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辞背着刘小花到了城门口,他耳边的巨浪涛声已经震耳欲聋,正在排队的凡人也有些躁动不安。
此时,这大地地面已经开始发出隐隐的震动,同时,空气中已有浓重的湿气开始弥漫。
“什么声音?怎地一直响个不休。”
“这是地摇了吗?”
“可是怎么这么多水气?”
耳边听着许多人的疑问,薛辞脚步更没有丝毫停歇,他背着刘小花,顺着长龙似的队伍一路飞奔往前,一直跑到城门口方才回头飞快看了一眼。
只见那一抹原本远在天边的云,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离仙山不远的地方。
门洞内,正有十几名百姓排成两列,守门的城丁正在对他们搜身检查。
薛辞从人群里挤了过去,一把扯下腰间的巡天司腰牌,递给一名门洞内的书吏,急急道:“兄弟,巡天司公干。”
书吏将那腰牌拿起来左右看看,又瞥了薛辞两人一眼,把腰牌还给薛辞,点头道:“行,你进去吧。这小女孩留下。”
薛辞急得满头大汗,强笑道:“兄弟,别开玩笑,这是巡天司的……”
“人犯是吧?那你先进去,叫你们队正待会来我这儿领人。”
薛辞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怒道:“你他娘的,老子给你脸,你不要是吧?”
书吏顿时惊怒交集,喝道:“来人啊,将此人给我拿下!”
几名看守城门的兵士立刻围了过来,不过脸上神色都颇为无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其中一个一只手拿刀,一只手隐蔽的放在腰间,大拇指和食指搓动了几下。
薛辞见此,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真是急晕头了。他当即从怀里套出一些银票,压根不数,直接往那书吏手里一塞。
“得罪了,这些是兄弟请你压惊的,改日再来另行赔罪。”
书吏眼睛一亮,拿着银票看了一眼,脸上反而露出几分狐疑,在薛辞和刘小花的脸上逡巡着。
就在薛辞忍不住要不顾一切,夺门而入的时候,书吏方才将银票收入怀中,一挥手,冷冷道:“放他们走。”
薛辞背着刘小花赶紧进城,与那搓手的城丁擦身而过时,低语了一句:“赶紧进城,躲往高处。”
进城后往哪去?
薛辞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就去巡天司。
那是熟人熟地,也有高耸大殿,除了城主府和城墙垛上,应该是整个青云城的最高处了。
城墙他不敢呆,城主府他更是进不去,所以巡天司几乎是他在内城里的唯一选择。
更何况,那是官衙。
保不准里面就有什么抵御天灾的手段,甚至当仙师们忙完了,突发怜心,想起下辖的凡人的时候,也应该是优先救援的对象。
内城似乎有不少人都已经得了什么消息,薛辞在路上看到许多人都脚步仓惶,各自奔跑。
他背着刘小花,好不容易跑到了巡天司,已累得气喘吁吁。
破天荒的,巡天司的门口居然也围了一圈人,正聚在一起,对里面大声叫骂,听话中之意,是都想进去。
而守门的那十几名将士皆持刀在手,一脸杀意的冲着外间。
薛辞从人群之中挤了过去。
在不久之前,他才向许求道辞了差事,此时是肠子都悔青了,正准备靠着自己往日的面子,费上许多口水。
没想到见得他来,那守门的兵士们居然自然而然的让出了一条路。
“多谢。”薛辞赶紧道谢。
他身后一片群情激昂,怒骂连声。
“究竟要出什么事,叫你们大人出来说个明白!”
“老子乃是仙师的后裔,你们巡天司真是好大的胆子!”
“凭什么那人能进?我们不能进。”
只听守门的那名十将冷冰冰地说道:“他是巡天司天禄榜第一。”
薛辞一边走一边暗想:自己辞职一事,许求道居然并没有向司里面禀告?
……
……
巡天司里也是热闹非凡,薛辞从未见过司里的各部院落中聚集过这么多人。薛辞本想不动声色的溜进去,可在这司里,哪个不认识他。
见他突然背着一个小女孩进来,天井中立刻就有人找他搭话。
“薛小鬼,你这是背的谁?”
“刘大的妹妹。”薛辞应了一声。
那人怔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去把刘大的妹妹接进来了?”
听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薛辞也难得解释其间阴差阳错,总归他背着这小妮子跑得差点累死也是事实,“嗯”了一声,就往里走。
一路上,和他搭话的人不少,但薛辞默不作声,一概不答,闷头前行。
直到走到壬队所属的独院,见到院中一脸心急火燎的焦仙奴等人,薛辞才终于是松了口气,把背上的刘小花给放了下来。
“薛辞,你来了?”焦仙奴叫道,“你面子大,快去问问队正……咦,你牵着的这小姑娘是何人?”
见薛辞进来,众人都与他许久未见,纷纷围了上来。
听薛辞说起刘小花的身份,顿时一片惊诧。
“你怎么把刘大妹妹接来?莫不是……你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薛小鬼,你可知道究竟会发生何事?我们被关在这儿,真是两眼一抹黑。”
听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薛辞才知道现在巡天司里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他们也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地面,空气乃至耳边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人有些躁动不安。并且,司里的大人们下了命令,叫各队捕快在各自院内待命。
“许队正怎么说?”
“许队正一个人在屋里,什么话都没讲。”
薛辞心中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现在说出来。
这时,院内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许求道走了出来,道:“薛小鬼,你跟我进来。”
薛辞松了口气,赶紧将刘小花交给焦仙奴等人照看,跟着许求道一起进屋。
门刚一关,许求道就皱眉问道:“你来得这么巧?知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仙师亲自下令,叫关闭内城城门?又叫咱们待命?看这样子,难不成仙山里面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