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贱婢!你分明是皇后她的贴身宫女,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打!给朕狠狠地打!祥凤宫的其他宫人侍卫,一个都不要放过!若是再找不到皇后,你们通通都给朕去死罢!”几欲癫狂的李若寒,甚至是束手无策得只剩下了用酷刑这一着,他疯狂地命令道。
“太后娘娘驾到!”天牢外,兀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宣告声,一位全身上下华贵无比的贵妇人令人震惊地凛然而至。只见她一袭标准的宫装,淡黄色的透明轻纱之下,是一件用白色上等丝绸做成的长袖宽裙,裙白垂落在地上,腰上系的是一根宽宽的红色软带,用金丝刺绣而成金红色粗线一直垂到腰下,末端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头上依然浓如乌云的发丝,都皆被挽成了高高的双凤之髻,中间大大的紫金翟凤凰珠冠好似振翅飞翔般地傲然欲飞,珠冠的末尾,又分别垂着两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浓如乌云的发际旁,斜斜地插戴着数十支赤金凤钗,凤作数尾,每一尾上皆缀珍珠为络,细密的珍珠络沙沙的在鬓侧摇曳,琳琅作响。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宫人见素闻从不踏出神后宫半步的太后娘娘,如今竟然屈尊降贵地来到了这阴森的天牢之内,都皆被吓得倏然下跪,口中高呼而道。
“皇儿!快给哀家住手!”苏太后厉声喝道,温婉如玉的脸庞上,露出了少有的坚毅凝重之色。
“母后,您怎么会……”不仅仅是众位宫人,就连是李若寒,也为自己的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到来而感到震惊不已。母后她向来厌恶这些繁重烦琐的宫中装扮,除了重大的不得不盛装出席的典礼之外,她从来都不肯身着上盛装,自从父皇驾崩之后,母后她更是日夜都留在那清净的神后宫之内,素衣素颜,平静而恬然地度日,今日为何……
“皇儿,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的儿媳妇不见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居然胆敢瞒着哀家?!”苏太后喝退身后伺奉着的宫人,踏入牢室之内。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这么说来,皇儿你倒是把哀家也当作是外人了?!”
“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不想让母后你担心而已!”
“哼,若不是哀家见月儿这么久都不来神后宫,心中生疑,哀家岂不是直到现在都被你给蒙在鼓里?月儿向来厚恤她的下人,无论是地位多么卑贱的下人,做错了什么事情,她也从来不打骂他们。皇儿你今日竟然如此对待她的侍女,若是让月儿知道了,该是一番怎样的光景?!”想不到向来温婉、仿佛从来都不会生气的苏太后,也会如此恶狠狠地教训自己的儿子,周遭的众位宫人都不仅惊异万分的抬眼望去。千年难得一遇的场景啊,不看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是母后!儿臣也不想这样,可是月儿已经失踪了整整五天、整整五天了!儿臣已经派人把整个皇宫内院都翻了过来,但就是找不到月儿的踪影!儿臣……儿臣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您要儿臣该怎么办?!怎么办?!”李若寒也终于失去了耐性和理智,冲自己的母亲苏太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众人再次倒抽凉气,太后娘娘与皇上为了皇后娘娘而吵架,这种稀奇的事情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得到的!看来太后和皇上都无比地重视皇后娘娘啊!可是皇后娘娘她到底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是……已经被人绑票了或者是遇害了呢……
众人心中都不禁生出诸如此类的想法,但是没有一个人胆敢表现出半分来。
莞妃无故失踪,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烟淑妃不慎被大火烧死……月儿……月儿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千万不要……
“皇儿,你冷静一点,先听哀家说完!你已经鞭打了月儿的宫女这么多天了,她好象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苏太后反而率先平静了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
“母后,你要儿臣如何冷静……”
“你们都给哀家下去!”苏太后忽地朝周遭围观的宫人们厉声命令道。
“是,太后娘娘!”尽管心里好奇得要命,可众宫人还是不想就这样丢了脑袋的,所以都皆应声退下。顿时,阴沉灰暗的牢室之内,便只剩下了苏太后和李若寒二人,外加,被绑在刑架之上的那个看上去已经差不多昏迷过去了的小宫女。
“唉,皇儿……”牢室之内,摇曳不定的烛火,把一片惨淡的昏黄投射到二人的身上,眨了眨长而微卷的眼睫毛,任由它把阴影肆意地覆在自己的眼眸之中,苏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本来这种事情,是我们后宫女人之间的事情,是不应该对皇儿你或者是你父皇这种做帝王的男人说的。但是依照现在这样的形势,月儿失踪,必定急煞了皇儿你吧?哀家,也不妨告诉你罢。”
“母后想说什么,难道母后知道月儿的下落?!”李若寒急切地问道。
“哀家并不知道,但是哀家也可以猜得出个大概来。后宫红墙之内的斗争,历代都是如此,反反复复,哀家自从十九岁入宫嫁给你父皇,不久就被你父皇封为皇后之后,便已经在这后宫里面过了大半辈子了,这后宫之中,还是什么是哀家没有见识过的?
后宫中的女人,为了铲除帝王身边得宠的妃嫔,有什么手段是不敢用的?哀家从来没有害过别的妃嫔,但是别的妃嫔从来就是不肯放过哀家。在生你之前,哀家就曾经被人绑架过六次,在皇儿你还尚是在襁褓中之时,哀家和你就曾经被其她妒忌的妃嫔下了十几次的毒……
不过,也要多谢你父皇,若不是他每次都力保哀家,哀家和皇儿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活到今天。不管怎么样,现在皇儿你已经登基为皇,哀家也做了这太后,便终于退出这个争宠的大舞台,也就没有了那些性命之虞。
可是月儿呢?月儿是你的皇后,你如此爱她,那她便是众位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这种事情还会不断地发生,若是你次次都如此大意,月儿如此柔弱,怎么可能熬得过?光是找这后宫内院是远远不够的!”苏太后沉重无比地说道。
“母后!儿臣不孝,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李若寒震惊万分地望着自己母亲,“儿臣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为儿臣如此轻描淡写地阻挡了这么多的伤害……”
“你是皇子,你是帝王,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这些后宫女人的争斗。可是……月儿……可怜的孩子……”仿佛又再一次回忆起了那些前尘往事,苏太后明丽含水的双眸中,不禁透出了丝丝的心疼和痛楚。
“母后,月儿到底会在哪里?请快些告诉儿臣吧!儿臣一想到月儿可能正在受人凌辱,便……”眉心皱起,李若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好罢,哀家便……”顿了顿,苏太后终归还是不忍心把那些肮脏的手段说出来,刺激到李若寒他,于是便说道:“既然宫中没有,皇儿你便……多派些人到宫外找找罢。特别是……那些青楼花院、破落庙宇……和那些荒凉破败的废墟、废井之处……”
“母后!你……你的意思是说……不会的!不会的!来人啊,快来人啊!”李若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望着苏太后。
有什么不会的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皇儿啊,你要明白,做一个帝王的女人,特别是做帝王所爱的女人,从来便是如此的悲哀和凄惨……
苍天,你若是有眼,便求求你保佑月儿这孩子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待到我马不停蹄、一路上一连跑死了四匹千里良驹之后,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赶回到了乾京。唉,可怜的小动物,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罪过啊罪过……
毫不费劲地便闯入了皇宫之后,我才发现事情真是相当的棘手、相当的不对劲。这一点,只要看看这空无一人的祥凤宫,相信不是傻瓜的都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糟糕!
音儿呢?!发生什么事了?!李若寒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已经失踪了的?!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二连三地从我的脑海里面冒了出来,还不待我一一细想,灵敏的耳力便听到了远远传来了两个小宫女小声的谈话声。看来,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了,我连忙隐到暗处,屏息聆听着。
“彤彤姐姐,我可以问你个事儿吗?”一个小宫女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问吧小鱼,有什么事情我彤彤姐姐知道的,一定告诉你!我们是好姐妹嘛!”另一个从声音上听起来大一些的宫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