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柳叶的信,便传到了老马与司徒冷月手中,老马看完,对司徒冷月道,“看来有所转机了,还须得通知文尊一声。”
司徒冷月道,“这陈无生可信吗?”
老马笑了一笑,从身边的书柜上抽了一本道德经下来,老马笑道,“柳叶开信,便以无量天尊为号,就是在告诉我们这是一封密信。”
司徒冷月道,“怎么说?”
老马笑道,“当年我俩顽皮,总想骂天骂地,骂师傅祖师,但又不敢出口,更不敢写出来,所以我俩以老子三千言为蓝本,以天干地支为列,却是将所骂之话暗藏书信间。”老马对着道德经,仔细的找了一遍道,“柳叶还是不信陈无生,也不信什么瀛洲之语,让我们查处船队最后的落脚点。”
司徒冷月道,“你也查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消息没?”
老马道,“不好查,陈家前几次的船队,出去之人就再没回来,而且每次都绕的非常远,想要知道目的地,恐怕就算是陈家,也只有陈无生一人知道。”
司徒冷月道,“陈无生在眼皮子底下,不好行事,何不以在宁波的周家为突破口?我不信周家家主不知道。”
老马道,“嗯,这件事报给临安,还须让天尊走一趟宁波方才稳妥,不过我就怕,此时的周家,核心人物已经走完,留下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司徒冷月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老马也是陷入了两难,如果不让陈家出海,那佛弃至尊势必逃走,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根据地到底在哪里,如果让陈家出海,就怕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抓不住跟脚。
司徒冷月沉思片刻后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老马道,“你说。”
司徒冷月道,“如果想办法,让他们的船走到一半,不得不回来呢?”
老马闻言,一拍桌子朗声笑道,“好主意!与其让我们追,不如让他们不得不回来。”不过老马又随即苦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还是柳叶在行。”
不过老马说的话完全在理,出海行进,无非一在船,二在食物和水,几十艘船一起出事的难度太大,只有在食物和水上,做一些手脚,才能让他们乖乖靠岸。
司徒冷月道,“只要柳叶能将方子传出来,你有办法把药下进去吧。”
老马笑道,“这事简单,陈家虽经营的久,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但关键在于不能让人查出来。”
司徒冷月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去考虑。”
不觉间,盂兰法会将近,泉州滨海之地,就做高台也渐渐垒起,而在更远之处,惠安县附近,有一座岛屿,因为岛上居民紧抱着陈家大腿,才得以兴旺的缘故,这座岛也被戏称为大腿岛,此岛地理位置优越,卡在海面与泉州湾交汇之地,就算是泉州水军,也不难以阻拦,故此陈家将商船的集聚中心设在此间。
而这岛屿附近,停靠着数十艘商船与百余艘小船,而这数十艘商船可都不得了,大的可载粮近万石,小的也可装载五六百人。这段时间,大腿岛上倒是忙碌的紧,百余艘小船不断的穿梭在惠安县与大腿岛之间,各色各样的物质便被运到了商船之上。
而陈无生更是每日前来视察,陈无生并不把这当作佛弃至尊的事,反而当作陈家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将所有的关键之点都反复检查,只见陈无生将陈天仇招来,陈无生道,“天仇,直到出海,你就一直待到这里,盯紧一切。”
陈天仇闻言却是有些不安,“父亲,那意思我再也回不去陈府了?”
陈无生道,“男儿有志在四方,何必牵牵挂挂,而且再过几日,陈府就成了是非之地,你若继续呆下去,我也怕有人利用你前置我。”
陈天仇道,“那父亲,您何时过来?”
陈无生道,“你不用管我,在盂兰法会前一天晚上,你就和家中长老先行出发。”
陈天仇道,“那父亲您怎么办?”
陈无生闻言笑道,“还需要你担心我吗?你放心,我若是想消失,任他们把泉州翻过来,也决计找不到,等这边完事,我会去中奎岛找你们。”原来陈无生果然和柳叶说了假话,他们的聚集地不在瀛洲,而在悬于东海的中奎岛。
陈天仇道,“父亲,大宋真的就不会派军队追击我们吗?”
陈无生笑道,“怎么不会?不过他们不能,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要在盂兰法会当天启程,可是我让你们提前一晚,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茫茫大海,若这样子被找见,那也只能说时运不济。”
陈天仇道,“那父亲您小心一些。”
陈无生平静道,“照顾好家人,咱们中奎岛汇聚。”
陈无生道,“父亲,您放心。”
七月十四,天空布满了朵朵阴云,此时的陈府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的陈府嫡系更是只剩下陈无生一人,而佛弃至尊的心情与今天的天气一样,也平静与阴沉的可怕,佛弃至尊、柳叶与陈无生围坐在一圈,佛弃至尊道,“你准备好了吗?明天你可是会遭受不少耻辱。”
柳叶平静道,“至尊,就真的不能放我一马吗?”
佛弃至尊淡淡的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虽然很欣赏你,但立场这种事情,我也定不了。”
柳叶道,“那我就只能忍着了,又有什么办法?”
佛弃至尊道,“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慌张,莫非还有什么后手?”
柳叶盯着佛弃至尊道,“我觉得明天祖师、天尊与文尊会一起来,您信吗?”
佛弃至尊笑道,“我猜道尊不会来,而且就算来了,我也未必惧他。”
柳叶冷声道,“没想到您还真是勾结蒙古了。”
佛弃至尊笑道,“怎么能说是勾结,撑死算是互相利用而已。”
柳叶看着佛弃至尊摇了摇头,无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日起,我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佛弃至尊喃喃道,“朋友?我还有朋友吗?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可不会好过。”柳叶闭目不语,不再理会佛弃至尊。
而与此同时,洗心山庄也已经聚齐了两大至尊与六大高手,再加上老马与司徒冷月两人,共计十人,围坐在大厅中间,天尊与文尊坐于正位,张天师、九莲神僧以及神性大师坐在右侧,天师之位已经传到了第三十六代,但今天来的却是第三十四代天师张庆先,张庆先也已经百岁左右,可仍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身上简单的一袭长袍,脚下瞪着草履,头上一根幅巾将烦恼扎起,但张庆先神风伟岸,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有道之士的样子。
而左边则作者白玉蟾、僧志南与听雨阁阁主,不过这听雨阁阁主却是一个女的,一个一身红妆的女子,虽然听雨阁阁主已经年过半百,但脸上绝美的容颜,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长发不过肩,仍就是那样的英姿飒爽,那样的扣人心弦,一举一动,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而司徒冷月和老马则站在下手,只听天尊道,“陈家出海的人,想办法处理好没?”
老马道,“至尊放心,他们逃不了太远。”
天尊道,“不要马虎了,他们在我眼中的危害,可未必比佛弃至尊小,他们是今晚出发是吧,你就亲自带人暗中跟随吧,万一有什么情况,传信给我,朝廷的水军就会出动。”
老马点头道,“好,柳叶那边的事情冷月清楚,您问她就行,至尊,各位前辈,那我就先行去了。”
文尊和天尊等人点点头,老马则转身离去,天尊继续道,“柳叶什么时候能出来。”
司徒冷月接着道,“为了不让佛弃至尊发现,柳叶和陈无生约定的是寅时三刻出逃,但柳叶说,寅时一到,立刻动手,却是不用管他。”
天尊点头道,“好,那今晚就劳烦大家了,明日寅时,就是杀佛弃之时。”
司徒冷月道,“不过,柳叶传信让我问一句,道尊来不来?”
天尊道,“怎么了?”
司徒冷月道,“据柳叶观察,如果道尊不来,恐怕留不下。”
天尊闻言冷声道,“柳叶都没有武功了,怎么观察?况且时至今日,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明日准时动手就行。”天尊对柳叶还是很不满的,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柳叶的莽撞,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直接将佛弃拿下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