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说完,紫青也接口道:“吾亦赞同。班长、学委此二职,不像掌门长老,其间并无高低之分,但暗含天道秩序。太上道友,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吾受教了。”
六欲和藏机等人,本来自觉在太上屠夫面前,定然当不上学委,更当不上班长,心中正有所犹豫。
突然听到紫青说得天道秩序,不觉顿悟。
秩序有章,方得并行不悖,乃是当今天道所属。
升仙道会虽说历来乱乱纷纷,也无甚事情,但毕竟不符天心,说不得哪日就有变故产生。
定下规矩,合了天道,方可无虞。
太上此人,果然一举一动,皆体天心,不是真仙,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两人一念至此,也发声道:“太上道友所言甚好,吾等便如此罢。”
玄灵这时道:“我也觉得妥当。但这班长学委,又该谁来担任?”
紫青道:“班长者,当持有公心,德高望重,方能拟定乾坤,切合美玉。太上道友虽甫入此会,但前后两次,皆令吾等受益匪浅,此次太上道友又是首倡,任此分玉之首,吾认为正合天道。”
屠夫当先道:“我亦是此意。”
其他人也自无不可,眼看就要定下薛辞作为班长,日后为大家服务。
但薛辞今日在这搞东搞西,却是另有目的,不是为了当什么班长。在这当个班长有什么好?
一没银子二没提升空间三者这也不能写在简历上。
再说这些人讲的话,他时而明白时而不明白,真要回回由他主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了馅儿。
当即推辞道:“我不行,我这个人一向犹如闲云野鹤,从小就没做过什么领导。这样吧,这班长嘛,就由屠夫来做,学委嘛,就让紫青来当。如何?”
紫青做学委,在座之人都没什么意见。
紫青向来谦冲自牧,乐善热肠,无论玄灵六欲,还是藏机南离,往年间都受了她不少的人情。
并且她道行也不低,答疑解惑也甚是耐心,若是答不上来,必定会开口询问。而她人缘甚好,往往得她一问,旁人也不好不答。
她来做学委,正是妙到极致,免得自己开口求人,到时候受人白眼,失了脸面不说,换来一声冷哼更是尴尬。
自知人缘欠佳的六欲更是当即叫好:“紫青道友做此学委,当是合适之极。”
藏机道:“不错,紫青道友向来古道热肠,应是不二之选。”
南离也跟着道:“我也认为甚好。”
此后,哪怕紫青仍旧一口一个“当不得,当不住”,但众人依旧稳稳当当的把学委之帽,给她带在了头上。
紫青也只好无奈道:“诸位道友要吾做此学委,吾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实在当不得。我且暂任此职,日后若有不妥之处,吾自当退位让贤。”
众人皆云:“绝无不妥。”
学委定下来了,薛辞的心顿时落下,正欲照心中计划行事,突闻屠夫说道:“这班长,我不当,还是太上道友做吧。”
薛辞不悦道:“屠夫道友,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做这个班长怎么不好?”
屠夫道:“换在往日,我自问也可做的。但此时,我自家有些事情,手尾尚未干净。这班长一职,又含视天如玉之意。天目昭昭,我若接下,只怕不日便有天劫。”
薛辞听得稀里糊涂,还准备再说,紫青却道:“既然如此,那太上道友就切勿推辞了。”
“学委所言甚是。”
“我亦赞同。”
“太上道友任此班长,当属众望所归。”
眼见众说纷纭,一口大锅就要扣自己脑门之上,薛辞立时叫道:“要我做班长?可以,那班费呢?先把班费说清楚。”
紫青问道:“何为班费?”
薛辞此刻只想甩锅,便道:“班费嘛,就是大家一起缴纳点费用,充作公用。你们想啊,一个班除了学习之外,难免要一起搞搞活动是不是。没点钱,能做啥?要我做班长,可以。当没班费在手的班长,搞个什么活动都要看人眼色,我可不做。”
青紫疑惑道:“钱,指的乃是灵晶?但我等随身物品,都不能进出身边黑雾……太上道友,你是欲作什么活动?”
啥是灵晶?薛辞满脑门问号,避重就轻的答道:“活动嘛,就是一起做点什么事,比如说,一起聚个餐,春个游,又或者……斩个妖,除个魔?”
他话音刚落,就听屠夫道:“太上道友所言我懂了。我等在此升仙道会上相逢一场,论因果,自然有几分,可论及交情?只怕难言深厚。守望相助怕泄了根底,共谋一事又怕尔虞我诈。故而,交纳一些班费,由班长掌管,以作取信之用。呵呵,此乃开四州先河的一件大事情……”
玄灵首先反应过来,饶是他道心早就到了清净无为的地步,此时也不禁有些颤动,隐含不安的说道:“屠夫道友,你的意思是……”
“不错!”屠夫笑道,“我等处于这黑雾之中,仙誓不可立,人与物皆不能进出,有何物能交给班长?我觉着,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我等的姓名,以及……仙山所在!”
在座诸人顿时心神大震。
南离只觉眼前目眩神迷,饶是她来此升仙道会已有数十年,但论起对她的震动,加起来也没这两次大。
而这两次中,共创功法固然别开生面,但这一回,更隐隐颠覆了整个四州之人的格局与共识。
四州的每一州,都是莽莽无尽的一块大陆。
上不知高,下不知深,四方皆不知有多辽阔,饶是修士穷极一生,也休想探得任一一方的边界。
或许唯有传说中的圣人,才能一览天下。
在这四州之上,林立着许多仙山。
仙山有灵,可供修炼。
除此之外的所有地界,皆是灵气稀薄,妖魔横行之地。
故而,不仅凡人只能在仙山山麓存活,仙宗修士更是只能在仙山之中,方能修行。
各仙山之间,相距不知多少距离,在其间生活的生灵,语言文字乃至生活习性,统统全然不同,绝难取信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