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头门牌楼,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地面上的青砖斑驳不一,大多破旧,零星崭新,还有一部分处于两者的过渡,显然经常有人修缮、替换。广场尽的院墙正中有一扇大门,是书院真正的正门。
更早到达的考生们都滞留在广场上,大多三三两两站在聚成小群,各自闲聊或休息。稍远处却聚了一大群人,嘈杂声远远传来,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奇心升起,外加闲得无聊,再外加聚在那里的全是妹子,祁非决定凑过去瞧瞧。
稍近了些,杂乱的谈话声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比查户口更事无巨细的连环询问,叫什么,家在哪儿,有没有成家,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莺莺燕燕混杂成一片,听得祁非嘴里仿佛塞了几百个没熟透的柠檬。
(呵,原来是有帅哥。俗!庸俗!)
他失去了兴趣,正要离开,人群中传来男性的声音,在一片莺歌燕语中很是突兀。
“让一下,谢谢。”
祁非不是声控,更对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声音完全称得上“苏”,是那种在随便一个可以评论或发弹幕的网站上发出来,都会有满屏“我可以”的那种程度的苏。
(恶俗!)
祁非感觉嘴里没熟透的柠檬变成了量子大数据动力区块链因子超浓缩没熟透的柠檬,酸得都发苦了。
惹不起躲得起,祁非转身,刚迈出半步,人群迅速分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带着好奇抬头看了一眼,的确帅,真他外祖母的帅。
陶德的样貌也算对得起祁非设定人物卡的12魅力,但和那个男人一比,简直就像雄孔雀面前的雌孔雀,完败。
对方看看祁非,眼珠微转,又看了看周围一群面带春色的姑娘们,微一皱眉,突然展开微笑,快步走向祁非。
(嗯?有病啊?那么多方向非往这边走?)
祁非见对方却完全没有绕开的意思,越发烦躁。
(啧,帅就牛啊?算你走运,老子决定不踢门了,不然直接一个阳炎火球开了你!)
心中吹得响亮,祁非还是乖乖向旁边让了一个半身位。要是真开打,恐怕自己会直接被旁边疯狂的女人给活撕了,现在连个靠谱的技能都没有,祁非没有不打算自寻死路。
尽管祁非已经让了路,可那帅哥竟然方向一转,又向着祁非走来。
(故意找茬?)
祁非狠狠瞪向对方,不打算再多退让,不料对方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抱歉,我已有婚配,请各位不要在来打扰我了。”
“???”
(啥玩应?!)
祁非扭头瞪向比他高出半头的那个男人,脑子瞬间超载当机。
周围安静了下来,一部分姑娘面露失望,另一部分却更兴奋了,一张张嫩白的小脸涨得通红,甚至兴奋得叫喊起来。
“哇!”
“好棒!”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这家伙,在用我解围?)
祁非想通其中关键,更不爽了。
并不是祁非完全不愿意帮别人解围,但一是要看用什么方式,二是多少总得“意思一下”吧?
被人强行利用,不打招呼地这么利用,就跟气人。
一把推开那人,祁非皱着眉走向远处。
男人对周围的姑娘们笑笑,追上祁非,嘴里用足以让远处女生们也能听清的声音说着:“别生气了,我不是都和她们说清楚了吗?”
姑娘们识趣地没有跟上来,一个个带着姨母般的笑容远远目送两人。
见周围没人,他才压低声音向祁非说道:“抱歉,我刚才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我叫敖霆,以后如果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事情,我一定帮。”
“不用,离我远点就行。”
祁非再次快步走开,这次敖霆没有跟上,而是带着一脸无奈与宠溺目送祁非。
(死戏精。)
祁非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敖霆的表现,心中升起三分恶心与七分愤怒。
(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明明是我先的!站在那里也好!决定当个戏精也好!)
跺着地面快步向前,祁非只想离开这片是非地,幸好那些人的注意主要还在敖霆身上,并没太多注意祁非。
于是他的心情更差了,快步走到广场另一侧,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养眼的美女疗愈因帅哥造成的心灵创伤。
美女没有找到,却也不是全无线索。
三两成群的男考生们大声交谈着,从家中财产到武学再到对各种事情的评价,那绝对不是正常谈话的音量,聊的也不是男人间交谈大多数时候会提及的内容。
稍微一找,祁非立刻发现了目标,然后愣住了。
她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一眼看过去,仿佛有种宿命的感觉,就像是在需要挤服的火爆游戏中,乌泱泱的玩家海洋里浮在空中那个可爱的任务图标一样。
(这也太漂亮了吧?除了表情太冷漠稍有扣分,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破绽。不对,也可能加分,冰山有冰山的好。这个颜值,和刚才那个敖霆配在一起的话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
(呸呸呸!想什么呢!比我帅的都应该拿去填海!)
内心走神,祁非的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那位女生身上,这格外失礼的行为让那女生原本就微皱的眉头又锁得深了些,站在她身旁的高大随从察觉到她的不悦,两步走到祁非面前。
这位随从比祁非高了一头半,小臂比祁非大腿还粗,抬手就抓着领子把祁非提了起来,大嘴一张刚要说话,呵斥声从他背后传来。
“阿虎,不得无礼!”
那个声音甜中带着点沙,还有点冷,就像盛夏里冰镇过的西瓜,让祁非呆了呆。
随后他被放了下来,不过没有道歉,对方离去前只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
祁非难受了一阵,刚刚那一拎让他险些背过气去,毕竟他现在的体质还不如普通人,最后那个鄙视带来的心理伤害更是让他伤上加伤。
祁非耷拉着脸,揉了揉脖子。
也不知今天是犯了什么冲,简直是厄运不断。
附近刚刚大声攀谈的男性考生们纷纷向祁非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其中还夹杂着两三分的鄙视。
这让祁非决定找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心中默念:我是法师,要找一个隐蔽的位置,方便放暗箭,也方便鸟悄跑路,这是战术,是战术,战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彻整广场:“距离预选结束还有一刻钟,请抵达书院还未登记的考生尽快到正门旁登记,过时未开始登记则视为未通过预选。”
“不早说!”
将自己连续倒霉的原因归为这个迟来的公告,祁非快步向里走去。
陶德资料早在从群山外出发前就已在书院登记,现在只需要进行核对,将名字登记在书院的预选合格名录。
此外就是准备一个化名,因为大陆三国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为避免将外界的恩怨带到书院,书院提倡倡隐藏身份,专心求学,避免冲突。
祁非想了想,干脆趁弄化名的机会改回本名,省得别人叫自己陶德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当他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位负责记录的执笔却皱眉问道:“为什么不用化名?”
祁非稍有疑惑,旋即在陶德的记忆中找到了答案,这还得从大陆局势说起。
大陆上除了中央群山中的歌音书院是一个超然势力,分为三国:北夏、东祁、西梁。其中东祁的国姓正是祁,只有皇帝直系以及历代皇帝的亲兄弟才能使用,再远的皇室血脉则要改为同音的“齐”。
也就是说使用“祁”姓的,最差也是亲爹当过皇帝的。
(字都写完了,改起来太麻烦,反正这里又不是祁国,有书院罩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懒癌发作,祁非笑笑:“没什么,就碰巧想到这个名字。”
那执笔闻言皱眉,不再劝说,帮祁非记录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