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骨尾女什么目的都没达到,但若机却从她口中了解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原来这两女实质上并不是骨,而是被人强行陷害,灌了少量经过处理的骨的精血在体内,结果就造出了她们这种被那些人称为‘娃娃’的怪人,娃娃保留了绝大多数原本的人体和思维特征,仅有极少部位骨化,位置不确定,最重要的是完美继承了骨的再生特性,而且没有骨的杀伤特性,比如怪力,嗜杀等,当然副作用如吃不下正常食物等也是存在的。至于为什么要造这种娃娃,原因让若机感到震惊,居然是为了满足上层名流的特殊癖好,众所周知冥府是有冥法的,每个冥人都受保护的,就算是王也不可以明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不然声望必受影响,对其百害无一利,更别提普通上层名仕了,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有些有权有势的温饱思**,但又畏惧冥法,于是就有人打起了擦边球,借着骨不受冥法保护这一点,大肆掳掠有些姿色,而又没什么背景的平民女子,用以改造成这种局部骨化的娃娃,贩卖给那些有需求的有钱有权人士,用作玩不坏的玩偶。逐渐的这种做法就形成了一个黑色产业链,在整个冥府盛行开来,数不清的人被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冥府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但群龙无首,冥帝失踪多年,就留下了个空壳子机构在持续运转,能保持表面的和平安定就不错了,对这种地底非法操作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于各王而言,那更巴不得天下大乱,自然睁只眼闭只眼。
最后细细想来,稍加推断,媛媛应该也不是骨,而是和他们类似的存在,那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自己虽表面上没有骨的特征,但特殊情况下会冒出巨型骨刺一样的东西,而且杀伤力惊人,一个一流武师就那么被他戳了个透心凉躯体,要知道,一流武师的躯体虽不是金刚不坏,但遍布魂力之下也不是普通刀剑能轻易砍伤的,那晚,高个子壮汉既然全力动手,自然全身魂力都是处于完全激发的状态,所以只能说明这骨刺破坏力惊人了,换句话说自己肯定不是娃娃。
骨尾女来访之后,若机也突然想到既然她知道这么多,也许会知道这种娃娃还能不能恢复成人了,便去找她问了,结果是什么也没得到,也不知是此女真不知道,还是因为若机没答应帮他报仇之事,她不想说,只是含糊说只有那柳黑虎知道,那不等于没说。
好在这娃娃掩饰的好,不被人知道的话,倒也和常人无疑,若机也多次嘱咐媛媛不要在公众场合摘下眼罩和表露出食物难吃的样子,难保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察觉,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媛媛倒也乖巧,没问为什么,每次都老老实实答应了,而且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事。
不过除了媛媛的事,那莲花最近看起来也不太正常,时常莫名其妙来店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曾经喝醉的那张桌子边静静地发呆,若机又不方便问,毕竟两人私生活上并无交集,只能装聋作哑,当作没看到。
这天黄昏,时值深秋,整个香水镇淅淅沥沥飘着细雨,说大不大,说小,河面上也砸出了一圈圈大大小小的涟漪。酒楼生意每逢雨季自然是惨淡无比,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店里也是空空荡荡,桌子倒是收拾的整整齐齐,但是没客人,整齐有啥用。而且这雨已经连下了七八天了,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几个伙计也都告了假,但若机前天外出办事偶然发现实际上是去给铁铺做临工去了,毕竟这打铁可是吃香的很,一年到头不缺活,什么农具要,兵器也要,甚至马具什么的也要,而这香水镇方圆百里内的十来个村子,自然就这镇里的一家名气大了,生意更是络绎不绝,平时都嫌累没人干,但真没活的时候,又都跑了过去抢着干,那铁铺老板也是个老好人,来者不拒,工钱也是当晚就发,也不管那帮乌合之众搞得质量好不好,为这事没少被那三百来斤的老板娘数落。
“哟,老板娘,这下雨天,你还来店里,不在家看看言情连环画嘛。”若机本来趴在昏暗的柜台上,眼睛半睁半闭打着瞌睡,见到来了两个人影,起身一看原来是莲花和媛媛收起了油纸伞走了进来。
秦郡本就在冥府最南方,而香水镇更是秦郡的极南之地,所以深秋的温度也不低,因此两女的衣衫倒也没穿多厚,依稀还能看出婀娜的身姿。再加上被飘起的雨滴打湿的鬓发,粉嫩的脸颊,肃穆的表情,仿若身不由己的乱世佳人,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想要呵护她们一生一世的英雄气概。
“对了,胖大叔,你那本画了莲花姐的画册哪去了,后来找到了吗。”提到连环画,媛媛想起了那天若机的画册,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
若机自然早就猜到被莲花拿走了,但此刻又不方便明说,万一又扣他工资,干笑着道:“不知道哪去了,真是可惜了,呵呵。”
让人大感意料的是,莲花居然面无表情地主动承认在她那,想要随时过去拿。若机当然不敢随便说什么,万一又有什么阴谋。而那媛媛也是讶异无比。
随后,莲花让媛媛去后厨清点下食材,餐具,物料什么的,自己在这检查下账目,若机不知怎的有种不妙的感觉,想溜走和媛媛一起去后厨,但被莲花叫住说是要他协助对账,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看媛媛走远,进入后厨后,莲花面上闪过一丝黯然失色,突兀的问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知道我去了哪里。”
“哪天?”若机正想从抽屉里取出账本,被她突然一问,愣住了。
“我喝醉的那天。”莲花侧过身躯,微微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似乎不愿却又不得不提起那天的事情。
“知道啊,后来听媛媛说的。怎么了。”若机此刻糊涂了,这莲花不是说对账的吗,跟他提几个月前的事干嘛。而且对账以往不都是她一个人对的吗,压根就不需要自己的,倒是媛媛那数不清的盘子,食材要轻点,才更需要人帮。
若机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身世可怜的小姑娘的心思,但也难怪,自己记忆中三十多了,而莲花也就二十出头,两者间称为代沟也是不为过的,更何况本质上还是两个不同时空的灵魂,天知道有什么其他构造上的差异呢,在他眼里,和媛媛也没什么区别,但生活经历就截然不同了,媛媛样貌虽然姣好,但也仅是中上而已,自小就跟着老掌柜做丫鬟,后来才跟了莲花,也没什么特殊的心思,自然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而莲花就不一样了,从小生于贫困家庭,但却又长了副祸国殃民的容颜,是非自然多,先是做了一个老头子名义上的小妾,其实也无异于卖身,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鼓起勇气冒着骂名也要追求爱情,却又被一个富贵子弟玩弄感情,甚至识破后险些被玷污,害的情同姐妹的媛媛也差点香消玉殒,不得不背负着恨与愧疚活下去。原本简简单单做个老板娘不挺好的,反正是不懂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很随便,不知廉耻的女人。”莲花犹豫了很久,才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细看下,眼角似乎还滚动着泪珠。
若机听到这一问,刚掏出的账本手一滑,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于是连忙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傻而已。”
莲花听了怔在那里良久才轻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谢谢’,离开此处,去了后厨。
若机摇了摇头,的确是傻,但曾经自己也何尝不傻,喜欢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傻女孩,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那女孩不明白,非要追寻什么世界上最浪漫的爱情,那他也只能以哥哥的身份默默地帮助她,希望她能有一天突然醒悟,其实最浪漫的爱情一直在她身后,而她却始终没有回头,也不知是若机倒霉,还是天意想让女孩注意到他,在某次下班的路上被一条疯狗咬了,花了大半积蓄,打了七八针疫苗还是没能熬过去,可怜那女孩得知他病危来看他时,他已经像条狗一样在地上乱爬乱吠,说不出人话了。还害得来追悼的兄弟们可怜他做了一辈子单身狗,没喜欢过女人,烧了一大堆女纸人给他,当然若机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那也都是往事了,若机回过神来,把账本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