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的质问重重的敲击在如意的心口,使得他又急又气之下涨红了脸。只见他板正了身体。仰着头质问道:“师父,我跟着您的时间短一些,但是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为何您只凭这三言两句就怀疑我了呢?明明姚凡才是做了错事的人,为何您就不怀疑他呢?您这般偏袒,可是因为他是正道翘楚,而我却是个魔族异类呢?”
如意气冲冲的说完了这番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他赶紧低下头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阿芜轻轻的抿唇,然后拍着如意的肩膀说道:“我从来不认为可以根据一个人的阵营来判定他的好坏。就像我,以前虽是人族,但人族中讨厌排斥我的也不少,魔族中敬畏崇拜我的人也很多,若是依照你那非黑即白的想法,我该算好人还是坏人呢?人族与魔族是被天道认可的两个种族。这两个种族之间没有什么正邪的说法,只不过是个人的立场不同才会影响人们的看法。不同种族之间因为繁衍生息而争夺地盘资源的作法是遵循万物规律的,于大道而言都是正义的。更何况,如今的我既非人族也非魔族,按照你的想法来说,我这个灵族岂不是反派中的反派了?”
“我没有这么想,师父!”如意赶忙辩解道。
阿芜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继续说道:“你和小凡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小凡只是因为自身的苦楚才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他最后也知道悔改了,没有对我造成实际的伤害,反而使我有机会经历了前生,从而使得修为更上一层。既然已经因祸得福,这样的话我们能不能原谅他呢?”
如意的面色已经松动了,只是少年的自尊心迫使他不愿意轻易妥协,只是咬着牙关不开口。
阿芜再次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管你在外面做的是什么,师父我都不想干涉。你大可不必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感到烦忧,师父我在魔族中也是有许多好友的。就连你们的新魔君都还是我的师兄呢!”
阿芜一边说着,一边转到了如意的面前,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郑重的嘱咐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无论你们做出什么样的成就,师父我都为你们开心。只是有一点,若是他日你们因为立场起了冲突,切勿伤了性命。”
“是,师父!”如意恳切的回答,然后重重的点头。
眼见如意勉强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阿芜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和西江呆在谷内也挺无趣的,不如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故事如何?”
如意点点头,然后就寻了一方高处坐着慢悠悠的讲述起来外面的故事。
“故事要从平城学院开始讲起。当年平城学院创立不久之后,东篱、季禾谷内纷纷出了内乱。于是各处宗主全都急匆匆的赶回门内肃清内贼,再也没有多的心思来管平城学院。自此,平城学院的实权就基本上全部落入遥山宗的控制之中。再后来,屏山一带的各宗管辖内开始频频生乱,一股名为“乱城”的势力横空出世。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有有人愿意以金钱交易,他们就可以帮你办到任何事情。起初各大世家还非常痛恨这股势力,花了很多时间来处理这些人马。然而时日久了以后,就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起了歪心思。他们利用自己在门派内的权力与乱城勾结,里外合谋准备夺权。”
“东篱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当年陆不意去世以后,名义上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岁禾,暗地里却分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给了玉子公子一脉。再加上我的师伯执光君身后的一脉,三股势力呈三足鼎立的姿态僵持了许多年。再后来,玉子身后的七长老不甘心这般僵持状态,铤而走险的与乱城合谋,以陆不意遗留下来的书信为借口,暗指岁禾欺师灭祖,想要发动内乱将岁禾拉下来。然而这时与岁禾不睦的执光君却一反常态的站在了岁禾一边,以十分强硬的姿态稳住了岁禾的位置。并且在东篱诸位掌门的见证之下替岁禾洗清冤屈,牢牢的稳住了掌门的位置。经过这一事以后,玉子一脉几乎被清理干净。执光君见玉子年幼无辜,遂亲自将他收为弟子,并且将他带回了万灵山中,也算是为可怜的稚子提供一方庇护。此事过后,虽然岁禾的位置稳固了,但是他的心境却动摇了许多,自此心尖便生了魔障,修为不进反退,性情也暴躁了许多,几乎失尽人心。”
“其他各派也差不多都经历了这么一遭,只是结果却又因人而异了。正如季禾谷的季百里,原本他这个宗主做的十分辛苦,既不被本族看好,也不被禾家扶持,战战兢兢、劳心劳力的扛了这么多年。甚至为了站稳脚跟,先后娶了两三位妻子,为世家正宗所不齿。然而他却在这一场动乱中因祸得福,趁机肃清了反对他的势力,再在危机中恩威并施,将季禾两家与抚泽仙宗几股势力牢牢的抓在手中。一跃成为修真顶流,与万灵门扶持的东篱、遥山宗辅助的平城学院可以分庭抗礼。”
说到这里,如意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咬着牙冷哼道:“若是我阿姐还在,哪里轮得到季百里这个小人风光!”
阿芜知道禾九十是如意的逆鳞,赶紧岔开话题问道:“遥山宗会辅助平城学院可以理解,这万灵门怎么会扶持东篱呢?按理来说这两派不是应该为了继承一事反目成仇吗?”
“这还是要从平城学院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