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有酒店的规矩，她不能强人所难，又不想放弃，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抱歉，我们真的爱莫能助，如果您真的非调不可，必须得有警察的介入。”经理双手递还实习证，身子微微躬着，姿态谦卑恭敬。
夏温暖只好同样弯了下腰，接回证件，朝经理和前台说了声“谢谢”后离开。
站在酒店前，她再次仰头望向明珠酒店四个字，小脸沮丧。
调监控是行不通了。
过了这么久，想从那晚入住的12楼的客人嘴里得到线索，拿不拿得到四月十四日的入住名单不说，有没有人看到或记得她，都是未知数。
徒劳无功，只能早早回公寓去了。
彼时，顾司延正准备出门，穿着正装，衣袖遮住伤口，不知是应酬还是做是什么。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司延拿车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发现她脸色不佳，便又问道，“你怎么了？”
夏温暖看着男人，突然想到那件事其实是可以问他，毕竟当时他是清醒的。
可是一想到那晚她缠着男人要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没羞没臊，又怎么开不了口。
见女孩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顾司延放下车钥匙，走近几步后问道：“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夏温暖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双手摆了几下，急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你快出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她的反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就是有事。
顾司延抬手，看了眼腕表，“十分钟，足够你说完了吧，如果不行，我晚一点出门也没关系。”
“我真没有，你快走吧。”呼吸里弥漫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息，夏温暖的大脑就忍不住想到那晚，两人‘坦城相待’的暧昧画面，小脸不争气地一热。
夏温暖赶在绯红爬上脸颊之前，越过顾司延，逃之夭夭。
太丢人了。
看着女孩逃开的背影，顾司延一头雾水，房门‘嘭’一声关上，断了他还想问个清楚的念头。
“中午不用等我，婉姨会来给你做饭，不要乱吃没有营养的零食。”
婉姨全名叫杨婉，是顾司延专门为她请的做饭阿姨，面相很和善的一个中年女人。
夏温暖含糊地“哦”了声，便算是回应了，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扑通扑通’跳得欢快的心脏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下午两点多钟，夏温暖突然接到许曼秋的电话，约她喝下午茶。
半个小时后，夏温暖来到约定茶餐厅，在侍者带领下找到了顾母。
“顾伯母好。”夏温暖乖巧问好，脸上隐约可见一丝尴尬。
她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精致五官和饱满额头。
穿着及膝无袖长裙，水蓝色，衬得她肌肤雪白晶莹，露出的两只胳膊和小腿，纤细匀称。
顾母看到她穿着平底鞋，跟裙子不搭，眼底流露出满意神色，她年龄虽小，却也知道孩子为重，不像有的女人，怀孕了还踩着六七厘米的高跟鞋，不顾孩子安危。
然而目光触及到她平坦小腹及纤细四肢，眉头又蹙了蹙，“你瞧你瘦的，司延是怎么照顾你的？这样下去孩子怎么能发育得好？”
夏温暖干笑，解释道：“顾大哥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是我吃不了多少，还总吐。”
“你这孩子，干嘛这么拘谨，快坐呀。”许曼秋站起来，扶了下她的胳膊。
夏温暖受宠若惊，身子转得太快，腰险些撞到桌角。
许曼秋眉头又皱了皱，亲自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小心点，别磕着了。”
“谢谢顾伯母。”夏温暖局促不安，两只手在桌底下紧紧拧在一起，下唇紧咬，不知如何是好。
许曼秋看出她的拘谨，先是叫来侍者点东西，再聊起她小时候的趣事，渐渐地气氛才缓和下来。
“你小时候跟个男孩似的，哎哟，那可是调皮得很，家里墙壁上都是你的脚印。不过虽然你调皮吧，可是你那个时候就很有正义感，记得你上小学四年级时，你一个人打了三个男同学，老师叫家长，你爸妈还以为你是欺负同学，万万没想你是为一个总是受欺负的女孩出头……”
夏温暖忆起小时候去顾家玩的点点滴滴，想到许曼秋和顾雪峰待她的好，还有那天顾司延和顾司川打架，心中不由得愈发内疚。
许曼秋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禁小小的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许曼秋打破沉默，“温暖，家宴上司川喝醉酒，打了你，我和你顾伯伯真的很内疚，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今天伯母代他正式跟你道歉，对不起了，你能原谅他吗？”
夏温暖抬眸，看着言辞诚恳的长辈，不能原谅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可是让她就此原谅，又做不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终归也做错了事，才弄成今天的局面。
“顾伯母，是我有错在先，司川会动手也情有可原，我还害得他们兄弟反目，是我应该向您和顾伯父道歉才是。”夏温暖站起来，郑重其事道，“对不起。”
这些话她早就想对他们说了，由于尴尬内疚，一直没有说出口，如今终于说了出来，感觉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
许曼秋连忙站起，伸手将弯下腰的女孩扶起来，“快起来。”
夏温暖坐下后，两人相视一笑，无形中因那件事筑起的隔阂，如同拨云见日，阳光瞬间扫去笼罩在她们心头的阴霾。
“温暖，司川那边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管束，不会让他再去打扰你了。”许曼秋严肃承诺道。
夏温暖却没那么乐观，顾司川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哪儿那么容易管束？
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谁也拿他没法子。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总之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在司延那儿养胎，如果他忙工作忽略了你，或是对你照顾不周，你随时给我电话，我帮你说他……还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肯定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要不我明天就给你找个保姆，专门负责你的饮食起居，你觉得怎么样？”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顾大哥把我照顾得很好，不需要保姆，而且公寓里已经有一个做饭的阿姨了。”夏温暖忙不迭拒绝。
她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比在家里时更舒服自在些，要是顾母请个保姆来，那她和顾司延一旦发生点什么，估计立刻就会被顾母知道。
