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长枪划破空气,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影。
吴铁牛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他看得出眼前小姑娘非虚张声势,只是由于枪法还不纯熟,需要以这种方法蓄力,才能发出最后的雷霆一击。
如果是正常的战斗,吴铁牛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没有机会完成攻击……
但这只是测试。
海口已经夸下,他现在只希望这小姑娘用的枪法不是威力最大的那几种。
围观人群向远处让了让,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杨家的继明枪法?”
“不可能吧?杨家人不是因为谋逆被杀光了吗?”
“杨家因为早年的功勋被赐过一枚免死金牌吧?听说用给家中最小的孩子了,我听说就是个女孩。”
“那她还不好好躲起来?”
“呵呵,杨家嘛,都不正常的。”
……
(哇,这不是已经倒大霉了吗?所以不要用这种危险的武器啊,你又不是赵子龙。)
祁非腹诽着,将目光重新投向场中。
枪影中不知何时夹入了道道红芒,随后少女突然将长枪向后一收,人与枪瞬间由动转静,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点游走的红芒也终于现出原形,原来是缠在枪尖上的一丝火焰。
终于,静极生动,她猛地向前一递,长枪化作的咆哮的炎龙,直冲吴铁牛胸口。
所有人屏住呼吸,周围只剩那一枪刺破空气的声音。
吴铁牛头上挂着冷汗,脸上的笑很是僵硬。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刚刚那一枪威势很强,但是他——
躲开了。
比起面子,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但是面子也不能一点不要。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威力不错,只是准备的时间太长,真正战斗里很难有机会用出。而且出招太死板,很容易向刚才那样被对手躲过去。“
人群中响起一片嘘声。
吴铁牛一眼瞪过去,但效果有限,出声的都藏在人群后部,用前面的人挡着自己,免得被这个南堂堂主记了仇,秋后算账。就算吴铁牛想找几个人给他们穿穿小鞋,也找不到哦啊目标。
好嘘声很快就安静下去,外加作为正主的少女没有火上添油,倒还在吴铁牛的忍耐范围。
少女持枪抱拳,向吴铁牛施了一礼:“先生指教的是,这枪法我确实只掌握了皮毛,日后一定勤加练习。”
吴铁牛很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心劝道:“不过你这枪法还是不要随便用出来比较好,仇家太多,很危险。”
“多谢先生提醒。”少女嘴上客气,却话锋一转,“但我杨家子弟一向问心无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很杨家的回答,吴铁牛早年和杨家人打过交道,知道自己再多说也只会起到反效果,杨家人的脑筋比那绝壁山脉的顽石还硬,一点弯儿都不会打。
他干脆不再理会那位杨家少女,继续进行其他人的测试。
看了这场测试,祁非心思活络起来。既然那少女用的不是纯粹的武学,而是类似魔法枪一类的技能,自己用寒霜之触装成寒冰掌的话,也不算过分吧?
于是他排在队尾,准备先试试南堂的测试。
等待途中,有几个女考生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略一琢磨,就猜到了原因。
(一定都是敖霆那个家伙的错!他倒是直接免试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注就转到我身上了!)
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说什么祁非管不了,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以免陷入无能狂怒的不归深渊。
轮到祁非时,太阳已经离远山的山尖不远了,吴铁牛看到祁非瘦弱身板,眼带质疑。
“这里是南堂,测的是武力,你没走错?”
“没有。”
祁非露出微笑,反而让吴铁牛拿不准主意。
祁非这种身形的习武之人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但这身形的武者,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刚刚杨家少女那一枪让吴铁牛谨慎了很多,不由得向最严峻的方向思考。
于是他不再挺胸接招,而是伸出了绷紧的右。
“来吧,往这儿打。”
祁非点头表示了解,缓步走向吴铁牛。
吴铁牛眯起了眼,眼前的少年看不出一点架势的痕迹,浑身都是破绽,如果是真正的战斗,自己有一万种办法让他没机会走到自己面前。
不过这会不会是故意摆出这架势让自己放松警惕?
吃一堑长一智,吴铁牛不敢托大,又在手臂上多加了三分力气。
眼看祁非步步逼近,没什么气势地抬起手,手掌中冒出了丝丝寒气。
零阶戏法,寒霜之触!
吴铁牛眼睛一瞪,迅速将手收了回来,大喝:“你有病吧?”
“啊?”
祁非一脸疑惑,吴铁牛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改口:“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想的?天生术者不去北堂,到我这边凑什么热闹?”
“啊?有这种说法?”
“对对对,赶紧过去吧。”
吴铁牛把祁非交上来的信物丢了回去,摆着手撵走了祁非。
有了吴铁牛的评价,关注祁非的人多了不少,大部分人的目光中带着羡慕、嫉妒、乃至怨恨,一小部分人若有所思。
(嗯……会法术很稀有?也对,这些人来书院就是为了学法术的,难怪那个北堂的测试没人去,估计书院知道的会法术的人早就直接免试了。)
许多完成南堂测试还在等结果的人跟着祁非来到北堂测试点,试图了解了解这有点神秘的北堂测试,看看是不是一个比东西堂更好的机会。
负责测试的北堂堂主是一位女先生,她一脸无聊地坐在桌后,不时翻动一下手中一本线装书,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的双眼盯在书上,对祁非的到来全无察觉,又或者是完全不想理会。
祁非站了一会儿,见对方只顾低头看书,于是主动将信物放在桌上:“打扰一下,我想参加北堂的测试。”
对方悠悠抽出一片柳叶书签在书中夹好,将书合上,这才抬起头看向祁非:“天生术者?世家子弟?”
“我也不太懂,南堂那位先生好像是说了什么天生术者。”
“他懂个屁。”那女先生啧啧嘴,用左手撑着脸,“总之露一手吧。”
露一手。
这个词勾起了祁非在大学时的联欢会上被逼着表演节目的糟糕回忆,也让他不可遏制地想要皮一下。
于是祁非向旁边走了两步,将双手藏在袖子中,然后卷了两下,从里面把袖子抓死。
“那我就——露!”他伸出右臂。
“一!”松开抓着的袖子。
“手!”将手往前一递,伸了出来。
周围静了下来,那女先生面无表情,没有发话。
祁非如法炮制趁热打铁,将左手又伸了出来:“再露一手!”
“滚!”
女先生冷冷甩下一句,伸手去拿桌上祁非的信物,准备掰了以示淘汰,却发现那信物不见了踪影。
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半透明的小手拿着竹牌迅速回到祁非手中。
“隔空摄物!”
有围观的考生叫了出来,立刻被旁边的同伴反问:“你见过会绕弯的隔空摄物吗?明明是法术啊!”
“有这种法术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去了。”
女先生双目一亮,沉默半晌,问道:“书院的记录里没有这种法术,这是你自己创造的?”
领阶戏法——奥术之手。
当然不是祁非创造的。
不过祁非不打算老老实实说出来,反正一时也说不明白,不如干脆胡诌过去:“这就是‘露一手’啊。”
“哼,什么破名字,算你通过,信物给我。”
祁非笑着递上竹牌,对方接过,然后——
啪!
竹牌被她拗做两段,随手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