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红棉的脑海中,一场同样激烈的厮杀也在进行中。
她看见一身红衣的连红棉拔出佩剑,借助天地间的雷灵之力以劈山断海的姿势对着“垂星”全力一击,暗红的“垂星”应声而碎,碎成一片猩红的粉末四散落下,被风吹到了各个角落。
“结束了吗?”
就在连红棉这般想着的时候,场上的情况突然又不一样了。
没有了“垂星”的干扰,受到干扰的修士们瞬间清醒回来,以全盛的姿势朝着魔族的队伍碾压过去。
战斗呈现出优势,纪问分人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指挥着身后的队伍不断前进。
就在连红棉也这般喜悦之时,一阵逆风携裹着红色的粉末从地面席卷而来,几乎包裹了场上所有的人。
“不好,这粉末有问题!”连红棉刚想提示着身后的人,却不曾想过,早就来不及了。
她看见各种颜色的衣衫正在随风倒下,无论是正义的修士,还是魁梧的魔族全都发了疯一样的开始自残,原本应该是用来对抗外敌的兵器上挂满了主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柄慢慢低落。
一场风带来了灾难,等到疾风散尽之时,也带走了许多年轻的生命。濒死的痛苦使他们生出大量的怨灵,黑压压的四处游离着,将天色都染成灰白的颜色。
此时的连红棉仿佛被人掏空了思想,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麻木的砍杀着因痛苦而发狂的人族或魔族。
不!不要!我不想夺走他们的生命!
连红棉的心中不断嘶吼着,挥舞长剑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不停地收割着年轻的生命。
“连红棉,你醒……”
一个年轻的修士正在叫嚷着什么,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长剑准确地刺入了心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此时的连红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血腥刺激的误杀了同伴,拼命地想要停手,然而手脚却不停使唤,一剑又一剑地刺死了想要唤醒她的同伴。
试问谁能躲过连红棉的长剑呢?连红棉还未来得及记住这些世家公子们的长相就亲手断送了他们的生命,将大好的年华全部埋葬在手中的长剑里。
一直在后方压阵的陆氏夫妇察觉到情形不对急忙赶了过来。少量的援兵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除了能给还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同伴一个痛快以外,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公子!”一位刚才亲手杀了最好的兄弟的修士跪地痛哭着,“今后我要如何面对他的家眷!”
这名修士的痛苦感染了场上所有还在清醒着的人,大伙儿的脸上都有些悲凉之色,无力地注视着自己的主家。
“看来,终究还是要用这一招了!”
连氏夫妇对望一眼,给了彼此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便招呼着自家子弟列队护法,在暗红的土地上开始引气兴阵,一息过后便阵法已成。
“浣娘,替我照看好两个孩子。”
陆公子故作轻松地嘱托了一句后就开始启动法阵,在夫妇二人的配合之下,天青色的法阵如同一张大网开始向四周蔓延。
就在法阵形成之前,纪问等已经得到消息退出了战场,远远的看着仍在杀戮着的连红棉干着急。
“若是法阵启动,连红棉还能逃出来吗?”纪问焦急地询问着陆家的子弟。
只见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说道:“封息法阵如同它的名字,会封锁住所有的气息,使得阵法当中的活物全部爆体而亡。这种法阵是以結阵之人性命为代价的,除了阵眼中五行金位的那个,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都要死了吗?”纪问有些失魂地喃喃自语。
青色的法阵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迅速地消散在远处。就在法阵即将变色的一瞬,浣娘突然与陆公子强行换位,然后准确而又迅速地用自己的血液启动了杀阵。
“陆郎,我性子柔弱,怕是养不好两个儿子,还是你亲自教养吧!”
浣娘的话音一落,就有一阵浓雾将战场遮盖了起来,谁也看不清其中的事物。无论远处的人怎么眺望,也只能看见越来越低的黑色云层。
“要下雨了!”
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然后就有一片细碎的雷电落入了浓雾之中。
雷电越来越大,渐渐的凝结在一起,仿佛有几人合抱的宽度,朝着一个位置狠狠劈了下去。
“若是雷电劈开了法阵一角,使得里面的怨恨释放出来会怎么样?”纪问突然焦急地问道。
“若是怨灵四散,且不说别的,我们这些人恐怕再也无法回去了。而且,怨灵因怨气而生,以灵气为食。若是全部释放出去,北境之内怕是有一场滔天大祸。不过,纪师兄也不必太担忧,法阵之类的灵物都是与天地契合的,想必这雷电也会避开法阵中的重要位置。”陆家的公子小心地安抚着。
这位公子所料不错,雷电果然没有干扰法阵的运行,只是全力劈砍着杀戮到麻木的连红棉头上。
常年遭受雷劈的连红棉早就换上了防御雷电的衣衫,除了发梢有些焦黑炸裂以外,完全没有遭受雷电的模样。
早就领悟到雷电之力的连红棉丝毫不觉得痛苦,浑身浮泛着的雷电之力噼里啪啦的四处乱窜,使她觉得体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连红棉尝试着召唤体内的雷电之力,将其缓缓运转入手中的长剑之中。然后憋足了气力往外挥砍,好巧不巧的打中了法阵的节点,将黑压压的怨气释放了出去。
四散的怨灵迅速飞驰出去,肆意骚扰侵蚀着生人的意识,直至将他生机吞噬干净之后才离去。
“我又闯了大祸了吗?”
才清醒了一瞬的连红棉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突然给了自己一掌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连红棉,既然你把他们放出去了,你就得负责将它们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