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子衿准时敲响了李濡沫的房门,只听见下一刻里面就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随即从门里冲出一个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女,但她跑的太快,一个不稳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下一秒就跌进了林子衿怀里。
“谢谢啊,”李濡沫站稳后忙从他怀里出来,略显尴尬地道。
“走吧,”林子衿放下手,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去晚了大司命该怪罪了。”
“师父不会怪我们的,”虽是这么说,但李濡沫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林子衿有些郁闷地嘀咕道:“那可不一定……”
“你在说什么呢?”李濡沫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林子衿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李濡沫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不是在说我师父的坏话呢?”
“也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何大司命只对你一人另眼相待,”林子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其实,师父的温柔不止对我一人,”李濡沫答道,“还有一人,师父虽说失了大半的记忆,根本不记得从前自己是否认识她,但却不自觉的想要对她好。”
“是你师娘吗,”林子衿问。
李濡沫摇头,道:“师父说,他不能和那人在一起,否则只会害人害己。虽说我也不知为何,但师父总有自己的苦衷,你最好不要去问,免得触怒师父,昨天你应该看到了他的脾气,他向来说一不二。”
“嗯,我记住了,”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大司命的寝宫门口。李濡沫径直走了进去,林子衿紧随其后,没走几步他们就看见了正在院子泡茶的大司命。
“来了?”大司命抬头道。
“是,”二人躬身行礼,李濡沫跑到他身前问道:“师父,今天我们学什么呀?”
“品茶,习剑,”大司命此时已替他们倒好了茶,李濡沫和林子衿坐到他对面,只见那茶几之上的茶具清一色的冷色调,直教人看了心中就静下不少。
“这茶道与剑道有何联系吗?”林子衿不解的问道。
“你们不妨先尝尝,”大司命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李濡沫率先端起面前的茶尝了一口:“这茶入口微涩,但回甘无穷,应是沐川本土特产的灵尖茶。”
“不错,”大司命点头。
此时林子衿也已品了一口,道:“茶中有股淡淡的花香,这泡茶的水是刚取下的新鲜露珠。”
“的确,这是本座清晨去取的,是愿生花上的露水,”大司命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现在你们对茶道与剑道的关系有何理解?”
“学生以为,习剑的最高境界是将本我与剑法融为一体,也就是人剑合一,而品茶能清心去躁,只有心中平静更好地体味剑道,所以,茶道和剑道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林子衿若有所思地道。
“你悟性不错,”大司命满意地说。
“大司命过誉了,”林子衿完全没想到大司命竟然会夸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师父,我长这么大了你都没这么夸过我呢!”李濡沫撅起小嘴,郁闷极了。
“你呀你,女孩子家家,除了剑术小有所成之外什么都不温不火的,”大司命无奈的摇头道,“难不成你要为师说你剑法了得,将来是个将帅之才?今天这茶若不是沐川特产,为师估计你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吧。”
李濡沫一时语塞,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了。
“别不高兴了,今天不是还有你拿手的习剑吗?”林子衿安慰道。
然而,一个时辰后……
“林子衿,你比本座想象中的优秀不少啊,沫儿,看来你得加油啊,”大司命现在是对林子衿这个学生甚为满意,这下李濡沫是真郁闷,短处比不过就算了,连长处也比不过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你干嘛这么优秀啊?害得我样样都比不过你,”李濡沫郁闷的耷拉着脑袋。
“我必须比你优秀,否则我拿什么来保护你?”林子衿认真道。
李濡沫一呆,只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不愿回想的记忆在脑中变得清晰,直到她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都没彻底醒过神来。
保护……我吗?
他方才是说要保护……我吗?
李濡沫走到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除了这张令人羡慕的皮囊,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保护?
为什么你们都说要保护……我?
李濡沫露出一抹无言的苦笑,脑海中一个清脆的声音不断地回荡着,可唯独,就是那少女的容貌却是一片模糊,无论她如何努力回忆也无法让那张脸清晰半分。
她又笑了,只是那笑中却夹着泪。
你为我而死,我却连你的脸都记不住,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挡在我身前吗?
会与不会,如今……还重要吗?
可如果不会,那么现在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
麦儿,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