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你在胡说些什么，一个女孩子家的，整日喜欢喜欢挂嘴上，像什么话？”杜氏低沉着语气，斥了顾念两句。
“母亲，你也觉得是我不对？”顾念凝了凝眸，委屈的嘟囔着嘴，眼圈也是隐隐泛红。
“顾念，皇家不适合你！而且，听你哥哥的意思，九皇子并不喜欢你，女儿家又何必要苦苦去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呢？”杜氏说的语重心长，她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以过往所积累的经验来劝说顾念。
她不希望顾念步上她的旧路！
谁知顾念却是一点不听劝，她想都未想便回嘴：“母亲总是偏着哥哥，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反正做什么都是错的！母亲说我不要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母亲自己呢？父亲不也不喜欢你嘛，你为什么又要追着父亲，和安如画争了怎么多年呢？”
顾念情急之下，未免口不择言，将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杜氏脸色微变，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刺，伴着血淋淋的事实，让她一直未敢直视，如今被顾念抖出，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顾念，你在胡说些什么！母亲也是你我能置喙的？还不快回你的房间去！以后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了！九殿下并不适合你，也不会是你的良人！你若是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只会让九殿下更厌恶你！”
惜宁也没料到顾念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看着母亲逐渐苍白的脸，她只能先将顾念回房去。
“顾惜宁，你有什么资格判定九殿下不是我的良人？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顾惜宁，我不会放弃九殿下的！”
顾念愤愤然的囔道，像个炸毛的小刺猬一样。
说完便摔门而去。
惜宁眉眼间倦意更深，她走到杜氏身边，握住杜氏有些发抖的手，轻声宽慰：“母亲，她还小，不懂事！那些话，母亲千万别往心里去！”
杜氏看着惜宁的一双眼温柔似水，她轻轻揽过惜宁，声音有些发颤：“她小？她今年也有十四岁，明年就可以及笄了，已经不小了，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乖多听话！”
“或许是老天在惩罚我吧！它觉得我的惜宁太乖了，所有给了顾念那个不听话的来磨我呢！”
杜氏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地面，方才顾念所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听别人说过，只是别人是别人，说了便也说了。
可顾念是她的亲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呀！
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插足在顾知章和安如画之间，她这个母亲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明明她才是顾知章的结发妻子啊！
“母亲，顾念如今也是在气头上，等她消了气，静下心来想清楚了，她会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的！”惜宁宽慰着杜氏，努力让她平静下心情来。
许久，杜氏终于平静下来。
“祁祁，顾念和九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实在是慌得很呐！”杜氏看着惜宁，希望惜宁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说明白。
惜宁抿了抿唇，扶着杜氏坐下，将事情娓娓道来，“母亲还记得不久前的花灯会吧？”
杜氏点头。
“就是那一天晚上，我带着顾念去青州路游灯会，撞见了九皇子，顾念大概是对九殿下一见钟情了！”惜宁在心中叹气，这怪谁呢？
只能怪她家殿下太过貌美如花了！
勾的无知少女芳心暗许，神魂颠倒！
“那样久之前的事，怎么今日反而发作起来？”杜氏有些不解，若是花灯会那天发生的事，以祁祁的性子绝不会现在才发作起来。
“若只是一见钟情那样简单，我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
惜宁将放在桌上的食盒揭开，露出里面的栗子糕。
“今日顾念得知我要去九殿下府中，将这个食盒递给了我，说是母亲做的，让我带去给殿下尝尝。我当时不疑有他，只当的确是母亲做的，将糕点带去了殿下府中。谁知，这栗子糕竟然是顾念自己做的，她借着这个栗子糕向殿下表明心意！”
“殿下怎么说？”杜氏看着惜宁郁结的眉眼，心里着实心疼。
“殿下倒没说什么重话，也没有怪罪于我，只是，殿下让我好好管教顾念，不要再发生今日的事了！”惜宁耸了耸肩，对顾念的所作所为也是头疼。
“那就好，殿下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因为念儿的荒唐行为迁怒于你！”杜氏眉眼温柔，忽而又想起什么，她看着惜宁，极认真的问道。
“祁祁，有一件事一直堵在母亲心里，今日你跟母亲交个实底，九殿下为什么要选择你做侍读？九殿下到底是不是如坊间传闻中的那样懒散不争？九殿下会不会输？”
杜氏终于说出了心底一连串的质疑。
按目前明面上的情形来看，九皇子在朝堂上并无根基，日后很有可能是做一个闲散王爷度过余生的。
可她家祁祁真的甘心辅助一个闲散王爷吗？
祁祁不会。
那就说明九皇子也并非是坊间所说的那样。
可是如果要争的话，九皇子如果输了，祁祁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日后登基的是太子殿下倒还好，太子仁善，不会为难手足，也不会为难祁祁。
可若是登基的是三皇子，可就麻烦了！
顾长珂是三皇子的人，便是三皇子有心饶了祁祁，顾长珂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祁祁还拒绝了长公主，这可真真是将三皇子一派得罪了个透啊！
看着杜氏担忧的样子，骨貌淑清的官家少年展颜一笑，她扶住杜氏的肩，桃花眼中盛满晶亮光彩，认真的说：“母亲，并非是殿下想要选我，而是我求着殿下选择了我！”
她曾披星戴月，踏满路霜华，奔赴到他的身边。
她曾说，要做他的臣，用尽一生去信仰他！
她从不后悔那一夜的锦衣夜行，也不后悔跟在殿下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