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大也不小的夜风朝这边袭来,音儿头上围遮住头发和口鼻的那块黑布,终于经不住这一番的折腾,徐徐地随着夜风,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同时旋转着落下的,还有那怀中抱着一名女子的男子。那女子清澈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那男子的双眼,那男子同样也在惊讶地望着她。顿时,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那女子满头的青丝随着夜风肆意地拂散着、飞舞着、诉说着这刹那芳华。
这是一副多么唯美的画面!
这是一副多么令人动容的画面!
虽然与我绝色的祸水红颜相比,音儿显然不如我漂亮。但是我知道,就在那一刹那,那特定的一刹那,音儿已经在那个她命定的Mr。Right心里,牢牢地奠定了只属于他的绝代风华。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做多余的停留,马上带着我已经完成了的任务——七彩千年灵芝,离开了这里。音儿,你就安心地待在这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相聚的。
“庄主,那刺客已经向东南方向逃去了!属下马上带人去追!”一些相当地“姗姗来迟”的庄内侍卫,终于赶到了他们的庄主——任少儒面前。
“不必了,那人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你们去追也是徒劳。”任少儒继续凝神望着那怀中同样也盯着他看的女子,双手竟也不舍抽离。
“那么,庄主,这名已受伤被擒的刺客,该如何处置?”
“该死!”任少儒看着怀中女子已被血沾湿的衣物,不禁暗骂了一句。说罢再次拦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音儿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终于憋出了她今晚难得的几句话。
“先救人再说!”任少儒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厢房。
离开那还是温暖如春的泉州,越往北方走,寒气就越凛冽。位于天乾王朝版图中央位置的乾京,已过了那深秋,看来,冬天已经来到了呢!
靳王府的一间大厅内,空寂无人,只有一个中年的英武男子坐在一张长桌旁,缓缓地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酒壶从另一个装满热水的精美瓷碗中提出来。
美酒已经温好了,李若靳把玉酒壶中的琼浆玉露倒入桌上的三只精致的小酒杯内。他微微抬起头来,好似无意地朝头顶的房梁问道:“月儿回来这么久了,怎么都不下来陪为父喝上一杯?”
“唰”,一个在摇曳的烛光中散发着温润迷人的七彩光芒的灵物从那房梁的阴影中落了下来。同时如飞仙一般落下的,还有那藏在阴影里面已久的丽人。
李若靳出手准确地抓住了那七彩灵物,凑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好,果然就是那千年难得一见的七彩灵芝。”
“爹爹怎么知道月儿回来了的?”我嘟起小嘴,不解地问道。
“呵呵,月儿的武功修为,为父倒是不易察觉,只不过是有另一个人把你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了我而已。”
这世上可以觉察得出我的气息、达到这种层次的武功境界的人,可不多见啊,这就是说,难道是……
我连忙屏息认真一听,一种熟悉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畔。
“义父!你来了!”我肯定地惊叫起来。
“哈哈哈哈——月儿好耳力!”从大厅的侧边暗门处,一个虽然早已年过半百、但依然伟岸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上散发出仿佛是浑然天成的沉稳和老练的气息,不是我的义父又是谁?!
“义父,怎么那么久才来看月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义父,我的心涌上一丝的欣喜。
“因为月儿从来都不要老夫担心啊。”义父还是原来的样子,掳了掳有些发白的胡须,从容地坐下。
我也连忙同两位父亲一起,坐在了那张长桌旁。
三个精致的小酒杯在长桌上方“砰”地一声轻轻一碰,我和两位父亲都是笑意盈盈的。
“景天兄,今天怎么那么有空大架光临小王的寒舍?”
“哦,没什么,只是有一件小事而已。”
“景天兄但说无妨,小王洗耳恭听。”
一件小事?该不会又是和我有关的吧?我竖起耳朵,也认真地等待着义父的下文。
只见义父似乎是随意地与王爷老爹聊了起来:“王爷应该知道,再过三个月,又是什么日子了吧?”
“当然知道,过了冬天,到了又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是江湖上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召开的时候了。”爹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在武林大会上,各门各派的人将会分别进行比试,能够最终打败前任武林盟主的人,便可成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往后天下所有的武林人士,莫不听其号令。”
“景天兄莫不是?”
“燕擎天这老头,稳坐这位子也将近有二十年了。我玄隐门虽然自老夫创建以来已经有三十年,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武林大会呢!”
“义父要重出江湖,夺取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吗?”我插话道。
“如果夺得武林盟主,天下武林中人皆听我们的号令,倒真是一个很好建议。”爹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啦,武林中有这么多人,而且不乏武功高强之辈,这对我亲爱的王爷老爹牟朝篡位的宏图大业是多么的有利啊!
“傻丫头,老夫已经老了,腿脚都有些不灵便了呢!怎么与那些年轻后生们比呢?”义父伸手轻拍了我的头一下。
“哪里哪里?义父老当益壮,那些一般的初出茅庐的小子,怎能与义父您相提并论?”
“月儿可真会说话,只是有句话叫做‘后生可畏’,老夫还是知道的。这次的武林大会,就由月儿你去吧!”
啊?什么?我去?
这个,貌似武林大会的规矩是,要每个门派的掌门人才会有资格参加比试的啊!
义父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出来。
那令牌通体墨黑,但在光源的照射下,整块令牌仿佛隐隐约约地透出极深的墨绿色光彩来,使那墨黑的令牌倒显得有些通透了,就似有一股沉稳而有力的幽暗波涛在里面汹涌着。
在那令牌的正面,龙飞凤舞地不知用什么银白色的材料或涂料刻写着一个“玄”字。
我认出来了,这块墨黑的石质材料是天下罕见的“墨阴石”,暂时来说,现今整个天乾王朝都只出产了一块。
那么,也就是说……
义父手中拿的是我虽然加入玄隐门这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玄隐门掌门令牌!
正发愣着,义父威严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玄隐门赵曦月听令!”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单膝俯首地跪在义父面前:“属下在!”
“从今以后,你,赵曦月,老夫座下的首席大弟子,便是我玄隐门第二任掌门人了。”义父慢条斯理、一字一顿地宣布道。
“啊?!”选我做掌门人?现在?我马上脱口而出:“我赵曦月何德何能堪以担任掌门大任?请掌门三思!”
“老夫做出的决定,岂有更改之理?老夫现今已通知玄隐门上上下下,尊你为现任掌门。赵曦月,还不快快接令?!”义父把手中代表玄隐门最高权利的掌门令牌——玄隐令,伸到了我跟前。
“属下谢过掌门的恩典。”我用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从义父手中接过了玄隐令,然后把它仔细地藏进衣服里。真不敢相信,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江湖第一大邪派玄隐门的掌门人了。
“哈哈哈哈——”爹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月儿快起来吧!景天兄,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吓到了月儿呢!”
我站了起来,继续坐回座位上。
“来来来,王爷,咱们继续,今日不醉不归!”义父刚才脸上的严肃表情也慢慢消失了,又是一副慈祥的笑脸。
“是啊,景天兄,有月儿在,什么事情都可放心了!”爹也难得地彻底开怀起来。
回到房中,夜色已经很深了。
没有了音儿在,这房间里面倒显得有点空荡荡的,觉得有些无聊。对了,明天我就打算上路了,在这靳王府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得赶紧叫人帮忙收拾东西才行!
“音……”叫了一半的名字卡在了口中,音儿现在可是在济世山庄那呢,笨蛋!
没有音儿在,我只好自己动手收拾东西了。因为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去收拾衣物和干粮,好让她们误会我想要离家出走吧?
一阵折腾,包括半夜跑去厨房偷一些简单的干粮,我终于弄好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的,玄隐令随身带在身上,包袱里面就一套简单普通的换洗衣服,几个馒头,还有一些很必要的药物罢了。至于银子嘛,在路上就去那些看上去明显是为富不仁的富豪之家,或者是我玄隐门分布各地的棋下产业里面随便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