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1号星期三傍晚
北京某电影院内休息区。
已经满17岁的唐若尧大朋友长成了一个帅气的高大小伙子,下半年即将要高考的他,准备按照自己从小以来的志向目标,考入湖南国防科大,成为一名军人。
今年和林夏一起看春晚的时候,他和林夏顺口提起一句,想在入军校前来北京看看天安门爬爬万里长城。
于是一天后,林夏便千里迢迢的把他带上了飞机送到北京来找我,哦,顺便还把小愿望小朋友一起拐到了北京来,以至于我在机场接机的时候,一度怀疑林夏是个人口拐卖的犯罪贩子。
这两天,他们三人跟着我在北京玩的极其开心,去了故宫去了长城去了北京好些地方,还在我家楼下一起看雪打雪仗堆雪人,唯一遗憾的是,顾以北因突然有行程,没来得及赶回来。
21号这天傍晚,吃完晚饭,我们四个人又一起到了电影院准备看场电影回去。
林夏很高兴,他搂着已经和他长得差不多高的唐若尧大朋友站在我的面前,得意洋洋的对我说:“你看,小爷我从小到大的爱国教育很有用吧,成功的把他拐到了解放军的队伍里。”
我坐在电影院休息区的角落里,对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反驳他:“把他成功拐入解放军队伍里的是史今班长是孟烦了小太爷是团长死啦死啦是026后勤保管仓库的那匹西伯利亚狼,和你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林夏不以为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怎么说我也算领路人,是我从小带着他看军旅片玩战争游戏,激发了他的爱国军旅梦想。”
我扬了扬手中的4张电影票对他说:“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如果魂斗罗也算是战争游戏的话。”
他说:“魂斗罗怎么不算战争射击类游戏,你一个连超级马里奥都能玩的心脏病突发的手抖玩家好意思看不起我们的魂斗罗吗?玩你的俄罗斯方块去吧。”
我有些无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他说:“因为你的蠢总能让人过目不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敢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在电影院公众场合且快满10岁的小愿望小朋友在旁边不能看见血腥暴力的东西,否则我一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我摸了摸坐在我身边专心致志吃着爆米花和大白兔奶糖的小愿望小朋友的额头,问:“林夏,我阿暖姐让你把她带北京来,是让她来看看我和顾以北的,不是让你带她参加变形记,从温雅的公主变成女疯子的。《红海》很血腥,等会小愿望吓哭了,你想办法哄她。”
唐若尧大朋友在旁边坐下来,他吃着小愿望小朋友的爆米花说:“小七姐,放心吧,不会,10岁的小朋友接受能力很高的。”
林夏:“就是,不要低估小孩子的承受能力,再说女孩子干嘛一定要成为公主,巾帼女战士不是更好嘛?”
倒也是,我没有反驳他。
《红海行动》的北京首映礼,我是跟着我们杂志社的总编一起参加的,为了撰写影评专栏配合着电影做宣发。
这次陪他们来看,我算是二刷。
《红海》比起前身的《湄公河》在剧情和细节方面更趋于成熟,更精致完美。两部同类型的电影,我更加喜欢《红海》。
我认为它是在战争类型片中除了《我的团长我的团》之外,能把群戏丰富的那么完整的剧。
我不太喜欢个人英雄式的战争片,我知道世界上真实存在的战役中有战神,就像白起,是一代战神。但我更喜欢更偏爱于关注战争中每一个普通的战士,有时候他们或许不过是一枚炮灰而已,我更想要知道,关于炮灰的故事。
如果说《我的团长我的团》是把每一个炮灰赋予了灵魂,把这些灵魂角色背后故事写的淋漓尽致展现出来,那么《红海行动》就是把蛟龙小分队里的每一个角色都赋予了使命与希望,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却因为共同的使命走在一起,把团队协作发挥的神乎其神。
这是我喜欢的第一点。
喜欢的第二点,是这部最大的亮点,那就是对于女兵的态度,是充分的表示尊重的,这比其他同类型的片子,在格调上就高出许多来。
在这部剧里,女兵从来不是附属品,也不要被多加照顾。队长杨锐在给小组分配任务的时候,他面对女兵下达任务时看向女兵的眼神里只有军人,没有女人一说。战场凶险,管你是男是女,只要穿着解放军的衣服,你就是军人,男女在这部电影里不再有别。
即便是二刷,当张译饰演的队长杨锐在面对被包围的群众说“中国海军,我们带你们回家。”时,我仍旧感动的热泪盈眶,从张译独特的温和的嗓音里发出来的短短十一个字,那么的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看完电影出来,林夏开车带着我们回家,唐若尧坐在前面,我抱着在我怀里昏昏欲睡的小愿望小朋友坐在后面,汽车缓慢的行使在北京的大街上。
唐若尧大朋友看完电影很是激动,一直在前面和林夏滔滔不绝的聊着剧情感受,我在后面一边轻轻的抚拍着小愿望小朋友的后背,一边拿着手机和正在参加活动的顾以北聊天,偶尔听上一两句他们在聊什么。
顾以北:“小七,等会采访完就回来了,之后没有什么别的工作,到时候陪他们在北京好好玩几天。”
我回复他:“你可饶了他们吧,以你的知名度同他们走在路上,他们会不习惯的。”
他:“也是,那我们就在家里陪小愿望玩,阿暖姐说知道你放了长假在家,让小愿望在北京多陪你,不用着急和林夏他们回重庆,到时候她来北京接她。”
我:“可以。”
他:“对了,阿暖姐说给小愿望把寒假作业还有一大堆什么课外书课时练习题托回北京的朋友带过来了放在小区传达室了,等会你看看有没有到。”
果然是亲妈。
我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小愿望小朋友,回复顾以北:“……小愿望小朋友会哭的。”
他:“没关系,以后你也会哭的。”
我:“为啥?”
他:“阿暖姐说,和小愿望在一起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她恨不得把小愿望塞回肚子里。”
我:“这技术有点难,理论不支持。”
他::“所以,先从小愿望身上吸取些经验吧,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以后,别被作业搞得反目成仇。”
我:“哈哈,他应该随你,聪明到不需要我操心。”
他:“不是他,应该是他们,小七,将来我想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独生子女太孤独了,我一直很羡慕你和林夏,相亲相爱的长大多好。”
我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夏回复顾以北:“想多了,请把相亲相爱换成相恨相杀。”
顾以北:“哈哈,等会和你聊,剧组有人找我聊天。”
我:“好的”
林夏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我略带嫌弃的眼神,问我:“刚刚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说:“刚刚顾以北和我说,他羡慕我们两个相亲相爱一起长大。”
林夏和唐若尧大朋友异口同声很嫌弃的重复道:“请他把相亲相爱去掉。”
我耸耸肩:“看吧,我也是这反应。”
我问:“唐若尧,我和林夏之间真的不够相亲相爱吗?”
唐若尧大朋友转过头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小时候我妈老问我,尧尧,我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话音刚落,就听见你们家传来一阵你们两个打架吵闹摔碎东西的声音,我和我妈对视了一眼,我哭着对我妈说,我不要。”
我和林夏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唐若尧大朋友也笑了,他说:“真想不到我们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我还有半年高中毕业读大学,林夏哥硕博连读毕业成为了大学教授,小七姐成了杂志社金牌主编,并且结婚都快半年了。”
我淡淡的笑着调侃林夏:“是啊,我结婚都快半年了,你林夏哥还是单身狗一只。”
林夏哼哼两声:“我这不是随胡老大吗,月老把我们的对象用红线绑在一起,发配边疆了。”
我:“得了吧,你对象才被发配边疆了,我家老胡可没有啊。”
林夏:“那你说他一路走过来的小伙伴,还有几个是单身?”
我:“.…..”
林夏:“无话可说了吧。”
林夏和唐若尧大朋友对视一眼,爽朗的笑起来。
忽然间,我想到远在上海孤身一人闯荡的童懿,有些难过,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惆怅。
我看向窗外,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路灯和街景,我想,如果月老能够行行好,把远在上海的童懿发配给我哥就好了。
可惜,我哥是个大笨蛋。即便是月老发过来了,他也傻乎乎的不知道会不会接着。
唐若尧大朋友转过头来对我笑嘻嘻的说:“小七姐,上了军校后,就不能时常见面了,你会想我的吧?”
我无奈的叹口气:“傻子吗,我当然会想你的,我们一起长大,你就是我和林夏的弟弟。”
“嘿嘿”唐若尧大朋友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尖,不好意思的说:“看我这个傻问题。”
我笑了。
我看着他,这个即将成年的小伙子,很快就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我不禁想起李叔同的那首《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想来也是应景,不由得轻轻拍着小愿望小朋友的后背,轻轻的哼唱起来。
车子快开到了天安门,唐若尧大朋友凝望着车窗外说:“等会车子停一下,我想好好看看天安门广场,看看主席像。”
他说话的眼神带着光的透亮,我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想要当兵的人或者当过兵的人都这样,提到天安门都会自然而然的露出这种表情,唐若尧是这样,老林警察也是这样。
老林警察在北京附近驻地当兵守卫首都多年,1988年转业回重庆成为了公安警察。小时候,每当老林警察提前北京天安门,眼神中总是流露出庄严崇高的敬意,让我和林夏从小在心里种下了提到天安门总是油然升起的一种情怀。
老林警察至今床头柜边上摆放着两张他当时在北京当兵时的留影,一张是扛着枪举着红旗和战友们在冰天雪地的小路上五公里行军,一张是穿着军装站在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的留念。
在老林警察书房里的一个抽屉盒子里,还完整的保存着他和战士们的退伍合影以及类似于我们学生同学录的战友录,里面还有好多战友书信以及未用完的邮票。
林夏停下车,拍了拍唐若尧大朋友的肩膀,安慰他说:“你可别像史今班长一样坐在车里看着天安门广场哭,我可不像高城连长,没有大白兔奶糖给你。”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放一首这段戏的原声配乐《征服天堂》给你听。”
唐若尧大朋友转过头对林夏说:“好,来一首。”
我们这才发现,他的眼眶已然红了,声音有些沙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林警察的缘故,我现在特别能理解此时唐若尧大朋友的心情,夜幕下的天安门广场近在眼前,一如当年我们看《士兵突击》史今班长退伍时看到的天安门广场一样美。
《征服天堂》音乐缓缓响起。
在熟悉的音乐声中,我短暂的回忆起看《士兵突击》的时候,想起史今班长靠在高城连长怀里痛哭,回想起来依旧揪心。
唐若尧大朋友说:“张译还是那么帅,《士兵突击》里帅,《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帅,《红海行动》还是那么帅,演技还是那么好。”
我说:“有的演员,一人千面,张译就是其中之一。你们也许不知道,他在拍《红海行动》的时候骨折了,签署了《放弃治疗协议书》硬是咬着牙忍着痛还坚持不肯用替身,一瘸一拐的拍完整部电影,毕竟真的当过兵,是从军队里走出来的铮铮铁骨。”
唐若尧大朋友很是惊讶:“这么艰难的条件下还拍的这么好?”
林夏说:“这就是真正的汉子,不肯服输,这就是真正的演员,戏大过天。”
我感叹说:“他好像和瘸子有缘,《红海》里杨锐不瘸,他真瘸了,《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小太爷也是个瘸子。”
林夏说:“可我们不就是喜欢他这个瘸子吗?不,准确的来说,是剧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喜欢,《我的团长我的团》,最好的反战片,没有之一。”
林夏再次拍了拍唐若尧大朋友的肩膀,发动汽车:“走了,小爷带你们回家。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林夏:“我还是最爱迷龙,整部剧里除了不辣最自在的家伙。”
我说:“你不是已经成为了迷龙那种人吗?即便妈再怎么催你结婚生子抱孙子,你也不管不顾的,一个人活得自在。”
林夏笑了,对我们说:“来,一起唱炮灰团团歌。”
“你要让我来呀,谁他妈不愿意来啊,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呀啊,你们家的墙又高,四处搭炮台呀…..”
我们一边唱一边笑,笑着笑着唱着唱着,我们哽咽了。
小愿望小朋友被我们的歌声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我的怀里爬起来坐着,看了看我,伸手抹了抹我眼角的泪,她疑惑不解:“为什么哭了?”
我抱着小愿望小朋友说:“没事,就是刚刚电影太感动了,所以哭了。”
唐若尧大朋友转过头看着小愿望小朋友温柔的说:“小愿望,刚刚电影里那个演队长的杨锐叔叔原名叫张译,他的眼睛里藏着我们曾经的理想和童年,看到他的眼睛,所以我们才哭了。”
小愿望小朋友点点头又若有所思的问:“那你每次看到胡歌叔叔的眼睛也会哭,那胡歌叔叔的眼睛里是不是也藏着理想和童年?”
我说:“胡歌叔叔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我的青春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