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今皇上他……也曾那样真心地待过月儿,但是,月儿却对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月儿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这叫月儿……怎么能对他不愧疚?
可是,无痕,你可知道,月儿以前,从来都不哭,无论是多苦,多累,多痛,月儿从来都没有流过哪怕是一滴的眼泪,但是自从月儿遇见了你之后,月儿就……几乎为你流尽了一生的眼泪?”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泪眼婆娑,我泫然欲泣道。
无痕呆愣地看着我,半响,心疼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我从浴桶中抱起,从屏风上扯落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袍,披穿在我的身上,仿若被他捧在手心里面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月儿,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禽兽不如!月儿,你的身子,还……痛吗?”无痕万分后悔、万分愧疚地把我轻轻地放回床上,甚至是不敢再多碰我一下,他痛苦地问道。
“不痛,月儿真的一点都不痛。”我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尽管刚才,他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侵犯了我,但是,我给他带来的痛,想必,还要比这痛,更痛上千倍、万倍。
“月儿,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每一次都说不痛,可是我每一次都无法控制住自己,都如此粗暴地伤了你。”无痕愧疚万分地说道,并在我的床边半跪了下来,把头侧着枕在了我的小腹上,仿佛,在聆听着新生命的悸动。
“孩子,可怜的孩子,对不起,爹爹刚才又伤害了你的娘亲,也伤害了你,爹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爹爹这一次,好么?”无痕认真地对着我的小腹,温柔地轻声说道。
我听后不禁莞尔一笑,俏皮地说道:“我说,孩子他爹,我们的孩儿,才三个月都不到呢,怎么可能听得到你说的话嘛?”
“没关系,他的娘亲听得到就可以了。”无痕理所当然地说道,依然还一脸陶醉的样子把头枕在我的小腹上。
“老滑头!”我娇嗔道,“无痕,很快,再过多七、八个月,我们的孩儿,就要出世了呢!”
“是啊,”无痕睁开双眼,一脸慈爱的微笑,俨然像是一位慈父一般,万分宠爱地看着我的小腹,忽而,又轻轻地问我道,“月儿,告诉我,刚才在飞月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好么?”
我点点头,把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虽然,刚才在飞月山庄之内给我的震惊,比以往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有无痕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一起去面对,我还怕什么呢?
“我的傻月儿,”无痕照例又要开始怪我傻了,“月儿的武功,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如今更是万夫莫敌,但却还是差点儿栽在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善良上,若没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该怎么办?”
“知道啦夫君!”我鼓起腮帮子,撅起红嘟嘟的小嘴,不满地说道,“以后月儿再也不要离开你啦,月儿走到哪儿,你就要跟到哪儿,知道吗?明天……”倏然顿了一下,我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深沉起来。
“明天,无痕,月儿要结束这一切。若是再不制止这场战争,只会让更多的人伤亡,只会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要和平,就必须要有牺牲,一切的一切,都是时候该结束了。无痕,月儿需要你的帮助。”我握住无痕的手,用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对待丈夫,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无痕微笑着答道。
“那好,”我望着他,两只手,更加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无痕,月儿以你的娘子的身份命令你,明日一早,调动傲鹰堡所有在济州、斓邑分舵处的弟子,全部都听武林盟主月修罗的号令。”
“遵命,娘子大人。”无痕马上应允道。
我和无痕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明日的计划,然后还是疲惫地睡去,无痕把我紧紧地抱在怀中,几乎让我囚禁在他的怀中无法动弹,这才安心地睡过去。我不禁又笑了笑他这孩子气十足的动作。
明日,一切都该结束了。
若寒,你的江山,这一次,就让月儿替你夺回来罢。就当作是,月儿还了你的恩罢。
次日,卯时四刻,天军军营。
皇上居然还没有起来,居然还没有唤丫鬟进去伺候起身梳洗,这着实是一件怪事,要知道,行军这么多天以来,皇上每天连卯时都还没有到,就已经起身。如今……哼,好一个“酥盍霰血散”,好一个玄隐门!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若是再没有解药的话,皇上身上的伤,真的是已经到了不堪设想的地步!前几天“天影”偷袭敌军军营,可是根本找不到“酥盍霰血散”的解药,反而打草惊蛇,让敌军有所警惕。
看来,要夺得“酥盍霰血散”的解药,一定要到玄隐门去抢了,可是,最可恨的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玄隐门到底在哪里!玄隐门的门人个个都来无影、去无踪,分散在四面八方,根本无从得知,玄隐门的真正所在地,到底在哪里?!
再这样拖下去的话,皇上他……恐怕撑不下去了!不能再拖了,真的不能再拖了,今天,他铁手拼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也一定要为皇上夺得解药!
“皇上!”在军帐外轻声地叫唤宣告无效之后,铁手不顾一切地掀开帘帐,冲了进去,却愕然发现皇上双目圆睁,面目僵硬地仰面躺倒在床榻上,明明是被人点了穴道之后的症状!铁手急忙冲到李若寒床前,伸手马上解开了李若寒身上的穴道。
“皇上!卑职救驾来迟,实在是罪该万死!皇上,倒底发生什么事了?!”铁手惊愕万分地问道。
“昨夜,有人夜闯军营。”李若寒双目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口中冷冷地说道,“看来,朕虽然有这么多重的守卫,但却依然无法阻止刺客近身,若是昨夜那人是意图刺杀朕的,恐怕,现在你就已经在给朕收尸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卑职护驾不力,罪该万死,请皇上赐卑职一死!在卑职死后,请皇上开恩,放过卑职的家人!”铁手朝李若寒深深地跪下,口中请求道。
“铁手,朕刚才说话,语气虽然重了一些,但却并没有责怪你之意,还是快起来罢。”李若寒伸手,虚扶了跪在地上的铁手一下,铁手却又惊呼了起来,“卑职谢皇上不杀之恩,啊!皇上,您身上的伤?!”
李若寒眼神一凛,沉声命令道:“传御医。”
命令经过了几重人的转述,御医进了帐,李若寒吩咐道:“那些碍事的礼节,通通都给朕免了罢,傅御医,给朕把脉。”
“是,皇上!”傅御医赶紧上面,轻轻地把手指搁在了李若寒的脉搏上,忽然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口中直呼:“奇怪,太奇怪了!”
“有何出奇?”李若寒问道。
“皇上身上的重伤,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好了一大半,现在皇上只需要多加休息,龙体便可以完全恢复!这……除非是用上那些江湖门派极为罕见、极为珍贵的所谓圣药,才能让皇上的龙体恢复得如此迅速。
想我军出征之时,准备仓促,并未带了很多的珍贵药材,而皇上您一路上又坚持要把那些珍贵的药材用在身受重伤的将士们身上,以至于现在珍贵的救命药材告急,而那些药材的来源又被敌军切断,所以现下皇上身受重伤,伤情却被一拖再拖,无法恢复。
如今,皇上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一大半,果真是上苍有眼……啊,皇上,你的伤口的血,可止住了?!”傅御医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逻辑混乱,他万分激动地问李若寒道,就差没有痛哭流涕。
李若寒脱下外衣,让傅御医为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右臂上面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白色绷带。
那些血迹斑斑的绷带刚刚被取下来,傅御医又不禁开口惊呼:“皇上,您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上苍庇佑!上苍庇佑!皇上您乃是真龙天子,果真是有天神相助,逢凶化吉……”
“够了,傅御医,你下去罢。”李若寒有些不耐地吩咐道,傅御医赶紧躬身跪安,退出帐内。
“什么真龙天子,若不是得人相助,朕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李若寒屏退四周所有伺候的下人,只剩下了忠心耿耿的铁手一个人在旁。
“昨夜有人夜闯军营,闯进了朕的帐内,居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人封住了朕身上的穴道,把二粒丹药塞进朕的口中,滚入喉里。今天一早起来,朕身上的重伤居然就已经完全恢复。铁手,你认为,当今江湖上,有哪些门派,有这样的灵药?”李若寒简单地向铁手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