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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爹,月儿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你这傻丫头,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对爹如此见外,快说吧!”燕老前辈疼惜地说道。

“爹,娘,月儿不孝,不能侍奉在爹娘身旁。月儿想在麟儿满月之后,带着无痕和麟儿,离开这里,离开这过往的喧嚣的一切,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盖一间小小的草房,隐居在这尘世之外,过没有人打扰的生活,静静地……等无痕他醒过来,慢慢地把麟儿抚养成人。

如果有一天,无痕他真的可以醒过来的话,月儿一定会和他一起……带着小麟儿回来的。求爹娘……成全月儿!”我抱着怀里的小麟儿,“噗通”一声跪倒在燕老前辈和燕夫人面前,泪流满面地请求道。

“呀,月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才刚刚生完孩子,地面上这么凉,怎么可以跪在上面?!快起来快起来!”燕夫人惊呼道,连忙扶我起身,“天麟才这么小,痕儿又昏迷不醒,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弱女子自己去担负这一切?!”

“琳琅,月儿是痕儿的娘子,她才是小天麟的娘亲,她有权利决定这一切。”燕老前辈握住燕夫人的手,叹道。

“可是……”

“琳琅,让她去吧!月儿,记住,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回来。我们都会在傲鹰堡里,等着你和痕儿、小天麟回来。”燕老前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月儿……谢谢爹娘的成全。”我俯下身,低低地朝燕老前辈和燕夫人叩了三个响头,抱着怀里的酷似无痕的小麟儿,不禁泣不成声。

“等一下!”柳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想走?哼,没那么容易!你婆婆琳琅她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你柳姨我可没那么容易哄劝,若是你今天不把这个服下,就别想过我柳盈盈这一关!”说罢,一个粉红色的小瓷瓶伸到了我的眼前,竟然是我让任大哥交还给柳姨的那三颗“青凌雪颜丹”。

“既然你想要重新开始,那么还顶着代表过去的这一头白发做什么?服下一颗‘青凌雪颜丹’,你柳姨我就放你走!”

“这……”好罢,好罢,也许,离开过去所有的一切,让一切都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那才是忘掉过去的悲痛和伤痕的最好的办法。让我,让无痕,让我们的宝贝孩儿麟儿,还有我们的爱情,都……重新开始吧……

我用手接过了那个粉红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玫瑰花的香气的“青凌雪颜丹”,当着柳姨和燕夫人的面,吞了下去。

一年后。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一粒,两粒,三粒……

我猛然发现自己又发呆了,竟然在数起碗里面的饭粒来,连忙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收拾起简陋的小木桌上那简简单单的一副碗筷起来。反正,天麟还小,还不能吃硬饭,我亲自喂了他几个月的母乳之后,便开始熬那种适合婴孩吃的细细腻腻的小米糊给他吃。家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需要吃饭而已,所以,一碗冷了的剩饭,将就着,也就一餐了。

小麟儿已经满一岁了,现在已经是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刚刚在吃饭前,我已经喂过了他吃小米糊,他真的是好乖好乖,从来都不要我这个娘亲为他过多的操劳,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懂事地张开他可爱的小嘴巴,听话地把我手中小汤勺里面的小米糊,一口一口地吞下去,还仿佛津津有味地吧嗒吧嗒着小嘴。从来都不需要****太多的心来喂他吃饭。

偶尔,他也会哭闹,也会尿床,也会把我从半夜里面吵醒,呵呵,他毕竟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婴儿呢,或许有的时候,他是觉得我这个做娘亲的老是在呆呆地望着他的爹爹,不够重视他,才不依不饶地哭闹着引起我的重视。总之,他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是我简简单单的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和欣慰。

现在小麟儿刚刚吃过小米糊,正在小木桌旁边的婴儿小凳里面自得其乐地玩着一个小摇鼓,他“咿咿呀呀”地笑着叫着,把手中的小摇鼓晃得“咚咚”响,仿佛正在提醒着他的娘亲不要老是在那里发呆了。

我赶紧把桌上的那一副简简单单的碗筷收拾好,拿进小小的厨房里面,用最快的速度把它们清洗了之后,又回到小麟儿的婴儿小凳前,轻轻地把他从里面抱了起来,轻轻地吻了吻他粉嫩嫩的小脸蛋,口中温柔地笑着说道:“小麟儿,叫声娘来听听~~”

“娘……”小麟儿仿佛听懂了我的话,脆生生地叫了我一声“娘”,露出了一个比刚才还要可爱的笑脸来,虽然音还不是很准,但足以令到我又泪流满面,“乖……好乖……娘亲的小麟儿真乖……”我微微哽噎着,尽量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吞,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来给我的儿子,想不到小天麟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又接着微弱地叫一声,“爹……”

我顿时又惊又喜,小麟儿他……他居然会叫“爹”了!我仅仅是昨天晚上才刚刚在他睡觉前教过他一、两次而已,想不到他今天居然就会叫了!“好聪明,小麟儿真的好聪明哦!”我禁不住又亲了亲他的两边脸蛋儿,他笑得更欢了……

只可惜……小麟儿他才这么小,他还不明白这声“爹”的含义,他是那么无忧无虑地、一点一点地慢慢长大,一天比一天地越像无痕起来,他可能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叫“爹”的这个人,老是一动不动地静静躺在床上,从来都不像娘亲一样背着他到处走,喂他吃饭,替他洗澡,逗他玩……

“好了,小麟儿,你看,太阳公公已经下山了,小麟儿也该洗澡睡觉喽!明天娘亲再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糊,好不好?”

我把小澡盆和调好的温水端了出来,轻轻地抱起小麟儿,给他脱衣服洗澡。小麟儿“咯咯咯”地笑着,调皮地拍打着小澡盆中的水花,把水花扬得到处都是,溅湿了我身上的衣裳,我宠溺地看着可爱的小宝贝,舒心地笑了。

洗过澡后,我给小麟儿穿上了我昨天才刚刚缝好的一套小小的婴儿服,上面我绣了两只惟妙惟肖的麦兜猪,他一定会喜欢的。我把他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一个木制的小摇篮里面,摇起摇篮,轻声地哼着古老的童谣来。

小麟儿似乎是很满足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渐渐、渐渐地阖上了一双精灵可爱的大眼睛,慢慢地睡着了,也许,在半夜的时候,又会突然开始哭闹,把我从睡梦中吵醒吧,呵呵~~

就这样,日复一日,平凡而满足的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我默默地收拾了屋内的物品,又手脚麻利地把整间屋子打扫了一次,然后才沐浴更衣,用清水浸着脏了的衣裳,准备明天一早去小溪边浆洗浣衣。自从无痕一年前变成了“活死人”以后,我便默默地承担起这一切,照顾小麟儿,照顾我们的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做他以前一直默默地为我做好的一切。

又是一天,将要过去了。

我取出箱子里面自己研制的葡萄糖针剂,严格仔细地替针管和针头消了毒,来到无痕的床前,轻轻地拉起他的一只手,在他的静脉处涂搽了消毒的酒精之后,把手中的葡萄糖针剂缓缓地注入了他的静脉中。

然后,收拾好物品,又静静地坐在了他的床前,痴痴地望着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绝世容颜,嘴角扯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眼里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夫君,今天,我们的小麟儿,已经会叫‘爹’了呢!”我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拉着无痕的一只手,一边对他说着话,一边默默地流着泪。

“无痕,你呀,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伺候的夫君了,不会骂人,不会挑剔,不会指责娘子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好,而且每天还只需要吃一顿饭,还不用别人喂……瞧你,多让月儿省心省力呀……夫君……月儿……”

话说得越来越俏皮,我的心,却越来越悲凉,最后,竟然又泣不成声,“夫君……月儿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月儿求求你醒过来……哪怕是看我们的小麟儿一眼……哪怕是再对月儿说一个字也好……无痕……求求你……醒过来好吗……”

无痕还是纹丝不动。

我的心,凉得无以复加,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这一年以来,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难道不是吗?无痕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反正,每天夜里都是这样,以泪洗面,然后再哭着沉沉睡去……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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