍定位邪神,但他们依然不敢如此称呼。
“你可见我如此称呼祂,有何灾祸降临?不止是邪神,青渠王同样不敢阻拦,因为,这是真正神灵的神谕!”
“好,老子拼了,反正左右是死,来吧!”
一位左脸上有着巨大的疤痕,右脸受了黥面刑罚的魁梧男子,站了出来,与谷狼只差一指,像他这种人受了刑法之人,祭祀总是被第一个挑选。
在出城令宽松许多之后,他受不了饭菜里见不到荤腥,偷偷的前往边界打猎,脸上也是被一只从未见过的野兽,生生撕咬的烂开来,为了治伤只能回青渠,毫无疑问被发现了他偷往边界,受了黥面。
以往是他已无处可逃,出不得城,还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可如今,有了希望,那么必定拼死一搏。
他冲进一个院子,凶神恶煞的脸庞使得主人家不敢阻拦,抢出了笔与一件麻衣,走到谷狼面前,想要将舆图临摹下来,谷狼却将他拦住。
“不必如此,这份水火不侵的舆图给你,这是你敢于站出来反抗邪神,神灵对你的赏赐!”
“至于其余人,不管要不要离开此地,尽可肆意临摹,只是此时不走,若是邪神几十年之后,挣脱了封印,你等后人想走也走不了了!”
其余人纷纷开始寻找可以临摹之物,甚至有些人拿起笔,直接脱下了脱下了身上的衣裳,开始照着舆图画了起来,谷狼让那人高高举起,一动不动,生怕他们会画错了,甚至连城卫军也偷偷的,抢走了别人手中已经画好的舆图。
因畏惧城卫军手中的刀,只能忍气吞声,再次脱下里衣,光着膀子从新画了下来。
等前方大部分人都已画好,男子才放下了已经酸胀的双臂,有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其余人自可借他们手中的舆图再次临摹。
他转头朝着谷狼说道:
“老人家,您放心,是天神和您给我了这个将死之人的希望,哪怕是背,我也会将您背过去!”
谷狼有些惊奇的看着他,没想到如此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居然还有着如此义气。
“不必了,老朽已经老了,孤身一人,我亲族尽皆死在了邪神手中,我该去陪他们了!”
“老人家,好死不如赖活着,您不必担心其他,我就是您的亲儿!”
那个男子连忙劝说,一旁的其余人也纷纷劝导。
“是啊,途中的口粮,怎么也不会少了您一份!”
“是啊,老人家,您可是受了神眷之人,还要带领我们离开此地,怎能说不活就不活了!”
不管是因为恩情也好,还是有着谷狼这个名义上的神眷着会更加安心也好,总归是想要他继续活下去,如此情形倒是让谷狼有些啼笑皆非,反倒是相交了十多年的左清,丝毫不打算给他生路。
“我生,已无可恋,小伙子,就麻烦你带着他们踏过蛮荒深山了,希望你能将他们都带出去,我来时,已服了毒,命不久矣了!”
谷狼洒脱的笑着,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将手中的斧头递给了他。
“老人家!我陪您把!”
男子接过了斧头,将它挎在了腰间,上前扶起谷狼开始有些踉跄的脚步,谷狼转后走了起来,身边的人,纷纷为其移开了身躯。
“各位想要离开的都去准备吧,等老人家走了之后,我会直接从西城出城,等上一刻钟,愿意与我一路之人,可在那等候!”
说完之后,小心的搀扶着谷狼,不再分心。
一路走来,离的老魁树越来越远,身后的嘈杂声却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全城都开始喧闹了起来,好似到处都开始有了争执声,哭喊声!
谷狼停了下来,在一条偏僻的巷子,巷子口有一块石头,谷狼刚想坐下来,身旁的男子连忙将石头上的灰掸了个干净,才扶着他坐下。
谷狼背对着巷子,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巷子尽头的院门后,一定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看着他。
他看着喧闹的青渠城笑了笑,而后倒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老人家?老人家,我还不知你姓名呢!老人家!”
耳边环绕着越发模糊的喊叫声,谷狼并没有回答,奇怪的是,在临死之前谷狼居然什么感受也没有,这与他的心中设象的有些不一样,原以为以他免疫大部分毒性的体制,想要毒死他,会更加痛苦。
谷狼最后在心中叹息了一句:
“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男子将谷狼抱了起来,突然好像听到了远处有一声哐当响声,他回头望了望,没有看见丝毫动静,现在城中到处都乱了,也没放在心上。
他找了个地方,用从不知从哪找来的锄头,挖好了一个坑,将谷狼抱了进去,盖好土,并在前面搬来了一块石头。
“恩公,虽然不知你姓名,但小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放心,我会将他们带出去的!”
男子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走之前再次回头看了看,见依然没有发现什么,男子只能朝着城门走去。
直到过了几日之后,石头前出现了一双脚,几滴水滴了下来,打湿了脚下新翻出来的黄土,,溅起了毫不起眼的灰尘。
……
苍望着青渠城浩荡的人群,背着行囊往城外赶去,嘴角的笑意终于消失,转而是说不尽的阴寒。
青渠城依然还剩下了一部分人,这可能就是左清为何要谷狼散发不同的留言,总有人会因此难以抉择,选着留下。
“呵,这就是你一直隐藏的谋划吗,包括你的两个后人,都只是掩人耳目而已,难怪你会在青渠领军回城之后,如释重负,不然,这些人类可不敢一头撞向禁卫军。”
苍好像又恢复到了此前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错,您输了,不管是什么谋划,对于强大的神来说,都毫无作用,可是,如今呢?”
“你错了,本座从不会输,人类总是脆弱无力的,一旦他们在外遭受了险境,断了粮,他们就会怀疑,那位神灵的真假,自然就会回来了!”
“当然,我这个人类当然了解人类,所以,当他们出了城,之后就会发现,一张盖了王印的王令,所有背叛天神者,皆受千刀万刮,无人可免,无人可逃!”
“而且,总有人会拼尽性命的想要离开此地,此前只是因为没有希望罢了,一旦给了他们希望,只要不死,他们不会被任何险境打倒。”
左清十分的有自信,一旦出城,后路已断,再有着一部分带领,想要活着走出去,不难,当然,路上也必然是会有损失!
左清又何尝不是这种人,如果伊云不曾怀孕,不曾受伤的话,想必他还是会选择,跟着谷狼离开此地。
“这又有何意义,伤不到本座分毫,不过打个盹的功夫,人类又会长出来!”
“您居然会和我这个凡人谈什么意义,虽然您表面依然不动如山,但这更加让我明白,您的心变了!”
苍确实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凡人摆了一道,居然会说出如此不符合祂的一句话。
“看来,我又猜中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您太急了,你很迫切的想要摆脱现今的一切,我打破了您原本的计划,不是吗?”
左清指着无言的苍,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强大的神灵啊,您要不要降下神罚,降下无边火焰,将背叛了您的凡人,连带着青渠城中剩余的凡人,统统烧个干干净净!”
左清好似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用双手不停的擦拭着双眼,不停的挑衅着苍。
两个左秋颓然的坐在外面,他们也不明白这样有着什么意义,头低的下下的,他们从未想过,左清为了复仇,会如此丧心病狂,连伊云,谷叔,和他们都不放过,以所有人为棋子,只为不痛不痒的报复神灵。
其余几位大臣与内侍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装作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