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宁清和轻轻吹起闻笙笛，这首暂且以战歌为名的曲子，画面中空白一片，宛如置身于密闭的空间。
“讲道理什么都没有，光是关在这里就让人恐惧。”
“的确，这种全封闭空间天然就有压迫感。”易相逢试探性往旁边摸索，但找不到边界。
念旧城随意画了个弯弯曲曲的圆，明明没有墨水，它竟能源源不断地滴落。
圆圈泛起涟漪，演化为一个小湖泊。
“墨汁是能储存的，存得够多就不用担心断墨。”叶羽冥神秘地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叫转生笔吗？因为据闻此笔可以困住魂体，不让其投胎。”
“这有何意义？”宁清和想起什么，难以置信，“通过时空通道让他们复生？”
“转生笔，转死为生。”
念旧城顿时觉得这笔无比烫手。
“我以为世间异能已经很玄幻了，现在发现还有更玄幻的灵物。”宁清和说着，随手折了一只纸鹤，在它翅膀上轻轻一点，纸鹤扑腾着飞了起来。
“夜小月的地位岌岌可危。”易相逢摊开手，纸鹤乖巧地停在她手心。
“那没有，我不会造机器人。”
念旧城又随手一辉，添了两棵桃花树。
“让你对付海妖，没让你画桃花源。”叶羽冥恨铁不成钢。
宁清和勾了勾手指，桃花树化为一滩水融入湖泊。
念旧城诧异地看向她。
“毕竟是我的幻境嘛。”
“这个在现实不能用吧？”
“嗯，是岁杪专门为幻境设计的，灵力不够，画笔来凑！”
念旧城惋惜地拍拍它:“我还以为可以自己画东西吃了。”
沐长歌微笑:“南浔苑没有吝啬到这种地步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那我要怎么做？”万俟季问道。
“跟海妖对唱？”
收到了警告的眼神，宁清和乖乖闭嘴。
“腹部。它们的腹部应该没有皮毛阻挡。”竹斋突然出声，“但我当时在背上够不着。”
宁清和凭着印象比划比划:“那心脏也是在左边吗？”
“如果真有弱点，再逐一击破，可不就简单多了？”
“逐一……得把它们拆散啊。”
“让Jackdaw派四个分身去。”
坐在一边恰瓜也被cue的Jackdaw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好家伙，全是我去吸引呗？”
“辛苦啦。”宁清和笑盈盈道，“给你加鸡腿。”
“倒也不算难……别老拿鸡腿说事！”
“哎呀，活力满满的样子真美好。”叶羽冥双手合十，“不过明天有雨呢，你们有足够时间练习，顺便把笔灌满墨水。”
念旧城愣神:“我还要自个儿买墨水？”
“还想别人准备？睡觉吧，把枕头垫高点好做梦。”易相逢翻了翻白眼。
“白捡一只神笔，知足吧。”宁清和笑着收回幻境。
“周末晚上有夜市，就在月宫前面，挺热闹的。”叶羽冥哈欠连连，“我再去海边加固光牢，各位自便。”
……
月岛的夜幕比较晚，七点时天才暗了下来，橙红色的晚霞布满天空。
零零散散的摊位遍布月宫门前，剩下四个人被告知了这支笔的作用，而岁杪之女的身份他们一律隐瞒。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只不过宁清和更感兴趣的便是杂货铺里新奇的东西。
“前面有一家书摊呢。”完全将墨水抛之脑后的宁清和兴奋地拉着易相逢。
书摊的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戴着眼镜，文绉绉的，像极了古时书生。
宁清和好奇他会卖什么书，凑上去一瞧，四大名著。
“这是什么书？”念旧城翻了几面，是现代文翻译过的，“看着挺有趣。”
“你们这里没有？”宁清和压低声音。
易相逢摇头:“这也是，那个世界的吗？”
“是啦，它们可是四大名著呢。”这种油然而生的骄傲感是什么鬼？
“小同学，你的书是哪来的？”
他歪着脑袋，一副呆萌的样子:“一位学长给我的，说是他自己写的。”
“哦吼？这位学长叫什么？我去给他科普科普著作人身权。”
“啥权？”
“郝?~”叶凪深情的呼唤在脑后想起。
“师傅。”名为郝?的少年腼腆地笑着。
宁清和眨眼:“好恰？啥好恰？”
叶凪淡定解释:“因为巧克力球很好恰，所以我的宠物叫球球，他叫郝?。”
宁清和同情地拍着少年的肩:“原来在你师傅心里，你跟宠物地位相当。”
“哪有的事。”叶凪吐舌，在自家小徒弟旁边坐下，翻开这些新书，“还是那个人给你的故事？我可不觉得他能写出这么多，有蹊跷。”
“尉迟学长挺好的……”郝?小声地替他维护。
“你说他姓尉迟？”宁清和皱眉，“叫什么？”
“嗯？尉迟炎。”
炎与凉对应，他是尉迟凉经常提起的哥哥。
“你认识吧？”易相逢与尉迟凉在她梦里曾有一面之交。
“不算认识，只是听到他提过。”
宁清和蹲在郝?面前一脸郑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他吗？”
郝?抬头看了一眼叶凪，她点点头:“这些是守护者，也是月宫的客人。”
“他暂住在我家。”郝?将书摊托付给叶凪，领着宁清和去他家。
“不用我们一起？”念旧城挑眉。
“不用啦，难得的夜市，你们好好玩。”宁清和故作轻松地扬了扬嘴角。
“额，郝?同学，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宁清和暗道这可不好称呼。
“我当时在岸边看到了尉迟学长，他说找不到家在哪，我就让他暂住在这里。不过现在多亏了他，书摊生意很好。”
宁清和汗颜，能不好就怪了。
“就在这里，我先回去看书摊啦！”停在一栋占地小的二层楼前，郝?招招手，显然不担心宁清和会对他们不利。
“这也太放心了吧？”宁清和喃喃自语，敲了敲房门。
“今天这么早吗？”尉迟炎边疑惑边开了门，看到是宁清和明显一怔。
“还记得我吧？尉迟学长。”宁清和顺着郝?叫他。
尉迟炎耸耸肩:“当然，你太出名了？”
“啊？”宁清和挠头，“我……挺低调啊。不对，学长是几几年来到这里的？”
“2020，多灾多难的一年。”
“这算是预知未来了吗？”宁清和笑说，“在我这，时间还是2019的十月。”
尉迟炎沉默了很久，露出一丝迷茫:“我的记忆里你并没有消失过。”
“这证明我会回去而已。”宁清和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不打算追问未来，而是唠起了家常，“这些家具不换新吗？”
“郝?习惯了节俭的生活，我嘛，对住哪无所谓。”尉迟炎替她倒了杯茶温度刚刚好。
宁清和捧着茶杯，由衷道:“你们的绅士基因也是遗传的吗？”
尉迟炎反应过来她在说谁:“说不定呢，但是凉从小都温柔，搞得我不好意思太粗鲁。”
“那说说正事吧？捡到什么宝贝了？”宁清和和善地微笑着。
“这么直白？不让我撒个谎什么的？”尉迟炎从旁边茶几拿来一件类似于手机的东西，“是这个，不算手机，更像是时空通讯器。”
宁清和拿起这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通讯器，按下侧面的开关，屏幕闪了闪，界面是一座宫殿，顶部的太阳反射出白茫茫的光。
“日宫？！”
“嗯？这里有个月宫，是一个……势力之类的？”尉迟炎很聪明，没来多久就适应了这个环境。
“嗯。”想起这些势力不被人知晓，宁清和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我是不是捡到了他们的宝物？”尉迟炎心疼不已，“如果他们要收回……”
宁清和点开这上面画着中国图标的软件:“我可以问问，没有急用的话就留在你这……原来你是靠这个和现世通信的。”
“是啊，所有那边的资料我都能查到，我还能联系到凉，他说他梦到你了啧啧。”
“是高一运动会吗？”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是想通的梦境？”尉迟炎满脸都是八卦。
“没有这么夸张……你知道这里有异能的吧？就是那个。”宁清和含糊其辞。
尉迟炎了然:“那小朋友也跟我说他师傅是什么守护者，可厉害的样子。”
“人家就比你小两岁。”
“一旦成年就会觉得未成年都是小朋友，你会明白的宁清和小朋友。”
……我明白个鬼！
“我跟你同岁。”她强调。
“啊，但现在不是了，现在你还17。”尉迟炎无情地嘲笑。
宁清和扶额:“行了，问也问到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要抄哪本书？”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下次借鉴哪本书？”
尉迟炎无奈:“我是怕追问起来不好解释。”
“这点我倒是理解。”想起遮掩学校的那几天，宁清和暗暗觉得好笑，“总之，这世道不太平，还有其他现世人，你悠着点吧。”
“明白。”
离开了郝?的家，海风吹在脸上，不知不觉太阳彻底落山了，摊位上点起了各色的灯笼，颇有古色古香的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