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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服出宫

朱厚照君临天下,初登大宝,但毕竟还是一个15岁的少年,没有半点管理国家事务的经验,因此国家军机政务一应由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三位顾命大臣决断。先朝制定的法令政策,也都照旧执行。

史书记载朱厚照机智聪颖,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起初,对三位顾命大臣的建议和奏章都能采纳接受,也能虚心学习请教。朝廷上下政通人和,国家运行井然有序。同时,因为父皇出身低微,幼年蒙难,所以朱厚照自小受到父皇比较严厉的管教,弘治皇帝的宽厚仁慈、平易近人在朱厚照身上也得到了遗传,对此,朝中大臣纷纷称道。

但是后来随着弘治皇帝忙于政事,对朱厚照疏于培养,使作为一个顽劣少年、追求自由好玩乐的天性逐渐显现,更何况他还是位喜好出游、爱玩猛兽的主,如今是一国之君,手握现成的江山,整天关在深宫大内,如何受得了?

这时候,在他身边服伺的太监对他的影响,对他思想的变化起了重要作用。

刘瑾,皇帝的贴身太监。6岁净身入宫,立志要做一个像王振那样的大太监。服侍殷勤,善于迎合帝意。弘治朝,朱厚照还是太子的时候,刘瑾犯了事,但先皇怜惜他的才干,让他服侍太子,这反倒是给了他一个绝佳机会。

从六七岁的小屁孩,到如今登上天子宝座,这十年来,朱厚照与刘瑾朝夕相处,吃喝拉撒玩乐睡觉全都依赖刘瑾。二人之间的默契或者说信任,岂非常人能比?

也是在当太子的时候,在刘瑾的介绍和拉拢下,朱厚照身边就围绕着一批太监,以刘瑾为首,其余有马永成、丘聚、魏彬、谷大用、张永、高凤等共8人,时称:“八虎”。

这八虎,专以引透皇帝游乐为主,以致引起朝延事务废弛,这当然引起了以三位顾命大臣为主的一批正直人士的反对,双方的矛盾逐渐公开,两方势力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较量。

夹在两方势力之间的朱厚照,当然不会任人摆布,他自有他的主意。两方势力你来我往,此消彼长,谁也不能一下子压制住谁,对朱厚照来说都有益处,左安右抚,为我所用。

按照朝廷旧例,新君初立,首先大赦天下。又颁布通告,先朝的法令政策照例执行。

一切似乎按部就班,然而还是问题来了。

我们都知道,明代是我国宦官专权比较严重的朝代,出现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大太监,比如王振、汪直、魏忠贤等,当然还有朱厚照的贴身太监刘瑾。

明代中期以后,宦官组成的机构是内府衙门。内府衙门包括司礼监、御用监、內官监、御马监、司设监、尚宝监、神宫监、尚膳监、尚衣监、印绶监、直殿监、都知监等十二监,惜薪司、宝钞司、钟鼓司、混堂司等四司,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洗衣局、银作局等八局,合称为二十四衙门。

宦官的最高一级叫太监,是宦官各主要衙门的负责人。其次是少监、监丞,为太监的助手,都属于高级宦官。再往下就是典簿、长随、奉御、当差、听事等。人们习惯以太监统称全体,是用最高级职称来概括全体。

在宦官二十四衙门中权力最大、最值得重视的是司礼监。其主要人员有提督太监一名,掌印太监一名,秉笔、随堂太监八、九名。提督太监掌管全部大小宦官,掌印太监掌握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秉笔、随堂太监掌管章奏文书、照阁票批朱。阁票是内阁对章奏草拟的处理意见,皇帝审定后,让太监用红笔写出,称为“批朱”。这就相当于皇帝的喉舌,甚至可以操纵官员的任免,其权力可见一斑。

朱厚照刚继位不久,先朝司礼监人员安排并未改动。当时司礼监主要有陈宽、李荣、王岳三个太监,三人都是弘治旧宦,老资历。本来陈宽最有希望执掌司礼监,但他掌权不用权,李荣又明哲保身,王岳性格耿直,也有实际才干,当时还监管东厂,这样一来,他成为执掌司礼监的最佳人选。

但由于王岳并非东宫出身,对朱厚照来说,不如自己随身太监使着方便,因此对王岳并不器重,同时将刘瑾由钟鼓司升至內官监,且掌领神机营中军二司。又让谷大用掌尚衣监,张永掌御用监,马永成掌司设监,魏彬掌御马监。“八虎”得宠,这让王岳很是不满,却又无力抗争。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冬去春来。朱厚照登基己近一年,当下是正德元年四月。

一日早朝,群臣皆列左右。先是刘健奏鞑靼小王子部侵犯宣府,总兵官张俊率5000人迎击,死伤大半。兵部提议以太监苗逵监督军务,以保国公朱晖为征虏将军,右都御史史琳提督军务,率部抵御。朱厚照准奏。

李东阳又奏上一年江苏、浙江遭遇水灾,请减免苏、杭织造岁币。朱厚照也准奏。

等大臣们奏报之后,朱厚照问道:“列位爱卿,还有没有奏报?无事退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该奏的都奏了,皇上也批了,好像也没什么事了,那就退朝吧。

等所有臣工退去,朱厚照起身,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真憋的慌,出去走走。于是,一个人漫步到花池假山处,当时正是开春季节,万物复苏,阳光普照,15岁的少年天子,也切身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好。只是这大内风光再好,毕竟不如外面开阔雄壮。

刘瑾看在眼里,一个健步走上前去,附身低声道:“皇上,皇上,奴才瞅着您不太高兴啊?”

朱厚照也不看刘瑾,只顾掐着一片花叶,问道:“你如何看出朕不高兴了?”

“皇上,奴才跟了您有十年了,您的心思奴才明白。”刘瑾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先皇在时,一切政务都由他老人家处理,他老人家龙御归天了,凡事都是您亲自过问了,也没时间出去散心了……”’

说到这里,刘瑾欲言又止。他在琢磨着,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因为这刘瑾可不是普通人,他要考虑自己说的话将来会不会给自己招惹是非。

朱厚照让刘瑾继续讲。刘瑾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皇上,眼下刚过惊蛰,万物萌动,鸟虫欢悦,西郊的野兔可多着呢,奴才命人准备了上等猎鹰和细犬,皇上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此话一出,朱厚照顿时精神焕发,说道:正合朕意。马上走!只是要着微服,不能让大臣们知道。

刘瑾笑着迎合道:奴才都安排好了,谷大用和魏彬在外面候着呢。

这极为秘密的行事,却被王岳安排的眼线看个正着。

刘瑾带着朱厚照一路悄悄来到一处密道,此处密道无人知晓,打开小门,外面谷大用和魏彬安排的马车早已备好,刘瑾又让下手先去西郊查看场地、备好鹰犬。

朱厚照和刘瑾同乘一辆马车,也有帐篷挡着,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到了郊外无人地带,朱厚照觉得没必要再躲藏了。于是下了马车,独自骑上一匹快马,朝西郊飞奔而去。

只留下,刘瑾在后面大声呼喊:皇上,皇上,您要小心哪……

这个担心真是多余。朱厚照自小崇尚武功,对先朝所定的经筵日讲不甚遵从,但与骑射弓箭却非常用功,尽管年纪不大,但骑术和射术均以上乘,尤其又得到马如龙这个驯兽高手附体,更是如虎添翼。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有诗云: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春天在哪里?在美好的大自然。

此时正是人间四月天,西郊野外,万物复苏,草木新绿,山花烂漫,鸟飞虫唱。

马蹄儿飞快。我们的主人公,未满16岁的少年皇帝,爱玩猛兽的朱厚照,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是舒畅的。他即将开始他人生的第一次狩猎。

奔跑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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