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看病,悬壶济世!再难,也是本质工作。徐海洋他们来到陌生的非洲,虽然医疗条件艰苦,只当是磨炼和挑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干起工作来更是得心应手,努力克服语言、缺医少药等各种困难,找到另一种应对办法。
但远隔家乡2.6万里,要生活两年,却不是一件小事。起初忙于工作,哪怕是狗窝,也只得将就。但是安排自己的蜗居,建设自己的新家,以更饱满的激情去迎接随时可能发生的挑战,也必须同步进行。
不过,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要在贫穷落后的西非,做这件事却是非常不容易的!
于是他们只有边工作,边学习,边布置完善自己的非洲之家,抽时间做清洁,收拾他们的蜗居,有时还种种菜。不工作、学习的时候,他们宛然一副清洁工和农民的样子。
于是,他们有了另一重身份——“新居奴”。一有时间,他们为“非洲之家”辛勤耕耘。
工作困难、艰苦,无怨无悔!不过几个大男人,在没有工具和原材料的情况下,要“变出”一个干净、整洁,又能防范蚊虫的蜗居,真的很辛酸。于是一幕幕开荒拓土、开辟新天地的场景陆陆续续展现。
他们的驻地是祖国援建的。外观虽然不能与国内相比,但在这里却是标志性建筑物,简陋的房子在坎松市说得上豪华。
不过那只是外观,由于没有人住,加上非洲特殊的环境,房间是脏的、乱的、差的。地板上的灰尘足够他们写字、画画,墙上的蜘蛛网足够他们去捕捉蜻蜓、蝴蝶。
这些没有什么,墙上的蜥蜴,墙角的蚂蚁,草丛的毒蛇,让人心神凛凛。而在某些角落处,还有很多不明昆虫的“蜗居”,让人怕怕的。
谁说男人不怕虫,怕虫也英雄!
来之初,他们几个怕虫的英雄就趴在地上擦地板,站在凳子上擦窗户、屋顶。有些屋子水管是坏的,他们就自己用盆子端水。
幸好,这几个怕虫英雄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端水就当锻炼身体。但趴在地上就太难受了,腰酸不足以形容,背痛不足以诉苦,只能用憋屈来表达。
也许国内的同胞会说,用拖帕呀!告诉你,坎松市是没有的。即便擦布,徐海洋用的也是从国内带过来的枕巾。
而且房间蚊虫太多,也不排除有细菌、病毒、寄生虫,他们在水里加上消毒液。用天使般的手浸泡着消毒液不停的擦,尽管他们有钢铁般的心,却无钢铁般的手,几天下来他们的手指头破皮了,丝丝的痛。
当然国内的同胞会说,带手套呀,那是国内的待遇。这里手套是稀缺货,一次性医用手套在他们高强度的清洁劳动中,很快就会破。而手套是去救人的,不能太浪费在做清洁上。
有一次,正在徐海洋二楼做清洁的时候,一个不明蚊虫“嗡”的一声飞过来,把徐海洋的手臂狠狠螯了一下。那个痛呀,让人狂跳,徐海洋不由高深大呼,尖叫起来:
“啊!”
那声音之凄惨,当时传出老远。正在一楼做清洁的邓景明以为是徐海洋擦屋顶从台子上摔下来了,急忙跑过来看。
只见徐海洋站在二楼上好好的,不过大汗淋漓,邓景明问:
“徐医生,怎么了?”
徐海洋咬牙裂齿的说道:
“被什么东西咬了!”
邓景明看徐海洋痛苦的样子,也很着急,忙问:
“在哪里?”
徐海洋伸出右手臂说:
“手臂!”
只见徐海洋的右手臂一个小血点,渐渐蔓延红肿,而徐海洋感觉麻、痒、痛一起涌来。邓景明找来驱蚊药给徐海洋搽,不过没得用,徐海洋还是痛。不得已,又换了风油精,起初风油精还带来凉悠悠的感觉,但很快疼痛加剧,徐海洋忍不住跳了起来。
邓景明着急了,这是白林和夏兵兵也听见不对头,一起上来看徐海洋,把徐海洋扶在凳子上坐下。夏兵兵又找来正红花油,使劲给徐海洋抹,起初是一股辣辣的感觉,但是仍然掩盖不了痛。
痛,撕心裂肺的痛,而且是持续性疼痛,阵发性加剧!
这个痛持续了1个多小时,最后起了一个大包包,红红的,痒痒的。随后几天,徐海洋这只手都有点麻木,过了一周才彻底好!
而驻地的床垫也是很久很久没用了,破旧破旧的,偶尔还会爬出一个小虫虫。起初去的时候,大家凭着一股激情和热情,大量的用空气清新剂、驱虫香水,勉强度过,不过大家身上没少发“苞苞”。
后来驱虫香水越用越少,他们着急了,只得当起“驱虫大师”。幸好,非洲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阳光,太阳悬挂在碧空万里的蓝天,把热浪阵阵向他们送来。
周末的时候,他们把床垫拿去暴晒。近40度的紫外线,平时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虫虫遭殃了,在烈日下逃逸或死去。
白天受蚊虫的叮咬,晚上听着昆虫的嚎叫,现在看见虫虫在烈日下溃败,徐海洋他们终于解恨了。
徐海洋还找来一根铁棍,一手持棍,一手拿着“排打筷”(平时练铁布衫用的工具),在阳光下,使出当年觉远师父打王仁则的功夫,拍打床垫。
只见昆虫抖落,灰尘飞舞,一些可恶的非洲虫虫终于在徐海洋的“绝世武功”下逃了出来。徐海洋忍不住咳嗽连连,最后连铁棍都打弯了。
估计当年觉远打王仁则都没有这么狠!真是古有令狐大侠独孤九剑杀蛙,今有散打冠军徐海洋少林棍打床垫。
但令狐冲杀蛙是博绝世美女任盈盈一笑,而徐海洋打床垫只是为了自己身上不起苞苞。
徐海洋不禁连呼:罪过,真是罪过!少林寺觉远师父看到了一定气晕!幸好觉远师父不懂葡语,不敢来西非,他看不见。
不过这样“练功”也真让人受不了,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是这里的西非,烈日炎炎,一片开阔,可不是国内的三伏天。
所以在非洲的下午,在广阔的坎松市,在烈日炎炎的太阳坝坝下,操练“少林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时候,让你不禁怀疑,当年后羿射日,那九个太阳并没射死,只是被后羿赶到了西非,不然非洲怎会这么热?
还有一次,邓景明收拾一楼角落房间的时候,突然惊呼:
“蛇!”
随之恐怖的逃离到二楼,正在二楼擦衣柜的夏兵兵看见邓景明惊慌失措、面色苍白,忙问:
“邓医生,怎么了,哪里有蛇?”
二人谈话惊动了白林和徐海洋,一起追问邓景明发生了什么事。邓景明语无伦次的恐怖的说:
“一楼角落有条杯子那么粗的眼镜蛇,吓死我了!”
众人一听,杯子那么大,那还得了?而且是眼镜蛇,岂不要人命?众人商议怎样赶蛇,白林说:
“用火烧!”
夏兵兵说:
“不行,危险,到时火没把蛇烧死,把我们房子烧没了,可遭殃了!”
徐海洋说:
“打蛇打七寸,我用大扫把把蛇死死按住,你们那个胆子大,用锄头站远点,打蛇的脑袋或七寸,把它打死!”
说完,徐海洋望向三人,邓景明摇摇头,表示害怕,不敢打蛇。白林也摆摆脑袋,似乎更为恐惧。夏兵兵看见二人的样子,只得壮了壮胆,说道:
“你两个怕,那我来吧!不过徐海洋你要按好!”
徐海洋说:
“这请你放心,你锄头比我扫把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夏兵兵以前遇见一个病人,是一个农民,在村里的鱼塘抓田鸡,不料被草丛里冒出的一条眼镜蛇把右手咬伤。受伤后,农民虽然被迅速送到医院救治,夏兵兵当时就给农民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最后这个农民还是毒发身亡了。
不过夏兵兵看见徐海洋这么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于是徐海洋拿着大扫把,夏兵兵拿着长锄头,来到一楼那角落处,白林和邓景明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果然一条大约二米多的蛇爬在房间门口,徐海洋拿着大扫把慢慢靠近,它居然不走,把头部昂了起来,颈背部呈现一对黑白斑,这个花纹看起来还真像眼睛。徐海洋踏前一步,眼镜蛇感到有生人接近,似乎被激怒。
只见它竖起身体的前段,颈部两侧膨胀,而背部的眼镜圈纹也更加明显了,还发出“呼呼“的声音,下面的身体也一动一动的,显得非常恐怖。徐海洋一扫把打过去,眼镜蛇被扫把压住了,但在地下不停挣扎,有几次还钻出扫把向徐海洋蹿来。
夏兵兵看见人蛇大战,吓得不停后退,徐海洋吆喝:
“夏兵兵,打脑壳,打颈子!”
但夏兵兵早闪到五米开外去了,不敢上前。徐海洋只得再次与眼镜蛇搏斗,用扫把使劲按住,眼镜蛇在扫把下面盘旋扭动,人蛇对决,如此大约一分钟。夏兵兵看见徐海洋没有被蛇咬到,胆子大了些,靠了过来,拿起锄头去敲蛇脑袋。
哪知蛇是滑的,第一次打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夏兵兵害怕,还是真的很滑,蛇脑袋滑开了,徐海洋大声喊道:
“不要怕,用力乱打!”
夏兵兵一听,只得压住乱跳的心,一阵乱砸,有时打到蛇的脑袋,有时打到蛇的颈部,有时是蛇的身子,有时又没打着,锄头砸在地上,但一阵乱打后,蛇终于不动了。
徐海洋松开扫把,拨动了几下,发现蛇是死了。抬头准备表扬一下夏兵兵勇敢,哪知发现他双腿不停打颤,嘴唇也在哆嗦,只得忍住笑,说道:
“不错,能干,眼镜蛇被你打死了!”
发生“人蛇大战”后,四人有了警觉,抓紧时间把房屋四周的水沟清理了一遍,把周围的杂草也锄得干干净净。不过非洲虽然不长庄稼,这些草还真不少,在锄草的时候,一是担心有蛇,二是草很深,很花了四人一些时间,几天下班后忙活下来,整得是腰酸背痛,不过心里是踏实了。
不过这些粗活、累活、惊险活只是劳他们的筋骨,痛他们的体肤,吓他们的苦胆,他们还能忍受,愉快而新奇的干着!
但等待他们的,还有很多苦其心志的恼火事。
热热的非洲,窗帘必不可少。但是他们只有窗布,没得窗帘,怎样挂?
于是徐海洋到驻地的废墟去寻找铁丝,然后打磨干净。把当年练就的缝皮肤的身手,用在缝窗帘的袢袢,要么系在窗上的铁丝上,要么用铁丝做成小勾挂在铁丝上,再把袢袢系在小勾上。
当年大学教外科的老师看见徐海洋居然把动手术缝针的手艺拿来缝窗帘,不知是何滋味?
而蚊虫遍地的坎松市,蚊帐更是少不得。不过要把蚊帐挂起来,却是一件难事,原因是无法生根。
在一个炎热的星期六,徐海洋找到一把生锈的砍柴刀,只身一个人出去了,不是去行侠仗义,而是去砍穿挂蚊帐的树棍。
树棍有了,徐海洋又在废墟淘到几颗钉子,于是开始挂蚊帐。
但是坎松市的墙壁非常结实,怎么钉也钉不进去。不得不感叹,当年修建坎松市医院的我国专家是用了心的,绝对没偷工减料。
徐海洋换了个花样,准备用木棍来支撑蚊帐,但是这个床很奇葩,不好绑缚,而且也没有多的绳索,无法绑缚。徐海洋只得又来钉钉子。
花了2个小时,终于在墙上钉上了,结果挂上蚊帐,又掉下来了。如此反复,花了6小时终于挂上蚊帐。至于能管多久,徐海洋也不知道,反正是可以睡了,不必天天生活在烟雾缭绕的蚊香和闷胀的驱蚊香水中了。
徐海洋不禁埋怨当时修建房屋的建筑专家们,他们的认真负责却给自己带来了困扰。
当然,国内的某些同胞会说,用电钻呀!大哥,钉子、铁锤都难找,还电钻?如果不是徐海洋练了23年铁砂掌,外加一个健身铁球,那是无论如何也敲不进!而这个铁球还是徐海洋从国内带过去的呢。
顾汝章大师看见竟然有人用铁砂掌外加铁球打铁钉,一定会骂:愚昧!
安窗帘,安蚊帐,让徐海洋感到:苦其心志!
还有很多很多意想不到……
当遇见困难的时候,徐海洋鼻子有酸酸的感觉。不过流鼻子不是大丈夫,只得忍住。
屋子是擦了一遍又一遍,但时不时还是有一些虫子、蚊子跑进来,那也没奈何!
来之初,以前的老队员对他们说:来到坎松市,不感染疟疾是没有天理的!所以从心理和行动上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后来不得已,一个小壁虎爬进徐海洋的卧室,徐海洋干脆养着,用来专门吃蚊虫。每天晚上,小壁虎在卧室的墙游来游去,让徐海洋安定不少,一人一虎就这样在一个屋子中友好的生活着。
但徐海洋又担心,哪一天壁虎深夜爬到床上。他请教了一些专家,专家们说,壁虎没得毒,不会伤人,这才彻底放心。
经过很多努力,他们渐渐有了像样的家。
虽然晚上很热,当然白天更热啦,不过大多数他们在上班,可以不理会它。热热的晚上,睡在汗床上,徐海洋享受着劳其筋骨、痛其体肤、苦其心志布置的非洲之家,坎顺市之家。
坎松市的家,尽管蚊虫鸣叫如蛙!但是他们的辛劳付出,徐海洋他们没有理由不喜欢它。
所以徐海洋爱他的非洲之家,坎顺市之家!
当徐海洋的住在这非洲之家,内心不由呐喊:为了医学事业,为了国际人道主义精神,为了完成国家交付的任务,为了帮助非洲人民,我要在这里扎跟两年!
就在一天徐海洋美美为自己非洲之家高兴的时候,助手Jorge在驻地外呼喊:
“Doutor Xu!(发音“懂多了徐”,“徐医生”的意思)”
(作者备注:文章内用的外语,除非特殊说明,不然都是葡萄牙语,不是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